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言柏舜差点昏倒。
不会吧!那女孩子开口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顽固的三哥居然肯让他进厨房禁地,还「放心」交给他整理?
说那女孩子只是他的学生,谁信?
晚餐时,事实更印证了言柏舜的猜测。
「啧啧,小乔,你的手艺还真不赖耶,跟三哥有得拚喔!」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呃……」言柏舜缩了缩脖子。「这个……我想慢点再说吧!等我真的有需要时再……」
「你这小子就是这样,」言柏尧叹道。「老是这么轻浮,没一件事肯认真去做,老是这么吊儿郎当的,要知道,做人哪……」
一听到那三个字,言柏舜瞬间脸色大变,正待丢筷子扔碗逃之夭夭……
「要脚踏实地,我妈说的;」小乔续接的恰到好处。「好高骛远最不切实际,我老爸说的;所以无论大小,重要或不重要,每一件事我都认真去做,得过且过是最浪费生命的做法。」
「对,就是这样。」言柏尧赞赏地猛点头。
言柏尧在惊讶之余更觉意外。
哇咧,这个厉害,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能够围堵三哥泛滥的长江水呢!
而且……
言柏舜悄悄打量言柏尧的眼神和表情。
三哥的坚决否认究竟是在掩饰真相,或者是他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对小乔的感觉呢?
当然是掩饰真相。
都有过一次经验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呢?
从欣赏到喜欢,言柏尧很清楚自己对小乔的感情变化,又因为庄妈妈的缘故,有机会让他们更亲近地相处在一起,在非刻意的情况下,在无意识中,悄悄酝酿出一份真实的感情。
但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对于感情这方面更是小心翼翼,特别是在经历过妮可的背叛之后,他更不容许自己轻易付出真爱,一旦付出真爱就非得有结果不可,到那一天,他才会很清楚的对她表白他的感情。
在这之前,他甚么也不会说,不管任何人做任何猜测,或者直接询问他,他打死都不会承认。
直至那一天……
第七章
--------------------------------------------------------------------------------
「这里头还有两万多,省着点花,我们应该可以捱到四月底。」
把金融卡放在庄妈妈手上,小乔再写下手机号码交给她。
「还有,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事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庄妈妈好笑地摇摇头,「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我是你妈妈呀!养你这么大,难道自己过几天都没办法吗?何况,还有你爸爸陪着我呢!」
「对喔,我忘了还有老爸在喔!」小乔恍然拍了一下脑门。「妈,言柏尧的干妈会留下来,如果有急事的话,叫老爸去找她,她会想办法帮忙的。」
「我知道了。」
「还有,千万记住,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尽量不要和老爸说话,要说也得躲起来说,免得人家又以为你疯了。」
她在这边对母亲殷殷交代,至于另一边──
「伯父,你放心好了,我会看好小乔,不会让她惹出甚么麻烦来的,何况她很聪明,英文也还可以,我相信绝不会出问题的。」言柏尧一边把衣物整理至行李箱里,一边说道。
「不用,不用,所有的费用都由英国那边负责……嗯?」他突然停下来,凝目望住床边。「给伯母的……可以啊!要甚么样式……我懂了,那是要珍珠、钻石或……那就由我决定啰……其实伯父也可以自己去挑嘛……」
然后,三月底,春假的第一天,小乔生平第一次搭飞机,兴匆匆地跟着言柏尧来到英国,再由超心理学会人员带领到北约克的马肯菲德府,那是一幢围有护城河的十四世纪领主宅邸,仅在夏季白天开放参观。
「既然有鬼,怎会开放参观?」小乔小声问。
「因为那个……」言柏尧指指小礼拜堂。「所以他们只在晚上出现,因此这儿只开放白天。」
白发苍苍的英国教授博尼回过头来。「有看到甚么吗,尧?」
言柏尧摇头。「还没有。」
「看样子我们还是得在这儿过几天。」另一位长着一张马脸的女人安娜开始指挥人员把仪器搬进L型宅邸内。
博尼退后两步与言柏尧并肩而行。「没有任何感觉?」
「全然没有。」言柏尧依然摇头。「你确定这儿有?」
「确实有,」博尼斩钉截铁地说。「上回我们来的时候,确实有测量到能量数据,也摄到了某些影像,不是很清楚,但的确存在。」
「查到有可能是谁吗?」
「只查到马肯菲德家族是反对亨利八世以及解散修道院的北方大族之一,在十六世纪时曾由庄园组叛军,企图推翻伊丽莎白一世拥立苏格兰女王玛丽……」
「结果没有成功,所以……」言柏尧接着说。「他们的下场可能不太好?」
博尼颔首。「确然,我在猜想有可能是当时被处决的叛军。」
「八成是。」言柏尧站定在中庭,视线由正屋转向侧厢房,再由侧厢房拉回正屋,片刻后又移至侧厢房二楼窗口。「多半在哪里出现?」
「就在你现在看的地方。」
「我想也是。」言柏尧慢吞吞地步向侧厢房。「那里曾经死过人吗?」
「根据纪录,只有一个十七世纪时领主的长子,他被继母毒杀,当时只有十六岁,就在他举行婚礼前夕。」
言柏尧颔首。「今天晚上我就住那间房。」
「我也要!」小乔忙举手要参一卡。
言柏尧皱眉。「你想干甚么?」
小乔瞄了一下博尼,拉拉言柏尧的衣袖,示意他低下头来。
「甚么?」
「我没见过外国鬼嘛!」小乔踮脚附上他的耳低语。
「你甚么鬼也没见过。」他倒是见过她的鬼样。
「听听你们的对话也可以嘛!」
「你也听不见。」他也常常听她鬼叫。
「听你说我大概就能瞭了啦!」
「我不瞭你既听不见也看不到,为甚么一定要去凑热闹。」
「喂,你真的很抠喔!」小乔生气了。「你都见过那么多了,分我一点看看是会怎样?所以说,做人哪,有时候就是得慷慨一点,不要老是大包大揽舍不得分点汤给别人喝……」
这算甚么不伦不类的比喻?
言柏尧一把捂住她的嘴,叹气。「分妳看,可以了吧?」
小乔即刻化怒为笑,喜孜孜地比了一个胜利手势,言柏尧则拿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是女人都怕鬼,为甚么偏偏她不怕呢?
☆ ☆ ☆
夜半更深正好眠,鬼声啾啾好可怕!
「那是甚么声音?」
「风声,树声,从右边树林里传来的。」
「是吗?」小乔怀疑地探出窗外。「啊,真的耶!这边一整片都是树林ㄋㄟ。」
跷着二郎腿,言柏尧安详地坐在一张古朴的高背椅上,唇畔浮笑。
「我猜『他』一定跟你一样,常常从那扇窗探头出去看。」
抽了口气,小乔瞬间跳离窗户,一步退到床边,尖叫,「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又说……」
「我猜的。」
小乔顿时气结。「你……」
「晚了,睡吧!」言柏尧很聪明的及时举出休战牌。
两只冒火的眸子瞪住他老半天,她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休战。
「睡哪?」
「妳睡床,我睡椅子。」
往后瞄一眼,再次抽了口气,「才不要!」小乔又一步跳得更远。「『他』要是怪我占『他』的床,害『他』没得睡怎么办?」
言柏尧笑开了。「鬼魂是不睡觉的。」
恨恨地横他一眼,小乔一屁股坐上另一张十六世纪的长沙发上。
「我睡这里就好。」
言柏尧耸耸肩。「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