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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必从夫(出嫁从夫系列之五)(14)



「不行,」满儿笑得更大声。「你的伤还没收口呢!」

「有什么关系。」一开口说话,被她的手指头逃去,金禄有点懊恼,「为夫还要吃葡萄。」想要诱她再入壳。

「好,给你!」满儿将整串葡萄全给他,然后起身逃开。

金禄立刻下榻追去,右腿一拐一拐的跛得好不辛苦。

满儿没跑两步便回过头来,娇嗔,「喂喂喂,大夫说过,伤势收口之前最好不要走动,忘了吗?」

金禄一把捉住她,嘻嘻一笑。「那娘子就不要颠儿让为夫追嘛!」

满儿白他一眼,扶他回到竹榻坐下,两脚全给他抬回榻上。

「除非要回房睡觉,否则这条腿不准再给我放下去了!」

金禄没吭声,一双眸子却哀怨地自两扇长睫毛下瞅住她,满儿看得好笑,忍不住捏捏他的腮帮子。

「夫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可爱耶!」

闻言,金禄揉着被捏痛的脸颊,装模作样地抽抽鼻子,再拿袖子按按眼角,满儿再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佟桂果然端着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来到荷池畔,后头还跟着塔布。

「王爷,李卫大人求见。」

金禄偷瞄一下满儿,见她没有反对的表示,这才点点头,掂起一块西瓜。

「叫他来吧!」

不一会儿,高大硕实的李卫便随着塔布来到,诚惶诚恐地哈腰打下千去。

「卑职见过王爷、福晋。」

金禄却好像没听见也没瞧见,兀自慢条斯理地吃他的瓜,李卫便也不敢起身,提心吊胆地等候着。

直到整盘西瓜去了一大半,金禄才懒洋洋地瞥他一眼。

「我说李卫,你……真的很蠢,知道么?」

脑袋垂得更低,满头冷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洒,「卑职该死,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李卫连声求恕。

金禄慢吞吞地坐正,佟桂立刻递上湿毛巾给他擦手。

「罢了,虽说做事莽撞粗犷了些,想你也是实心为皇上办事儿,就恕过你一回吧。不过,你最好留点神儿,吕四娘一身武功不容小觑,若是让她给颠儿了,本王可保不了你。要知道,我家娘子撂下话来了,在本王伤势大好之前,她不准我再跟人家拚斗,无论出了啥事儿,本王都只能看着,懂么?」

「卑职明白。」

「别再上当了。」

「卑职省得。」

金禄颔首。「好,你可以退下了。」

「谢王爷。」

李卫小心翼翼地退到了月牙门后方始转身离开,金禄又朝塔布点了一下头,塔布会意,离开一会儿又带来另一人,然后偕同佟桂退出去,满儿仍坐在一侧,好奇地打量那个人。

「如何?」金禄语气慵懒地问。

「果如王爷所料,他们被白慕天留下了。」

「很好,继续按照计画进行。」

「卑职遵命。」

「盯紧点儿,可也别给逮着了。」

「卑职知道。」

然后,那人也离去了。

微风,懒懒地吹拂着,吹得人昏昏欲睡,金禄不由打了个呵欠,往后躺,两眼阖上了。

「倦了?」满儿轻声问。「要回房里睡吗?」

「不要,这儿凉快,就睡这儿。」

「是喔,等日头黑了,看你不被蚊子咬死才怪!」

金禄莞尔一笑,握住她的柔荑,轻轻捏了一下。「娘子想问就问吧。」

真厉害,连眼都没张开,居然「看」得出她有问题想问!

好吧,既然他叫她问,她就问。「那日,为什么?」

她的问题说得没头没尾,连个主题都没有,不过金禄一听就知道她在问什么。

「为夫说过,四哥要我安插内应到漕帮里头,所以为夫便先行设法混进去,待他们完全信任我,对我毫无半点疑心之后,届时若是有人去警告白慕天说我是清廷派去的人,而结果也证实他们的警告确然是事实……」

「那个警告他们的人不但可以得到他们的感激,更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白慕天的信任,」满儿恍然大悟地喃喃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呀他!」

「他们。」

「呃?」

「一个不保险,两个才够稳当。」

「是是是,你考虑得最稳当。」满儿随口应和,顺手把薄被子拉上。「所以,你算是把他们安插进去了?」

「不仅如此,为免再有同样的情况发生,白慕天必然会把他们留在身边,以防再有朝廷的人混进去。不过……」金禄睁眼,苦笑。「出了一点为夫未能事先预料到的状况,以至于演变成那日的结果……」

「吕四娘企图劫牢救人?」满儿猜测道。

金禄颔首。「而李卫那个莽夫居然也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为夫只好代他去阻止吕四娘。更糟糕的是,白燕燕竟然也跟着来了,白慕天只好追上来阻止,于是为夫便面临必须杀了他们,又不能真的杀了他们的窘境……」

「我懂、我懂,」满儿连连点头。「你必须杀了他们,因为在正常情况之下,庄亲王一定会杀了他们;但是你又不能真的杀了他们,因为你的计画都是依白慕天而定的,他一死,你的计画就被打乱了,所以……」

纤指顶上他胸前。「你需要我给你一个借口放过他们,好让情况顺着你的计画进行,又不至于引起他们的疑心,对不对?」

金禄咧嘴笑得像个纯真的孩童。「幸亏娘子与我的默契够足,为夫我一个字儿都不曾出口,娘子便意会了为夫的心思。」

满儿横他一眼。「可是你就不了解我的心思。」

展臂揽过她来贴上他的胸,「了解、了解,我了解,可是……」金禄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背。「我真的不在意呀!换了是娘子你,定然也会为我做同样的事,也同样不会在意,不是么?」

「你这个比喻真差劲,」满儿不屑地说。「事实上一直都是你在为我受苦。」

静了一下,「好吧,那换个词儿。」金禄继续摩挲她的背。「生孩子好辛苦,对不?但娘子始终毫无怨言的替我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

「这个说法更可笑,」满儿嗤之以鼻地再哼回去。「你根本不喜欢孩子。」

又静了一下。「娘子,别挫磨为夫嘛!」没辙了,只好耍赖。

「谁折磨你啦,明明是你在折磨我呀!」

半晌后。

「娘子,你不会又想着要离开为夫我吧?」金禄忐忑地问。

「废话,当然不会!」两眼娇瞋地往上瞟去。「这种事不用再问了好不好?」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金禄喃喃道,暗暗挥去一头冷汗。「我说娘子你就甭想太多了,为夫最宝贝的就是娘子你,只要娘子没事儿,为夫我挨上这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柔荑悄悄探入衣衫内轻抚扎实在他胸膛上的绷带,「可是我会心疼嘛!」满儿呢喃道。

「这……」金禄为难地苦着脸,两条秀气的眉毛揪成一堆。「娘子妳究竟想要我如何?眼睁睁看着你被砍成一堆肉酱?为夫虽然受伤,这两口气却还在,但若娘子被砍成一堆肉酱,可就没戏唱了!」

「我又不会唱戏。」

「唉,娘子,你又掰我文儿了!」

「我本来就不会唱戏嘛!」

「……好吧,那我这么说:为夫虽然受伤,却还是能陪娘子你上床,但若娘子被砍成一堆肉酱,谁来陪为夫我上床?」

「……」

好理由!

☆ ☆ ☆

七月,天儿更热了,除非不得已,这种天气没人愿意出去烤成焦炭,偏偏某人却频频吵着要出门。

「可以了吧,娘子?大夫都说我背上的伤好了不是?」

「腿上的伤可还没好。」满儿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作她的女红。「谁让你老是走动,伤口总是合不了,哼,自作自受!」

那日金禄生辰,满儿亲手把礼物送给他,得到他惊喜又开心的回应──他爱死了那两幅画。但没过两天,当他得知那两幅画竟是用他的画换来的,便坚持要把她的画像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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