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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兰溪姊妹俩愈听愈惊异,也愈听愈感动。
一个男人竟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这个男人究竟有多痴情,而这个女人又何其幸运。
她果然没爱错人。卜兰溪暗忖,更坚定要嫁给允禄的心意。
在这同时,大厅那头,满儿悄悄靠近金禄。
“夫君。”
“啥事儿,娘子?”
“兰花架旁有两位蒙古格格,瞧见没?她们可真漂亮,对不?尤其是……”
“娘子,你到底想说啥?”
“呃,咳咳,右边那位就是卜兰溪。”
“哦……也不怎地嘛!压根儿及不上娘子一半!”
“……你是说真的?”
“废话,要不为夫现下立刻去叫她们离为夫远点儿!”
“你疯了,现在满屋子都是客人,连皇上也在,你想干嘛?”
“那改明儿个为夫一见到她们,头一句话便要她们离为夫远点儿,这可好?”
“……好。”
☆ ☆ ☆
厂甸儿是个传统大市集,平时空旷,人迹罕至,可是一到了正月里,那可是人山人海,如荼如云,各色小吃和叫卖,吃的、玩的、看的;糖葫芦、江米爱窝窝、大山里红,响炮、金字红签儿、风车儿,耍狮子、踩高跷、扭秧歌、划旱船、猜谜语、面人儿汤,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尤其元宵节前五日,更是举烛张灯,结彩为戏,莲花灯、八宝灯、八角灯、高角灯、龙灯、无骨灯,一条条花灯的河流,串起了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致,不说小孩子,连大人都爱看。
“喏,昱儿给你抱!”
“耶?”金禄张口结舌地“拿”住那个软绵绵的“东西”。“这、这……为夫不会呀!”
“你以前不是抱过梅儿?”
“几百年前的事儿了,为夫哪里还会记得!”金禄嗤之以鼻地把“那种事”丢进茅坑里去。
“那就当抱我嘛!”
“抱娘子你?”金禄滑稽地举举手中的“东西”。“娘子你缩水了?”
满儿不理会他,迳自吆喝,“大家准备好了没有?要出门啰!”
金禄叹着气,试图抱好小儿子,然后一大一小两人相对瞪眼,望着怀里那张冷冰冰的小娃娃脸,他不禁翻了翻眼。
“这小鬼真不讨人喜欢,连笑一下也不会!”
话一出口,周围顿起轰然大笑:他在说他自己吗?
“啊!十七弟来了,走了、走了,可以走了!”
这回出门看花灯,他们是和允礼一家子约好一块儿去的。允礼没有儿子,只有女儿,而金禄的儿子比女儿多,这样一凑起来倒是恰恰好。
“目字加两点,不作贝字猜。嗤,这么简单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现眼,弘普!”
“是贺字,阿玛。”
“贝字少两点,不作目字猜。”
“资。”
“很好,赏你一支糖葫芦。”
“糖葫芦?好抠门儿喔!阿玛。”
“不要?还来,阿玛自己吃!”
“阿玛的嘴儿比耗子还小,糖葫芦塞得进去吗?”
“……你这小子,不要跑!”
在众人的爆笑声中,金禄抱着小儿子追大儿子去了。
“十六嫂,十六哥还真是疼你呢!”十七福晋羡慕地道。
满儿耸耸肩。“他也不是常常这样啊!久久才一回呢!”
“那又何妨,这样才新鲜嘛!”
“说得也是,他……老天!”满儿双眼直了一下,旋即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想找地方躲。
“怎么了?”十七福晋忙问。
“碰上不想见的人了!”满儿苦着脸,眼看卜兰溪姊妹果然往这头过来了,不禁头皮发麻。“十七弟,交给你了,好生应付,不然叫你十六哥在你老婆、女儿面前打你屁股!”
“我?”允礼呆了一下,满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但、但……要我应付什么?又如何应付?”
满儿重重叹了口气。“卜兰溪格格想给你十六哥作侧福晋。”
“咦?”允礼与十七福晋相顾一眼,不约而同噗哧失笑。“原来如此。不过十六嫂自己不也可以应付,就像应付阿敏济一样嘛!”
“哪里一样啊!”满儿更是愁眉苦脸。“阿敏济可恶得教人恨不得把她丢进太液池里喂鱼,但这位卜兰溪格格虽然直爽得令人受不了,却仍不失是个好女孩,我怎能……”
“怎么了?娘子,你的脸色怎地这般古怪?”
满儿闻声回头,原来金禄已然抓到不肖子,得意洋洋地拎着弘普的猪耳朵回来了,幸好小儿子仍在他怀里,没随手扔到路旁去任人踩。
她连忙把他抓到一旁去咬耳朵。“夫君,卜兰溪格格也来了。”
“真的?好,那为夫现下就去……”
“你哪里也不去!”瞄一眼被允礼挡住的卜兰溪,满儿话声更细。“现在不成,夫君,这会儿大家玩得正在兴头上,别扫了大家的兴,稍微应付她们一下,等过了今天再说。”
金禄苦了一下脸。“还要应付?”
满儿重重点头。“应付!”
金禄没可奈何地叹息。“好嘛!”
可是就算满儿有心想应付一下,不忍心让卜兰溪当着众人的面太难看,卜兰溪领不领受却又是另一回事,谁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劈头第一句话便单刀直入的砍杀过来。
“王爷,我喜欢你,请你收我作侧福晋。”
其实卜兰溪想得也没错,大家都知道庄亲王不好搞,最好趁他脾气好好的时候跟他提,运气好说不定就成了,运气不好也不会死得太难看。
然而在这种万头钻动的场合之中,当着人家老婆、孩子面前提这种事也实在太大胆、太夸张了,不要说满儿与允礼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是好,连周围附近的路人甲乙丙丁十几人都愕然回过头来。
哪里来的花痴女人?
金禄却连眼皮子也没撩一下,“哎呀!允礼,你可真拔份儿,人家格格看上你啦!还不快跟人家到一旁去研究研究,什么时候要把人家娶进门,人家好歹是位格格,可别太委屈了人家哟!”若无其事地把弟弟推出去作牺牲品。“来吧!娘子,咱们先走吧!别碍着人家了!”
语毕,他一手拖着满儿,再左右吆喝几个小鬼们,三两下钻进群众堆里,一下子就被人海淹没不见了,换卜兰溪张口结舌直发怔。
她哪里错了?
“姊,庄亲王是王爷,果亲王也是王爷啊!”
原来是“王爷”错了!
☆ ☆ ☆
元宵过后,金禄准备出京办事了。
“娘子,你可别再胡思乱想,净做些傻事儿了哟!”
要出门的是他,千叮咛万交代的也是他,满儿听得直翻白眼。
“好啦、好啦!知道了啦!我不会又想太多,也不会到处乱跑,更不会溜到大理去,这样可以了吧?”
金禄盯着她看了会儿,还是不放心。“记住,娘子,为夫回来后若发现你做了什么傻事而被四哥捉去,在天牢,为夫就杀进天牢去救你;在阴曹地府,为夫也会闯进阴曹地府去带你回来,明白么?”
鼻头一阵酸热,满儿又有点想哭了,不觉吸了吸鼻子。
“明白了啦!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太辛苦自己,不管你在忙什么,饭得照吃、觉得照睡,别给我瘦成一只猴子回来,不然我一定会生气!”
“是是是,娘子,为夫一定会好好照顾自个儿,才不给娘子机会挫火儿。”
“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喔!”
“为夫会的。”
然后,金禄出京去了。
然后,卜兰溪开始天天来敲王府大门,敲得满儿快抓狂,只好向塔布求救。
“救命啊!塔布,王府里有没有什么狗洞可以让我躲?”
见福晋好像被追打的耗子一样悲惨,塔布连忙垂下眼皮藏住笑意,认真思索片刻。
“外城有座宅子,外人只知那是金府,其实是爷在工作有需要时才会用上的宅子,平日里几乎没有人去,只有六、七个下人在看守,奴才想王爷应该不会反对让福晋去住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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