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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想的办法非常简单,她自草药书典中挑出一种会引起全身斑点红肿的药草让半数族人吃下,再由嘉珲去向辽帝报告说村寨里疑似出现瘟疫,若辽帝不信邪派人来探视,届时把人推出去给他们看就行了。
「这算欺瞒辽帝吗?」
「若是有人提出疑问,就说那些生病的人都是吃了打回来的『老爷子』,说不定是那『老爷子』有病才会害得大家生病,幸好不是很严重,所以没有死人,这谁能说是欺瞒?明明都已经『生病』给他们看了嘛!」
「那药草没问题吧?」
「放心,三天药效过后会自动痊愈。」
结果很完美,那个枢密使吓得落荒而逃,回去先忙着洗过三次澡后才去向辽帝报告,说的加油又添醋,惊天又动地,辽帝听得全身冒冷汗,赶忙下旨意。
「不去桃山了!还有,以后不要再让涅剌古族的人来接近朕!」
两句话不但免了涅剌古族这回的苦差事,甚至免了往后轮值带领辽帝狩猎的苦恼,莫怪嘉珲一宣布结果,整个村寨里霎时欢声震天,直呼酋长夫人英明又伟大。
「这样你们就不会怪我长得太丑为族里惹来麻烦了吧?」
四个男人的欢笑霎时又变苦笑。
到现在她还在说这种话!
正叹息间,雪花又飘然落下,嘉珲忙将琥珀推回屋里,自己跟在后面,达春忙追进去。
「嘉珲,劾里钵在问说你是不是会恼怒很久?还问他要如何你才能消气?」
两道浓眉又打起架来,「他又想干什么?」嘉珲不悦地问。
「不太清楚,好像是跋黑的问题,还有呼雅部的问题。」
「唔……」嘉珲抚着下巴沉吟。「辽帝决定要上哪儿?」
「大鱼泺,温都部负责。」
「那就请他在辽帝出发后,得空上我们这儿来一趟吧!」
☆ ☆ ☆ ☆ ☆ ☆
整个漫长的寒冬里,琥珀几乎随时都窝在嘉珲的怀抱里,无论是吃饭、看书、做女红,或者是教他识字,仿佛那就是她的专属宝座,没有他,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自己了。
而嘉珲也始终很有耐心地充当她的座椅,给她温暖,给她舒适,是帮助她度过这个寒冬,也是在享受拥有她的满足感与另一种说不出的柔情,一种非常奇妙丰盈的感觉,使他逐渐体会到她对他的重要性。
「嘉珲夫君。」放下缝纫一半的小娃娃衣服,琥珀若有所思地低唤身后的人。
「嗯?」嘉珲低应,大大的手掌抚在她隆起的腹部温柔地摩挲,唇畔微勾满足的浅笑,两眼则盯在书本上,试图以她教会的字看懂书上到底在讲些什么。
「劾里钵不是你们的部落联盟长吗?他为什么要担心你生气呢?」
「他才刚接下部落联盟长之位不到两年,有些人对他不是很服气,譬如他的叔叔跋黑,还有前任国相雅达的儿子桓赧和散达,所以他需要有力的支持者。」
「譬如你?」
「在生女真部落联盟里,涅剌古部的武力是最强大有力的。」
琥珀回眸。「你要去打仗吗?」
缓缓地,嘉珲自书本上拉回视线与她相对。「有必要的时候。」
「哦!」收回眼来,琥珀继续低头做女红。
他轻轻拨弄她散落的发丝。「你不喜欢?」
「废话,我当然不喜欢,这样我就看不到你的酒窝和你的笑容了。」
收回手,嘉珲抚向自己脸上的疤痕。「你喜欢看我笑?」当其他女人都觉得他笑起来更可怕的时候,她竟然喜欢看他笑?
「喜欢啊!特别是晚上睡觉前,你的笑容都特别奇怪,可我就是好喜欢你那种奇怪的笑,每次都看得我浑身莫名其妙的燥热起来。」
是吗?她看不见他丑陋的疤痕,只看得见他充满欲情的笑,而且好喜欢?
「是这样吗?」漆黑深邃的眼神又变得迷离了。「你很喜欢看我那种笑容?」
忽地一阵战栗掠过琥珀的娇躯,往常只有在瞧见他那种特异的笑容时她才会有这种战栗感,但此刻,他那低沉慵懒的语调竟也引起了她同样的战栗,她不由得惊愕地回过身去。
在浓密的睫毛下,幽邃的眼神笔直地望进她眼中,是那样炽热,那样令人心慌意乱,使她的呼吸心跳骤然静止。
她爱看他的酒窝,为他的性感笑容着迷,但此刻这种眼神却更有致命性的杀伤力,那燃烧着火焰的眼眸深邃得仿佛要淹没她整个人,吞灭她所有的意志,这种感觉令人感到非常害怕,却又忍不住有所期待。
「夫……夫君,请不要……不要这样看我。」
「为什么?」
「这样……这样我不能呼吸啊!」
「哦?那我最好渡一点空气给你,免得你窒息了。」
「呃?」
结果她还是窒息了!
窒息在他们原始、狂野的激情中……
☆ ☆ ☆ ☆ ☆ ☆
二月下旬,冰雪开始融化。
三月中旬,土壤开始解冻,部分涅剌古族民准备狩猎,部分忙碌耕种事项。
四月,雪融的大地悄然被绒绒的青草染绿,岸边的垂柳已抽出绿叶,青青的白杨树吐出红穗,山边的稠树漾开了带笑的绿靥,十数个顽童在那清澈见底的溪河边嬉水,这一片春色使人在欣喜中心情分外振奋,还有那柔柔的清风……
嗯!正是插秧的好日子。
捧着小心翼翼栽培出来的秧苗,嘉珲精神奕奕地领着族民下田插秧,他有预感,今年一定会成功!
「安跋嘉珲!」
正专心工作的嘉珲循声望去。「劾里钵、辞不失、盈歌,你们来了。」
望着忙碌的族民,劾里钵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今年一定会成功的!」嘉珲斩钉截铁地说,并离开田地跳上路面,招来达春吩咐一番后,即上马和劾里钵与其他两骑驰向村寨而去。
☆ ☆ ☆ ☆ ☆ ☆
「夫人呢?」嘉珲大声问,并跳下马。
「练箭去啦!」格佛荷回道。
「她那个样子还敢去练箭?」嘉珲不敢相信地燃起一把熊熊的怒火。
「夫人想说今年要和您一起去秋猎。」
「秋猎?那女人,怎么都讲不听!」嘉珲忿忿道。「哈季兰,帮我招待客人!劾里钵,你们自己进去坐,不用客气,我去找我妻子。」
劾里钵三人目送他怒冲冲而去,相对耸耸肩,径自进屋在炕上各自落坐,哈季兰随即送来一坛酒和三支酒碗。
「哈季兰,你们夫人好看吗?」劾里钵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哈季兰微微一笑,「就像个仙女!」语毕即退回灶房里去了。
「仙女?」劾里钵泄气地喃喃重复。「那我还真是搞砸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她一直戴着面纱呢!」盈歌安慰道。
「起码我得先跟安跋嘉珲说一声,本来就不该轮到他呀!」
「二哥是部落联盟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没有资格反对!」辞不失语气强硬。
劾里钵摇头。「将来你要是有机会接下这个位置,照你这种做法,早晚会搞到众叛亲离的!」
辞不失窒了窒。「我……我是顾虑到你身为部落联盟长的威严啊!」
「无论是什么样的威严都得建立在公平基础上,就如安跋嘉珲,他的族人对他死心塌地,因为他凡事只为族人着想,行止不偏不倚非常公正;反过来说,如果我只为了贪图自己的方便来指使各部落,自然会有人不服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
辞不失还想再辩,就在这当儿,冷不防地,木门被砰一声打开。
「夫君,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咦?你们是谁?」
咚咚咚!
三碗酒全跌到炕桌上,三张大开的嘴,三道垂涎的口水,还有六只瞪凸的眼,全集中在门口那个美若天仙的孕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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