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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虚而入(139)
作者:一半浮生 阅读记录
“遇到了一朋友,出去聊了几句。”徐晨回答。
程敟将相机递给她,让她看是否还行。徐晨翻看着,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老丁你还记得吗?就是几年前调查修桥那位,上个月自杀了。”
程敟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将杯子带翻在地上,脱口说道:“怎么会?”
她自然是记得老丁的,几年前一座桥修建没多久就在大雨中坍塌,当时几死几伤。最后虽是推了一替罪羊出来,但并不足以服众。于是他便在暗中调查。
但才刚调查出点儿眉目来,他就发生了车祸,自此终生在轮椅上无法再站起来。撞他的司机是酒后驾驶,任谁都知道他是被报复了。这事儿在当时闹得很大,最后虽是重新调查,也抓了好些人,但对老丁来说已毫无意义。他的生活自此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妻子在半年后同他离婚,带走了孩子,留下年迈的父母照顾他。
虽是遭逢巨变,程敟同同事们去探望他时他的精神却还不错,没有因为站不起来而消沉。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自杀,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徐晨取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半,忍不住的唏嘘,说:“幸好你走了,想想干咱们这一行可真是够没意思的,钱没几个危险却不少,有时候想想挺心寒的。”
这件事太让程敟震撼,心情低落了下去,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徐晨又说大家约了去探望老丁的父母,询问她是否也一起去。
程敟过了许久才缓缓的摇头,说她就不过去了,给徐晨转了钱,请她到时候交给老丁的父母。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害怕看到那样的悲伤。许久以前的记忆一一的浮现出来,有那么一瞬,压抑的伤悲几乎令她窒息。现在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到底还是重新打起了精神来,又同徐晨聊了几句其他的。
她的情绪渐渐的恢复了平静,正要看看骆姣在哪儿时抬头就见邵洵同一群人坐在不远处,她很快收移开了视线。
那边的邵洵虽是同人聊着天,但那张英俊的上神情冷淡,就连偶尔笑也不达眼底。两人之间坐得近,却连眼神也没有交集的时候,像是陌生人一般。
徐晨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声的问道:“吵架了?”
程敟不愿意说这些事儿,敷衍了两句后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打算给骆姣打电话。
不知道是不想接还是没听到,程敟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那边都是无人接听。她的心里担忧,却也没办法,只有到处搜寻她的身影。
她找到骆姣时已经散场了,她后边儿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满面红晕,见着她就先笑笑,说道:“师姐你还没走啊。”
程敟上前去,问道:“开车过来了吗?我送你回去。”
骆姣也没拒绝,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往停车场。到了停车场,坐进了车里,见骆姣满身的酒气,程敟的心里涌起了疲惫来,侧头看向了她,问道:“姣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力感,在此刻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骆姣熟练的抽出了一支烟来点燃,漫不经心的一笑,说:“师姐,我说了,我的事你别管,我自己有分寸。”
这话成功的勾起了程敟的怒火,她咬牙说道:“你有分寸?你有分寸喝得那么醉醺醺的?你有分寸……”
再出口,话就有些伤人了,她再也说不下去,发动了车子。
骆姣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笑了笑,说:“师姐你生什么气,有什么好气的。我真是有分寸的,别看我喝了那么多酒,我现在不也还那么清醒吗?放心吧,只要我不想,谁也占不到我的便宜。”
程敟并不说话,只是冷脸开着车。车子驶了那么一段,骆姣突然说口渴,要喝水。
路边就有一便利店,程敟下车去给她买了水。回到车中将水递给她,正要重新发动车子,骆姣就开口问道:“师姐,你和那位邵总是什么关系?”
她喝了一口水,一张脸上满是促狭。
程敟没想到她会抛出那么一个问题,心里有些慌乱,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淡淡的说:“他是我的上司。”
她迫切的想要结束这话题,骆姣却并不放过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是吗?”
程敟镇定自若的应了一句是。从前在一起时她就不想人知道她和邵洵之间的事儿,更别提说现在什么都不算了。
她今儿和邵洵之间的交集就只有在露台上时,她不知道骆姣是怎么猜出来的。也许是听到了她和邵洵在露台上的对话猜的。但那时两人之间的对话,最多也只算是暧昧。想到这儿,她的心里更镇定了一些。
骆姣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眨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分表情。她当然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快收回了视线,淡淡的说道:“师姐,你最好脑子清醒一点儿,别陷进去了。他们这些公子哥儿们,该见的都已经见识过,玩儿得腻了,就想试试不一样的。”
第202章 针对
她的声音飘忽,冷冷淡淡的跟淬了冰似的。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不待程敟再说话,又皮笑肉不笑的接着说:“人么,永远都要认清现实。你带着一小孩儿,就凭这,你和他就不可能有未来。”
她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带着轻蔑与尖酸刻薄。程敟的脸上火辣辣的,但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到底有些恼,说:“我说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可能会有关系。”
也许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恼意来,骆姣哼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这次也算是不欢而散,程敟送了她到家便离开,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她没有睡意,也不想睡觉,找出了一瓶酒来打开,独酌起来。
几杯酒喝下去,胃里火辣辣的,她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徐晨说的老丁自杀的事儿来,就连难过也是那么的无力。肉肉强食,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你怨谁都没有用,只能怨自己不够强大。
那些不好的记忆纷纷而来纷至沓来,如果不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佟伯伯不会英年早逝,而佟姨也不会病痛缠身,即便许多年过去,那时候的黑暗仍像是在眼前,窒息的悲伤和疼痛像是刻入骨子里一般,稍稍一动,便会涌现出来。
她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火辣辣的液体沿着喉咙滑下,她闭着眼睛靠在了沙发上。
周一上班,她就被通知出差。这次出差太过突然,只让她收拾行李赶去机场会合。她甚至不知道是和谁一起。
通知她出差的人是邵驰的助理,她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她才告诉她,这次出差是和邵洵一起,她被塞到了邵洵的一个项目里,那助理说邵驰让她好好跟着邵洵学习,回来后向他汇报。
话说得是冠冕堂皇的,但意思却只有一个,让她盯紧了邵洵的一举一动。
程敟没想到这次的出差竟然是那么棘手的一件事儿,尽管车中冷气十足,她的脑门儿也出了细密的冷汗。邵驰手底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会让她去盯紧邵洵,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程敟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拒绝,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她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这次的出差,她就是一吃力不讨好的人,邵驰的目的那么明晃晃的,以邵洵的精明,不会猜不到,所以她注定里外不是人。
邵驰表现得那么信任她,这显然是不对劲的。她不得不打起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上了一遍,越发觉得邵驰是在试探自己。
脑子里想事儿时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机场,她付了车资要了发票,拎着行李去同过来的同事会合。
她算是到得早的,邵洵临近检票才到。他显然竟知道了邵驰将她安排在了他项目里的事儿,见着她并不惊讶,就跟一陌生人似的。
事实上程敟在团队里的处境很尴尬,她是莫名其妙的被塞进来,什么都不清楚。但碍于她是邵驰那边的人,别的同事对她很客气,但这客气也疏离,她压根就插不进别人的团队里,甚至还被暗暗的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