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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重构+番外(54)

作者:魏夕三 阅读记录


“嗯。”

“十二块。”陈厉峰从玻璃柜里拿出一包,手指点了点贴在台面上的二维码,“扫这个就行。”

姜郁从货架上拿了瓶乌龙茶,也走到收银台前。

赵成阳见了,问陈厉峰:“一起算吧,多少钱?”

“……姜律师?”陈厉峰见到姜郁颇显意外,又看了眼赵成阳和他手里那包软红,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不用给了,当我请的。”

“别啊,该算的还是得算。”姜郁说,“我还想跟你打听点事儿呢。”

陈厉峰一怔,问:“打听啥事儿?”

姜郁环视一周,确认店里没其他人,才道:“你们村里有个叫蒋云贵的,你认识吗?”

“认识啊,不就那老赖么?上个月让他媳妇儿给弄死了。”陈厉峰提起这人,火气就上来了,“还欠我五百多块钱没还呢,真他妈倒了血霉了……”

据陈厉峰说,他跟蒋云贵是牌桌上认识的。蒋云贵这人牌品不行,兜里也没仨瓜俩枣,经常输了钱又不认账。

至于蒋云贵的那个智障继女,陈厉峰倒是听得不多,说那孩子不太出门,可能是家里管得严,知道她脑子不好,就不让她随便往外头跑。

姜郁又问:“那你听蒋云贵提过这姑娘吗?”

陈厉峰摇头,“没什么印象。”

仔细想了想,又改口道,“哦对了,有那么一回,他跟我们打牌输了七八百吧,兜里没钱,想要赊账,我们不同意,拦着不让他走。他就说要拿那姑娘抵账,领出来让我们一人捅两下子。那姑娘才他妈几岁啊?还是个傻子。我们肯定不干啊!蒋云贵说我们不识好歹,还说什么嫩的才有意思,反正挺恶心人的。”

“……”

尽管心里已有准备,姜郁还是被陈厉峰的话狠狠地击中心脏。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问:“然后呢?”

“哪还有然后啊?他死活不给钱,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们就只能把人揍一顿,让他长点记性,以后打牌也不带着他了。”

“那天你们一起打牌的都有谁,还记得名字吗?”

“我想想啊。”

陈厉峰翻出手机通讯录,念了几个名字。

姜郁一一记下,又要来了他们的电话号码。

*

出了“峰哥仓买”,赵成阳拆开香烟包装,倒磕出一根叼在嘴里,对姜郁说:“你这片熟人不少啊。”

“你说仓买老板?”姜郁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是之前的一个客户,叫陈厉峰。那会儿跟你打听足迹鉴定,就是他的案子。”

“再之前的那个也是客户?”

“再之前?你说陈叔?”

“嗯,就那个光头。”

“那是我妈后找的对象,一起搞服装批发认识的。”姜郁说,“我也是上大学以后才知道的。”

等到陈大右和隋丽萍开始同居,赵家也已经从老房子搬走。赵成阳对这人没有印象也在情理之中。

“你陈叔他叫什么啊?”赵成阳低头把烟点着,问得状不经意。

“陈大右。”

“罗大佑的‘佑’?”

“不是,右边的右。”姜郁奇怪,“你问他干嘛啊?”

“没事,随便问问。”赵成阳吐了口烟圈,朝着两人停在马路对面的车扬了扬下巴,说,“走吧,时候不早了。明天我再过来一趟,找那几个打牌的聊聊。”

第47章 47. 「李素兰故意杀人案」·动机

为了了解案发当晚李素兰杀害蒋云贵的真正原因,姜郁又一次来到看守所,会见了李素兰。

女人比几天前更瘦削了几分,略微塌陷的眼眶显得一双眼睛大而无神。她的五官其实生得标致,不难瞧出年轻时的美人轮廓。曲萌大概也遗传了母亲的基因,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令人心疼的惶恐不安。

“我去看过你女儿。”姜郁开门见山,讲起那日去李素兰家探访的经过,“她又把门堵起来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见到蒋云贵的照片就害怕得大哭,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

李素兰原本静如止水的空洞目光蓦地泛起涟漪,干燥起皮的双唇微微颤抖。她没说话,姜郁便拿出了从陈厉峰和另外几名一起打牌的男人那里搜集到的证词,一句一句念给李素兰听。

男人间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李素兰颤抖得更厉害,拳头死死握着,猩红色的双目快要滴出血来。

终于,她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畜、生。”

姜郁收声,从证词上抬起视线。

“你怕在法庭上讲起案发当天的全部经过,大家会对曲萌另眼相看,瞧不起她,觉得她脏、她丢人现眼,所以你选择守口如瓶,宁愿接受十几、甚至二十几年的刑期。”

姜郁试着理解李素兰缄口ʝ𝒮𝓰不言背后的用意,像是从前的每一次,她尝试着去理解自己的母亲,“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最需要的是什么?”

李素兰被问得一怔,神色木然。

姜郁把打印的一张照片递给看守所的管教,让他转交给金属栏杆对面的女人。照片里是李素兰家的平房后院,几小垛的柴火垒得整整齐齐,地面也打扫得干净,沙土上有柳条扫把反复扫过得痕迹。

“曲萌每天都会去后院整理柴火,打扫院子,说那是妈妈交给她的工作。她不知道你去哪了,总问姥姥你什么时候回家,平时爱用凳子堵住房门,因为觉得害怕,夜里睡不踏实,说自己很想妈妈。”

“你的女儿不需要你在这逞英雄,李素兰,比起其他女孩,她更需要实实在在的关心、照顾和陪伴。只有你把案发当天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让你早点回到她的身边。”

姜郁语气平静,李素兰的眼泪却止不住地直向外涌,黑黄粗糙的双手遮住面颊,瘦削单薄的肩膀随着抽噎一下下地颤抖。

时间在女人的抽噎声中一分一秒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蒋云贵他……他不是人。”李素兰终于止住哭泣,抬起头来,血丝满布的眼里划过一道姜郁从未见过的凌厉恨意,“他该死!”

*

2023年3月14日,案发前一晚,23:15。

蒋云贵今天运气不错,打牌赢了几百块钱,一身酒气地从外面回来,愉快地哼着小曲儿,没走两步就撞见了女儿曲萌正弯着腰在脸盆跟前洗漱。

棉质的兔子睡衣贴着女孩细腻白皙的皮肤,勾出清瘦的脊背线条和略隆起的臀部。蒋云贵的下腹一阵燥热,又忍不住想起大半年前那次,女孩的柔软身体在自己的怀里奋力挣扎的样子。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李素兰跟她爸下地去给庄稼施肥,李母去村上的小卖部买盐,只留曲萌一个人在家,穿着白粉色的背心短裤在房间里午睡。

蒋云贵心生淫意,悄悄溜进女儿房间,轻手轻脚地掀开她的被子。

忽然惊醒的曲萌几欲喊叫,却被蒋云贵用力捂住嘴巴。男人皴黑的脸上登时泛起凶意,曲萌吓得不敢出声,直到几根粗糙的手指伸进她的裤腰,豆大的泪珠顺着女孩眼角滑下。

从没有人碰过那里,就连妈妈都不会碰,强烈的不适让她开始挣扎,含糊不清地叫嚷:

“唔……疼……妈……妈妈……”

“嘘!不许叫!别叫!”

蒋云贵勒令禁止,却只让曲萌更觉得害怕。她一口咬住男人覆在她嘴边的手指,后者吃痛抽手,她便趁机跳下床铺——

下一秒又被蒋云贵钳住手臂扯了回来,粗暴地摔在床上,接着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让你跑!还敢跑!小逼崽子……”

蒋云贵也被激怒,再度扬起手臂,小姑娘下意识抱住脑袋,更加不受控制地大哭尖叫。眼看这一巴掌就要落下,门外忽然想起李素兰的声音——

“萌萌?怎么了?萌萌!”

听闻女儿哭声,李素兰赶忙放下手里的农具,冲进屋来。刚推开门就见女儿泪眼婆娑地缩在床头,半边脸都红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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