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话这么多。”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范泽突然开口，见秦尘看来, 打了个招呼道, “范泽，又见面了秦先生。”

没想到有熟悉的外人在，秦尘微微惊讶，同时也收起了和林施攀谈的想法。

“长话短说，找到你是为了我们一起通关，现在大家都在用别人的身份，尤其是我和范泽, 作为乘务员的限制比较大, 但你和徐……”林施直入主题, 但提到徐来的名字时, 她顿了一下，现实世界徐来和她离得太近，万一这秦尘记住了徐来，那岂不是殃及她这条池鱼，幸好及时打住了，

“你和徐周，对了，忘了告诉你，也就是我这次的队友，你们俩是乘客，行动自由度要比乘务员高，所以有些客舱里的事交给你俩负责。有问题吗？”林施说完，想了想最后还是意思意思询问了一句。

谁知道秦尘认真思考起来，神情严肃地问：“有，我想知道，最后只能一人出去，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闻言，林施目光越过他，和他身后的范泽对视，她回：“是一个，不过，我，你，我们，都能出去就对了。”

“不过，”不等秦尘说话，她又接着道，“竞争还是蛮大的，别懈怠。”以防万一，她还是叮嘱了一句。

秦尘点点头，对于林施这次的绑定人员也没多问。

三人已经汇合，加上徐来，以及林施临时拉来的郁香，一共五个人。

“对了，周茉呢？”

这才想起来一直没看见周茉，也没听范泽提起过。

“你早就见过了。”

林施看向他，正好这时，外面走来一个女乘务员，是刚刚安抚乘客的郁香回来了。

她先是看了眼范泽，似乎是得到了他的允许，才换了个语气：“林小姐，我是周茉。抱歉，有所隐瞒。”

这两个一个接一个地让她措手不及，不过林施知道这肯定是范泽的主意，周茉一看就是全凭范泽做主，也就没说什么。

所以他们五个人之中，有三个都是乘务员，徐来和秦尘的身份是乘客，但是徐来……

林施心里叹了口气，不太能指望他。这么说乘客中唯一比较能靠得住的，就只有看秦尘了。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还是林施说先各归各位，如果飞机要出事应该会有前兆。

话又说回来，一般飞机的航程也就两三个小时，哪怕国际航程也不至于需要四十八小时，所以她有点疑惑，这个四十八小时究竟是是怎么来的？

她回到了乘务员的座位坐下，没能想通其中关节，想要询问K，但是除了给出官方的拒绝它更没什么用处。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飞机猛然传来剧烈抖动。颠簸之大让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的林施差点离开了座位。

突发的意外嚷乘客都很慌张，客舱里的喧嚣声明显大了很多。

林施、周茉还有范泽正要上前安抚人心，结果一阵阵尖叫声传来：

“——啊啊啊啊啊！！”

“抓紧！！！”

飞机忽然向下俯冲，从林施的视线看向窗外，和天际线几乎呈九十度倾斜，在空中垂直下坠。

她手心出了点冷汗，来得这么快吗？！如果此时飞机直线下坠，根本来不及阻止坠毁……毕竟速度太快了……

乘客还在惊恐地尖叫，他们作为乘务员，又不得不按照手册规定先照顾乘客，否则眼看着就要被那些鬼乘客给结果了。

林施扶着两侧，听到机舱广播里也在不停播报，试图让乘客坐稳在座位上。

周茉走在最前面，大声说道：“请大家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保持冷静。”

“大家坐好，没事啊。”

“妹妹别哭，飞机可能是遭遇了气流……”

“我不想死啊——”

“啊啊啊啊——”

机舱里，乘务员不停地安慰，然而伴随着飞机在空中起舞，这些安抚的话语根本就徒劳无益。

“大家打开氧气面罩，系好安全带，将面罩带好！”有乘务员坐在座椅上，一边保持这自身稳定，演示着氧气面罩的用法。

林施半蹲在走廊上，无意间看向窗外，飞机直穿过云层，在重力作用下下坠速度加快，此时，已经能看见居民楼！！！

乘客中有人已经开始哭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露出哀戚的表情，除了玩家以外NPC都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们的眼睛变成乐乐看个血窟窿，身上皮肤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甚至连血管也爆了出来。

机舱内空气中时不时传出厕所的沼气味以及死老鼠令人作呕的臭味，以及林施熟悉的腥味。

场面混乱，可以用鬼哭狼嚎四个字来形容。

“飞机失控了！”范泽跑过来，脸上没有了淡定的神色，他看起来更焦虑。

“我知道，”事到临头，林施反而冷静下来。

飞机机身几乎才过了高楼，她从窗户看去，甚至都能看到地面上的情况——街道中散落着各种看不清的碎片，路两边有一团团乌黑的浆状物堆积，堆得很高，从空中能看到。

也不知道经过哪里，看起来地面似乎也很混乱。

“我们不会出事的。”林施脑中恍然划过一个想法。

她道：“你记不记得副本规则是限时48小时，没有到最后时限，我们也没人触犯规则，它不至于现在就要处决所有人。更何况就算有人违反规则也该只针对这个人。”

说得有道理。

“所以我怀疑，是系统故意的。”

“故意制造恐慌。”

他循着她的思路想了想，发现她说得有道理，副本不至于不给玩家任何机会就结果了所有人的性命。“可，它这么做的目的，难不成只是为了吓……”

话音未落，

像是配合林施刚才的话，在飞机即将触地的下一秒，所有尖叫声达到高峰的那一刻，突然转了个弯，仿佛触底反弹一般，直冲云霄！

看得人冷汗直冒。

*

第22章 22

◎怪事◎

短暂但分外恐怖。

仿佛从鬼门关走过一次。那些已经变成鬼的乘客是因为副本重演而显露出害怕, 脸上的惊恐已经从骨子里透出来了。很难想象这些人生前遭遇过什么样的绝望。

玩家也是真真切切经历过一场生死，目前已知的二十五名玩家，除去因为违反规则被抹杀的六个, 还剩下二十人。

飞机恢复平稳，但乘客的情绪显然还没有恢复平静，客舱里时不时有小声的哭泣，还有些乘客因为过度惊吓出现了心脏问题，有些呼吸困难。

善后工作一律交由机组人员, 在林施示意下，周茉去到了后舱。

客舱广播里适时响起了安抚的话语, 周茉的语气愈发轻柔，她的声调十分镇定、而且缓慢，同时徐来发挥他作为医生的优势，切切实实地为身体不舒服的乘客看病——只不过，这些乘客都是鬼。

“把我眼睛蒙上，求你了！”徐来被林施拎过来时唯一的恳求。林施四下没找到可以蒙眼睛的东西, 干脆让他闭着眼睛, 意思意思看看就行了。

同时为了尽快让客舱恢复正常，林施几人一合计，决定分发一些小零食。《乘务员手册》上并没有规定紧急状况过后乘务员职责的具体细节，法无禁止即可为，理论上来说该行为是被允许的。

飞机上有两个小厨房，林施和秦尘去了后舱，很快推着餐车出来。范泽和徐来去中间, 两队人各自负责两头。

他们从一排排座位走过。零食盒里有酸梅汁、小果冻、饼干和一个饭团。本来是用作下午茶。乘客分做两侧, 林施和秦尘一人负责一边。

“您好, 您的……”

“啊！！”

林施刚把手里的盒子递给D列的乘客, 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她心脏病给吼出来，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会飞机又出毛病了吧？”

面前的鬼乘客，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原本惨白的、沉静的脸陡然变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