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还有时间和老太太通个电话，后面老太太得知她每天忙得团团转，心疼她，就让她先忙工作，等回来再见。

一个月的时间在紧赶慢赶中到了尾声，还有两天就能收工回海城，绮禾吃盒饭都带着高兴。

她的手机搁在车上，宋理急急忙忙拿来找她。

“谁啊，这么急？”

“我看是蒋先生打的。”

自从那次绮禾生病，又急着去医院输液赶飞机，忘记给蒋昀也回电话后，这是这么久以来蒋昀也第一次主动联系绮禾。

想到这么久没接触，估计是有事了，蒋昀也才找她。绮禾才接起来。

她站起来把吃完的盒饭丢进垃圾桶，那一瞬间，她听到蒋昀也无比沉肃的声音，“奶奶走了。”

明明这里的天气算得上是暖和，绮禾却在这一刹那觉得有寒气从脚底升上来。

她甚至迟钝地问：“走了？”

“嗯，半个小时前照顾奶奶的阿姨联系了我。”

老太太没有生病，没有意外，只是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安详又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

但对所有人来说，这是个非常突然的消息。

绮禾艰难地呼吸了两口气，“

我这就买最快回海城的机票。”

第107章 易碎的冰

老太太的丧事在她平日居住的老洋房办。

绮禾赶过去时，附近的路上停满了车，她的车已经开不进去，只好在就近的位置停下，走路过去。

洋房门口进进出出有不少的人，大部分绮禾都认识，她无暇注意太多，游魂一般没了多少力气，只顾着往里面走。

从收到这个消息后，绮禾整个人就魂不守舍起来，她见到蒋家的人，看到蒋昀也，他是这些人中最伤心的一个。

他没能注意到绮禾的到来，绮禾也没有直接过去找他。这个时候，她还算作半个蒋家的人。

参与在其中走流程，绮禾还看到老太太最后一眼，那一秒钟她还是有些木然，紧跟着眼泪掉下来。

崩了一路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了豁口。

从下午一直到深夜，绮禾没断开过参与，这种时候，蒋开宙看到她，没有再说什么。

蒋昀也比绮禾更忙碌，暂时顾不上她，是赵以瞳注意到绮禾，在最后一批人散去后，过来绮禾。

“小舅在街口那间酒店开了很多房间，你过去休息吧，不是中午专门坐飞机赶回来的吗？别累坏了。”

纵使身体疲惫，绮禾还是不想走。

“奶奶对我特别好……”

“我知道，不过奶奶离开得很安详，她应该也不希望你们为了她累垮了身体，何况之后还有不少事情，现在能休息就趁有时间多休息吧。”

赵以瞳说什么也要让绮禾去酒店，那里是专门留给之后一些不在近

处，但要来吊唁的人暂住的地方，现在也的确不想来回在路上跑。

赵以瞳陪绮禾一块去酒店，把一张房卡递给绮禾。“我的房间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一起。”

“好。”

绮禾进了房间，全身的力气卸下来，把自己摔到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现在已经十一点，绮禾从中午在剧组吃了盒饭，就马不停蹄地去机场，再开车到老太太那，一站站到现在，中间只喝了几口水。可她一点也不觉得饿，好像一些感官系统失了灵。

埋在被子里，越埋越深。

半夜绮禾醒来，一侧首发现床边坐着人，她被狠狠吓到，提防地坐起来，才发现这人是蒋昀也。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绮禾一概不知。

而对于她的反应，蒋昀也像是没有感知到，宛如一尊雕像，没有情绪。

绮禾碰了碰他：“蒋昀也，那边忙完了吗？”

蒋昀也没反应。

绮禾又凑近了些，“蒋昀也？你还好吗？”

因为绮禾留的是昏暗的壁灯，她看不清蒋昀也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他笼罩在低沉的氛围中。

这下蒋昀也抬了头，望着绮禾，一字未言。

“你要休息会吗？”绮禾这时候还是很温和的，准备下床把房间腾给他，“你在这睡会吧。”

她刚挨到床边，蒋昀也忽然抱住她。

高大的身躯弯着，他的外套不知道脱在哪里，身上是一件柔软的毛衣，看起来身形瘦削。

脑袋

靠在绮禾的肩膀上，因为这个姿势，所以蒋昀也后脖颈处的皮肤露出来，那一块凸起的骨头似乎要刺破皮肉。

绮禾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所措，或许她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但还是犹豫了。

颈侧的皮肤被蒋昀也的头发弄得扎扎的，绮禾忍不住开口：“奶奶的事别太伤心了，这是喜丧。”

这时候换做她是安慰人的那一个。

蒋昀也环抱着她的手臂再度收紧，严丝合缝，生怕有了空隙一般。

他仍旧默不作声，然而这次，绮禾却感觉到脖颈处有些湿湿的凉意。

他还是哭了。

绮禾伸手摸上蒋昀也的后脑勺，他的头发偏软，摸起来手感不错，听说头发软的人心肠也软，这一点绮禾无从查证，但还是挺符合蒋昀也的。

好的时候特别好。

“难道要一直这样吗？”绮禾问。

蒋昀也闷声：“你可以陪我吗？”

绮禾考虑，“可以，你先放开。”

蒋昀也松了手，他坐直身子，和绮禾面对面。

绮禾看到他眼里的水光，脆弱得像块晶莹剔透的冰，稍不留意就会从手中滑走摔碎。

可绮禾还是打算离开床上，她的脚刚挨到地板，蒋昀也又扣住她的手腕。

“去哪里？”

“我喝点水。”绮禾骗他了，“你要吗？”

蒋昀也松开手。

绮禾去桌边喝水，又递了瓶矿泉水给蒋昀也。

蒋昀也摇头。

“我想叫点吃的送上来，你要吗？”

“你叫吧。”

他看上去对什么都没兴趣。

不过绮禾点餐的时候还是多点了食物。

等待酒店送餐的过程中，蒋昀也重新扣住绮禾，顺势拉着她一起躺到床上。

绮禾当然要起来，可挣不开蒋昀也的束缚，他好像急需要一个满满当当的拥抱来填补空缺，这样才会感到完整。

绮禾平躺在床上，蒋昀也侧身抱着她的腰身，额头抵在她的肩头。两人间的气息缠绕着，却都温和，让人心生安定。

蒋昀也闭着双眼，“你什么时候再去外地？”

“不去了，过两天他们都回来，马上要过年了，放个假。”

平时这些话绮禾当然不会这样平和地如数告诉他，不过是今日今时的特殊性，让她不宜冷脸拒绝。

而蒋昀也得到答案后，没有再问下去。

他似乎更乐意在这样安静的状态下静静待着。

然而总是有划破安静的因素。

绮禾的手机响了。

就放在床头，绮禾想起身去拿，蒋昀也按住她的肩膀，帮她拿。

看到来电显示上备注的名字，蒋昀也没有把手机递过去。

绮禾问：“谁的？给我。”

蒋昀也避开她的手，不让她碰到。

绮禾皱眉，还是倾身去抢。

蒋昀也说：“是那个小白脸。”

“你给我，应该是剧组的事。”

“这么晚了，你又不在那，有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说吗？”

绮禾对待自己的工作绝对是一百二十分的认真，她不想听蒋昀也说的话，就要拿到手机。

可铃声响了一遍了，蒋昀也还是没给。

绮

禾气不打一处来，“蒋昀也！”

第108章 不用再遮三掩四

大概是见绮禾真的不高兴了，蒋昀也才把手机还给她。

而宋理打了一通没人接后，就没再有动静。

即便如此，绮禾拿过手机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出去回电话。

就算知道蒋昀也此刻肯定不想看她走，绮禾也没动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