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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月(67)

作者:俞览 阅读记录


周云川之所以挑这句诗写纯属偶然。

几天前到深城出差,见的创始人是中文系毕业的,办公室里贴了不少诗句,其中有一首诗就是这句。当时他在这句诗面前驻足了很久,久到那位创始人走过来要把那首诗摘下来送他。

他没要,之后几人谈投资的事宜,没人再提起这个小插曲。

周云川也忘了这个细节,就在刚刚梁招月让她写字时,忽然间他脑海里闪过的就是这句诗,于是就有了这幅字。

梁招月不去想为何周云川会写这幅字,这种事是不能细想的。

她只单纯地享受这一刻的欢喜,享受这一刻她也是被他偶尔在意的心花怒放。

有些时候,一段苦涩的感情是需要这么自我安慰的。

太阳逐渐西斜,黄昏临近,室外的温度肉眼可见地降低,几人回屋。

孟安安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但见梁招月那一双时刻透着笑意的眼睛,也猜到了大半。

她说:“刚才和哥哥说什么了?瞧把你美的。”

梁招月卖了个关子:“秘密。”

“呵呵,稀罕。”

-

晚上,几人用完餐,周云川被柳依棠叫到二楼书房谈话。

梁招月和孟安安则在客厅看电视,调了会频道,除了新闻台,其他都没什么可看的。孟安安调到体育频道,扔掉遥控器,抓着梁招月问: “好无聊,你还是说说下午在院子里你和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梁招月反问:“你不是不稀罕吗?”

“现在又稀罕了嘛,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这么善变。”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哥哥送了个东西给我。”

梁招月决不承认那幅字是她讨来的,她坚持认为是周云川送她的,毕竟后来他也不是拿走了她的字吗。

孟安安就问:“什么东西?”

“一幅字。”

“???”孟安安震惊,“就一幅字把你乐成这样子,美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如果你收到你在意的人送你的东西,你还关心送的是什么吗?”

这个举例很到位,孟安安瞬间就完成了换位思考,她说:“是哦,上次那谁送了我一套颜料,把我开心了半个月。”

梁招月说:“是吧。有时人的开心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孟安安点头如捣蒜。

梁招月不是个八卦的人,但孟安安毕竟特殊,她想了下,小声问:“就不能和我说说那个人是谁吗?”

孟安安瞬间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不说了。”

“也行,等哪天得偿所愿了,记得和我说。”

“借你吉言,我马到成功的那一天一定找你开香槟。”

梁招月想了下那场面,开玩笑道:“还挺期待的。”

孟安安害羞,抱住她的腰,窝进她怀里撒娇。

两人又聊了会话,最后孟安安被同学一通电话紧急喊走。

偌大的客厅一下子沉寂下来,梁招月独自坐在一楼等了会,见楼上的人依旧没有下来的意思,犹豫片刻,她朝楼梯走去。

走到倒数第二个阶梯时,门书房那边传来开门的吱呀声,梁招月及时停止脚步,转身正想原路返回,忽地听到柳依棠说:“你也是成家的人,像昨晚那种情况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人家招月理解你工作忙先回家等,说好一起吃晚饭,饺子都包好等着你了,你倒好,来个电话就让人等你到半夜。”

周云川淡淡的声音响起:“我知道。”

“你别不当回事,婚姻可不是儿戏,既然结婚了就好好对待人家,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要是一直这样子,小心哪天她跑了,你都没得地方后悔。”

“您这就夸张了。”

柳依棠哼了声:“不要觉得我说话难听,当年你父亲就是咬定你母亲非他不可,无故乱作,作到最后你母亲不就走了?要不是我出面帮他收拾烂摊子,他现在还能留得住她吗?”

周云川默不作声。

柳依棠又说:“还有,你这个做哥哥的也管管安安,马上就要毕业了,让她多放点心思在学业上,她要是再胡来追着那混蛋玩意不放,我会考虑送她去国外读书。女孩子多读点书总没错,别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

梁招月听到这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想到刚才和孟安安聊的那些内容,不由得像是脸上被打了好几个巴掌,她甚至来不及听后面的话,俯身拿起拖鞋,赤脚快步下楼。

脚上穿的是棉袜,她又尽量放轻了声音,是以,楼上谈话的两人根本不知道刚才的话被她听了去,而她因为羞耻和慌乱,也没有听到后面周云川说的话。

周云川似笑非笑:“那她呢?她和我的情况,跟安安和徐明恒的情况差不多,您不肯让安安陷入这情情爱爱里面,反倒舍得她?”

柳依棠说:“这不一样。要是你也是个浪荡子,留恋外边的花花草草,我不会催你结婚,相反我还希望你不结婚,省得祸害别人落得个悲凉下场。”

周云川垂眸,满不经意地说了句:“是吗?”

柳依棠看着他:“你放心,以后要是真发生了我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就像当初在你父母的事情上,我是站在你母亲那边的一样,到时也不例外,我也会站在招月那边。”

周云川眸色微敛,面色沉沉,不言一语。

每次聊到他父母的事,他从来都是一副冷漠、置身事外的反应。

柳依棠不想提那些前尘旧事,但必要时总要拿出来谈谈,扫掉那些灰尘,以示警醒,她语重心长道:“云川,从小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比在你父母那边长,咱们家里这几个孩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是不愿看到那天的,如果你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就好好和招月生活。”

周云川依旧沉默,目光凛然,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都没有作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柳依棠了解他的性子,知道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左右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由他自个造化。

她说:“先下去吧,别让那孩子久等了。”

-

没一会,柳依棠和周云川下楼。

梁招月假装在看手机,听到声响后,抬头看去,然后收起手机,起身走过去,笑着说:“奶奶。”

同时她又飞快瞟了眼周云川,后者神色淡淡,叫人辨不出他此时真实的情绪。

柳依棠说:“我和云川聊得有些久,让你等乏了吧?”

她摇摇头,说:“不会,我刚在看手机,也没觉得过去多久。”

“胡说,”柳依棠很不赞同,“你这孩子有委屈要及时说出来知道吗?你不说,别人就觉得你好欺负,以后哪还会考虑你。”

梁招月知道这话意在借题发挥责怪周云川,可她听着,竟是有几分温暖的,说:“谢谢奶奶关心。”

三人移到客厅说话。

大部分时间是柳依棠和梁招月在说,而周云川更多承担的是倾听的角色。他也没看手机,就安静地坐在那里。

有几次,梁招月朝他看去,他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明天周一,周云川要上班,梁招月要上课。待到九点左右,两人告别柳依棠回家。

回去一路无话,周云川本就沉闷的性格,不指望他能挑起话题;而梁招月则因为无意间听到他和柳依棠的谈话内容,心事重重,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

到家之后,周云川有个临时会议要开,和她打了声招呼,拿着一杯温开水关进书房。

梁招月盯着紧闭的门望了好一会,半晌,低头看着手里的画筒。

那是下午她从周云川那里要来的字,她原本打算裱成框挂在书房以便光明正大地欣赏,可柳依棠那话又点醒了她,她不知道后来周云川是怎么回复的,但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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