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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月(30)
作者:俞览 阅读记录
周云川笑了,有些嘲讽,他提醒道:“你和她认识不到两天。”
这是在怪她多管闲事?
梁招月说:“你在怪我吗?”
周云川摇摇头:“我没这个意思。如果让你误会我很抱歉。”
梁招月哦了声,语气是失落的。
周云川当然知道她在关心自己,也在试图帮他修复和家里人的关系,她出发地是好的。只是他稍有疑惑,据他所知,她和她父母的关系也不好,她竟然还能理智还有余力关心他的家庭问题。
思索数秒,周云川煞有介事地:“一段关系保持原貌,有时并不是坏事。”
他这是在就事论事,还是借题发挥、侧面点醒她呢?
梁招月不是很懂,但也知道不该再继续问下去了。
于是她含糊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周云川总觉得她并不知道,多说了一句:“我和他们的关系十年如一日,彼此都没打算修补,以后如果我母亲再找你说什么,你权当应付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权当应付,不必放在心上。
梁招月深觉她做不到,但也明白能让周云川拨出耐心解释,已是难得。
最后她问:“那些珠宝怎么处理?”
对此,周云川四两拨千斤:“她送你的见面礼,你收着,单据都在里边,不喜欢就拿去店里回收。”
???
收下?回收?
梁招月睁大眼睛:“那可是超出8位数的珠宝。”
她这模样比之刚才倒是鲜活了几分,想到之前签协议划拨到她名下的房子都被她安排出去收租了,这事还是江柏帮忙从中处理,事后才告知他的,周云川略作沉吟,说:“回收换成钱,用来理财比待在柜子有价值对吧?”
梁招月想,原来他是会开玩笑的。
只听周云川又说:“8位数,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个简单的数字,她们花了开心,你又何必有心理负担。”
话能这么说吗?
梁招月觑了眼客厅,轻声问:“当初你和我签协议,那些钱和房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听到这话,周云川眉眼微挑。
两人自签协议后,哪怕后来住到一起,都颇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事。潜意识里,这是一件早就既定好的事,顺着原先计划的轨道好好走下去,等到结束的那一天一拍两散,才是原来的正轨。
按照这个思路,梁招月的问题其实很好回答。
可现在,周云川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第一次很难得的,他犹豫了。
他本不是一个犹豫的人。
冷静干脆才是他原来的本色。
他不说话,梁招月也不着急,很有耐性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孟安安在那边催:“哥哥你们不过来喝茶吗?”
周云川凝神,看着梁招月,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一个很似是而非的答案,换言之,是一个有余地的答案。
两人朝客厅走去。
梁招月看了眼身旁的周云川,想,这回复还算柔情。
远比一个肯定的答案,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更让她充满希望,觉得前路不算渺茫,她还是可以再争取争取的。
第18章 18
◎【二更】我不是什么都来者不拒。◎
那天后来, 一如梁招月担忧的那样,发展得不是很愉快。
几人聊了一会,也喝了两杯茶, 周云川淡淡说道:“我公司有点事要处理,待会和招月先回北城。”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被扔进平静无波的湖里,瞬间激起千层浪。
孟望夕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 明明刚才在饭桌上, 她还很开心地在安排下午的活动, 这会她反倒蔫成一朵枯萎的花了。
孟安安没什么反应, 见气氛不对,她手机也不玩了, 窝在沙发里不说话。
反应最大的人是周霁华,他脸色不虞, 像是忍到了极限,此刻无须再忍了, 起身朝周云川说:“你来书房一趟, 我有话和你说。”
周云川扬扬眉,施施然起身。
路过梁招月身旁时,不知为何,梁招月实在不安,她径直抓住他的手,紧张地看着他。
周云川轻声安抚她:“没事,我一会就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消失在楼道后,不多时, 楼上传来一阵震天响的摔门声。
梁招月听得心惊肉跳。
孟安安小声问道:“招月, 不是说好明早回去吗?怎么提前了?”
孟望夕也朝她看来, 眼里满是询问。
梁招月到底不忍,撒谎道:“其实云川公司的事可大可小,是我课题临时出了点问题,刚收到老师的信息,让我下午过去找他。”
平静地说完,她和孟望夕道歉:“妈妈,真的不好意思,云川是想多留一天的,就是我那课题实在着急,关乎六月份毕业的事,所以才不得不先回去。”
孟望夕也听明白了,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梁招月心想,蒙混过去就行,谁知,孟望夕下一句就是:“你这孩子还是不懂得骗人,如果你是下礼拜要交论文准备答辩了,你说这话我还信,可这时候离答辩还早。”
她笑了下,说:“要先回去的是云川吧?你是为了他遮掩,怕我怪他?”
是也不是。
梁招月索性沉默。
孟望夕说:“知道我早上为什么担心你和云川结婚吗?”
话题跳得太快,梁招月懵懵的,她摇了摇头。
孟望夕说:“云川和你们爸爸有点像,都是以事业为主,为此可以忽略家人。你看他现在可以因为工作上的事提前结束已经安排好的家庭聚会,将来他还会一次次因为工作上的事,而忽略你,和你们的家庭。招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梁招月不是不震惊的,因为孟望夕的真情流露和坦诚相待。
她说:“我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从她入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想好了日后可能面对的所有问题。
孟望夕看着她,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被爱意遮掩住一切的自己,以为只要自己愿意,没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孟望夕说:“想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一时的委曲求全是抵不过漫长岁月的被冷落的。”
梁招月如遭雷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孟望夕显然话里有话。
没等她仔细去辨析,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瓷具摔在地上的声音。
三人互相看了看,孟望夕和孟安安虽然面朝楼上,但都没有起身,瞬间起身的是梁招月,她下意识地就要往楼上走去。
孟望夕及时叫住她,“招月,这是他们父子俩的事。”
意思是让她不要上前参与。
于情于理,梁招月都没有理由上去,更不用说,这会孟望夕都发话了。
她回头看了看孟望夕,说:“我觉得您说得对,有时候想是一回事,做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比如现在,我做不到不上去看他。”
话落,她快步上楼。
孟望夕望着她匆忙怕楼梯的背影,也跟着起身,和孟安安:“我们也上去看看。”
孟安安小声嘀咕了句:“以前不都是等他们吵完下来嘛?”
话是这么说,但行为却是诚实的。
三人前后上楼。
梁招月赶到书房门口时,抬手正要敲门,忽地被人从后面握住手腕。
她回头,是孟安安,而孟望夕站在一旁,神情淡漠。
孟安安说:“让他们吵吧,虽然难看了点,但是父亲不和哥哥吵,心里是不痛快的。他们一年也就见这么一次面,你就当他们在聊天互诉衷情吧。”
梁招月满腹疑惑,但见孟望夕也是差不多意思,考虑到这会她们人就在门外,万一真发生什么事,随时可以应对。思及此,她放弃了敲门的想法。
里边谈话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门外。
周霁华愤怒地拍桌子,说:“你妈妈好不容易见你一面,她还计划了下午一家人去外面野餐,你是什么态度?别跟我说工作。工作是做不完的,可你妈妈生日一年也就一次。早知道要工作,你过来干什么?给我们脸色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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