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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102)



男人浑身的血气都往上冲,用尽全力挣脱开,跟对方对打起来。

在挨了几次揍之后,男人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对方这才松开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滚。”

男人瘫坐在墙边,等身体的剧痛过去,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起来。

林雾捡起一旁的书包,单肩背着,踢开脚边的一个啤酒瓶子,往前面走去。

晚自习的时候他站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吹风,没想到被吴清扬抓住了,拎着他去语文办公室改作文,等他回来的时候许湄他们已经走了。

林雾回到家,远远看见外婆坐在院子里,走上前:“您怎么来了?”

按照约定,这个月外婆应该住在舅舅家,下个月才能轮到他家。

林外婆从藤椅上起身:“我跟你妈妈,还有舅舅说过了,以后一周一轮。”

林雾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一只手拎着,一边扶着林外婆进屋:“那可太好了,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我要是想您了还得往舅舅家跑,一周刚好。”

进了屋,林外婆看了看林雾,拍了拍他身上的校服,皱眉道:“身上怎么脏成这样。”

林雾把校服脱掉:“上体育课弄的。”

林外婆抓起林雾的手看了一眼,吓得一慌:“手怎么受伤了?”

是跟酒鬼打架的时候一拳头没对准人,自己砸墙上弄伤的,林雾无所谓地摆了下手:“不小心摔倒碰的,没事。”

林雾上楼洗澡换衣服,林外婆从电视柜下面拿了个药箱出来,用酒精帮他消了个毒,又绑了几圈纱布,硬生生地把他的轻伤给绑成了重伤。

林外婆让刘婶把一碗鲜肉小馄饨端上来,林雾尝了一口,太咸了。

他十分艰难地把嘴里的馄饨咽下去,抓起一旁的水杯猛灌,接着去吃第二个。

“晓得你爱吃外婆做的馄饨,”林外婆坐在一旁看林雾吃东西,“慢点,别噎着,锅里还有。”

老人家年龄大了,味觉退化得严重,放起调味料来跟不要钱一样。

林雾把碗里的馄饨吃完,又喝了一大杯水,陪林外婆在阳台说话。

林外婆坐在一张老式藤椅上,拿着一把蒲扇缓缓扇着风,老人家用东西很爱惜,打从林雾记事开始外婆就在用这把扇子,据说是外公亲手做的。

这把旧扇子扇出来的风总带着一股蒲草的清香,很多年都没变过。

林雾后背靠着阳台栏杆:“外婆,我昨天晚上梦见外公了。”

林外婆:“给你托梦了?”

林雾:“嗯,他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我是不肖子孙。”

“瞎说,”林外婆摇着蒲扇,抬头看着外面的夜空,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回忆起了什么,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外公疼你,他从来不会骂你,只会保佑你。”

林雾的确梦见外公了,他梦见外公手上抄着一根棍子追着他打,一边打他一边骂,说他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许家的人,非要打死他。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梦很荒谬,外公是个极儒雅的人,不喜欢打人,喜欢跟人讲道理,讲仁义。

他不会打人也不会骂人,一腔愤怒发泄不出来,才会被被何惟光活活气死。

林雾摆弄了一下手上的绷带:“说起来,我身上也流着何惟光的血,你们不讨厌我吗。”

林外婆用蒲扇打了一下他:“你跟他能一样吗,他也配?你是你,他是他,你跟他没有关系,一点都关系都没有。”

林雾没躲,挨了外婆一扇子。

他是他,何惟光是何惟光。就像许湄和许小雅,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林外婆:“我听你舅舅说,你在学校谈女朋友了?”

林雾没说话,林外婆当他是默认,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外婆看看?”

林雾没答,片刻后才说道:“会的。”

“我妈和吕叔现在是什么情况,吕叔是不是求婚了。”

林曼青对何惟光始终含着一口恨,无法释怀。这也是她为什么跟吕明拖了那么长时间没有修成正果的原因。

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人,等她接受了吕明,就说明她把那粒名叫何惟光的沙子彻底揉掉了。

正说着话,院子扫过来一道车灯,林雾探过头看了一眼,是吕明的车。

车子没停车库,停在了院子里,吕明从车上下来,绕到车子另一边,拉开车门,林曼青从车里走出来。

林曼青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吊带长裙,戴着一条钻石项链,踩着一双七八公分的黑色高跟鞋,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两人进了客厅,吕明像往常一样,例行调戏了一下林雾:“老远就看见一个大帅哥,以为是哪个大明星,走近一看,原来是我儿子。”

林曼青瞪了吕明一眼:“他都多大了,还这么逗他,看他不跟你急。”

林雾:“爸。”

这一下子给吕明整不会了。

吕明是来送林曼青回家了,顺便把上次出国给林雾外婆带的保健品送过来。

林外婆喜欢吕明,招呼他坐,问他饿不饿。

吕明正要说不饿,林雾就说道:“我外婆亲手包的小馄饨,特别好吃,不尝尝吗?”

林外婆喊了刘婶一声,让刘婶下馄饨。

吕明坐在餐桌前,哄林外婆开心:“能吃到您的手艺是我的荣幸。”

林雾把小馄饨端出来,往吕明眼前一放:“喜欢吃就多吃点。”

吕明不知道林雾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主动喊他爸,还给他端饭孝顺他,直到他吃了一口,被咸得差点吐出来,才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坏主意。

当着林外婆的面,吕明吞下馄饨,笑着说道:“好吃。”

林家的都知道林外婆味觉退化得厉害,但没有一个人跟她说,她做的菜太咸了。

他们不想让她知道,她老得厉害。

林外婆睡觉早,刘婶带她回了房间。

林曼青看了看林雾:“你手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打赢了吗?”

“劳烦关心,”林雾把手上的绷带拆掉,露出并不严重的几处破皮,“赢了。”

“多大人了,还跟人打架,”林曼青了解林雾,别人没事不会来惹他,他虽然有时候看着混,很欠揍,实际上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已经好几年没跟人打过架了,“你这是为爱打架?”

林雾把拆掉的绷带又绑上,没说话。

“是为了上次那个小姑娘吧,有人跟你抢,所以你跟人打了一架?”吕明对于自己父亲的新身份适应得非常良好,“下次再遇上找茬的人,打爸爸的电话,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一句话好几个爸,可见欣喜。

林雾看了一眼林曼青手上的钻石戒指:“两位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林曼青:“具体还没定,年底吧。”

吕明对林雾说:“你当花童。”

林雾表示自己因为身高问题无法胜任这么可爱的工作。

吕明走后,林曼青叫住林雾:“跟我来书房。”

到了书房,林曼青关上门,林雾:“什么事?”

“你今天不太对劲,”林曼青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那是她在家里办公时的座位,“说吧,怎么了?”

林雾没坐,看样子并不准备多谈:“没怎么。”

林曼青抬眸看着林雾,一只手轻轻在桌子上敲着,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你们这个年纪,不是被原生家庭所困,就是被学习所困,要不然就是感情。”

“我寻思着,咱们家的家庭条件、家庭氛围还可以吧,不至于把你困成这样。”

林雾坐下来,长腿一伸,脚尖往地上一点,椅子转了一圈,又被他脚点着地停下来:“哪样?”

“你是我生的,你有没有心事我能不知道,”林曼青偏头看着林雾,继续说道,“学习上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没让我操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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