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给了他们休养整理的机会。

超人当然不会拒绝蝙蝠家的求助，他不吝啬于和蝙蝠侠分享自己的孤独堡垒。但是，这次的分享起到的成效却并不大。

数天过去，连城市当中的基础设施都修复了不少，民众也都已经逐渐恢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但蝙蝠侠的身体数据却依然非常不好看，大有逐渐恶化的趋势。

和重伤后昏昏沉沉的感觉不同，这种状态可怕就可怕在，蝙蝠侠能够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的“坠落”。

众人都急得焦头烂额，反倒是蝙蝠侠本人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个问题，也或许是早有所料，所以这个既定的结局就显得并不让人难以接受。

“达米安醒了吗？”

布鲁斯即使有时像今天这样来不及回到哥谭，也一定会通过和阿尔弗雷德的通讯询问几次这个问题。

“暂时还没有，不过扎塔娜小姐刚才已经检查过，达米安少爷的精神系数非常活跃，并且增速也足够可观，我相信他会战胜雷霄·奥古。”

这样的回答让布鲁斯微微松气。

比起他自己的现状，他更关心达米安，也更不能接受我妻善逸的不治身亡。

即使宇智波斑已经很直白的告诉他，即使用机器吊着他的生命也是没有意义的。

“你似乎并不在意同伴的性命。”布鲁斯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试探。

每天可以行动的实际时间并不多，为了保证身体机能的运行，他每天都需要将大量的时间耗在孤独堡垒的医疗舱里。

他自己的意愿有待考虑，但在这件事的态度上，超人难得比他还要强硬。

这个氪星人正从他亲生父母留下的庞杂的数据，以及那多个星系的技术中寻找可以让蝙蝠侠身体重新焕发生机的办法。

但再严峻的情况，也不能让蝙蝠侠完全停下手头的工作。

特别是，他还有一个极其在意、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

“同伴？”宇智波斑一挑眉，和宇智波鼬的阴郁不同，他身上有着十足的上位者气息，像是习惯了用下巴看人，“我看起来像是有同伴的样子吗？”

“你情感上没有，不代表你实际上没有。”布鲁斯当然感受得到宇智波斑身上散发着的寡王的气息，想和这样的人建立平等的情谊实在是太困难了，“不然的话，你现在又何必坐在这里？”

如果换了别人，蝙蝠侠或许还会考虑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理由，但宇智波斑——即使他们现在都在寻找黑绝的踪迹，对方也绝对不会想着和什么人来合作去对付一个敌人。

宇智波斑无法付诸信任，所以很少和人合作，他这辈子只有一次全身心地投入了一段长期稳定的信任关系，只是那次并没有带来正向回报。*

他跷起腿，用手撑着下巴，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哦？那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是……为了艾德吧。为了艾德里安。”布鲁斯没有拐弯抹角，语气只是略一停顿便坚定了起来，几天的接触，蝙蝠侠已经逐渐摸到宇智波斑的性格。

他那大规模查克拉外衣的使用，实际上在某种程度赢得了宇智波斑的另眼相看，所以对方才会愿意坐下来听他说话，这是显而易见的吃软不吃硬。

而面对宇智波斑的口不对心，需要一点真诚作为武器——如果要长期交往的话，超人的性格绝对是对宇智波斑利器。

可眼下蝙蝠侠的疑问显然是涉及家人，他不可能把对话权推给别人。但他也很聪明，没有拿出蝙蝠侠的姿态来面对宇智波斑，而是用了更加偏向布鲁斯的方式。

没有那身制服和面具，布鲁斯身上的对抗感就减弱了很多，这样不至于刺激到宇智波斑那战争中练就出来的敏感神经。

“鼬那个小鬼，还有九尾那个野兽，都和你说什么了。”宇智波斑这样响应着，竟是默认了布鲁斯的话。

听着体内九喇嘛的咬牙切齿，布鲁斯深切地感觉着这一人一狐的不对付，难怪枢木朱雀当时还要刻意和九喇嘛强调，宇智波一族随信而来的不是宇智波斑。

这果然是一副结怨已深的样子。

“没有谁。”布鲁斯摇摇头，即使是鼬对艾德里安的那一番保护发言，实际上也只是确认了他的某一个猜测而已，“更何况，也不难猜。不论是先前的鬼杀队还是后来的诺亚、你们，都没有真正掩饰过你们的存在，你们不害怕被人知道。”

宇智波斑眉毛一挑，“说说看？”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而已，鬼舞辻无惨、千年伯爵、鬼（恶魔），都从来没有在这个星球上留下过任何痕迹——天堂岛上没有远古记录，刺客联盟的数据中也没有存盘。还有亚特兰蒂斯，甚至是绿灯军团的情报网，我都细查过，究竟是怎么样神秘的生物，在需要大量人类作为活素材的情况下，还能不留痕迹。”

不是布鲁斯自夸，在信息整理和情报收集上想要瞒过他，并没有那么容易。

正义联盟几个人面具下的真实身份，他都能在短时间内全部扒出来，更何况是让人感觉并不收敛的恶魔和鬼。

他甚至考虑了诺亚提到过的“文明轮回”的可能，但地球的发育过程是可以追溯的，用科学的手段、用魔法的手段，蝙蝠侠都去验证过了。

“嗯，有点意思，继续。”宇智波斑难得有耐心细听着。

其实也是专员很需要蝙蝠侠剖析的这个侦查过程，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经验包，不是谁能让蝙蝠侠用这样的方式查漏补缺的。

“那抛去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结论——你们不属于这个宇宙、不属于这个世界，”布鲁斯语气坚定，他视线不移地看着眼前人的面孔，关注着他的微表情变化，“他们确实有过很深厚的底蕴，曾经给世界留下过巨大的创伤，而鬼杀队、诺亚还有你们忍者，也确实都给历史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但……”

布鲁斯顿了一下，“那不是我们的历史，我不认为义勇和忍小姐说的那些事情不存在，也不觉得罗德是在编故事，他们是真实的，就像你和九喇嘛一样真实——我想，包括杰森口中的亚连·沃克、米兰达，甚至是达米安心心念念的可鲁贝洛斯，以及朱雀、鼬，你们都是真实的，你们都来自同一个中转站。”

宇智波斑的眸光一闪，“中转站？”

这个词可用得太微妙了。

“显然，你们也并不完全处于同一个宇宙。”其实布鲁斯能够想到世界之外的世界，再以这个为大前提进行反推，就不难发现，先前异世界的人不仅仅是体系的不同，他们的认知和观念就有着巨大的差异。

这种差异是由长久以来的大环境造成的，不是轻飘飘的所谓“阶级”、“教育”，甚至不单单是时代问题。

“但，你们有一个相交的、具现化的点。”一个可以看得见、摸到着的交集，布鲁斯并不卖关子，他相信宇智波斑一定清楚他在说什么，“这个‘点’是艾德，从最一开始，就是艾德。”

专员暗暗抿嘴。

说真的，最一开始完全是意外，他当时灵肉的分离性太强，记忆又模糊极了，自己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但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个人的灵肉就是在不自觉相互吸引的。

“当然，我也沿着艾德里安的存在稍微调查了一下，犯罪巷里的信息鱼龙混杂，但真正想要回溯一个小少年的过去却并没有那么无从下手，没有结果本身就是一个结果。当然，摸索不到艾德出生的源头也只是一个侧面的左证，真正让我确定了猜测的，是小丑——准确的来说是小丑的大脑。”布鲁斯手一动，手指在拉开的键盘动作着，像是在调取着什么数据。

果然是小丑。

专员的眼睛一暗，他没有找到的最大的指向性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