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员惊觉。

竟然是他自己吞掉了这些契约，而不是时空局赋予了他这样的使命和权力吗？

那——那他到底算什么，时空局的人？

还是时空局的敌人？

专员紧皱着眉，可却来不及看清楚更多，来不及继续分辨更加清晰的自己，他脚下踩着的这块悬浮着的石板突然断裂塌陷，一种强烈的失重感袭击了他的大脑。

Code联结构筑出「C的世界」的时间是有限的。

仿佛在梦中踩空，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几乎密闭的空间中，充斥着V.V血液的腥气，专员喘着粗气，回不过神来，一瞬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耳麦中彼得的大声呼喊唤回了他的精神。

可即使如此，专员还是迟钝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彼得三号——荷兰蛛。

“……C，C.C！”

专员猛一抬头，视线正看到眼前屏幕上的爆炸倒计时——这是九头蛇用来自保的手段，其他什么东西都可以没有，但是这个观测爆炸事件和爆炸程度的仪器一定要有。

屏幕上的瞬间被停在了00:04的界面上，仿佛是卡屏了一样。

但爆炸确实迟迟没到，专员不知道这个四秒钟停留了多久，但他知道，基地停滞的原因来自于刚才双Code融合的意识爆发，「C的世界」的切入扰乱了这里的时空维度规则。

这可不是什么卡屏。

显然，上面的三个蜘蛛侠也意识到了这点，就像是之前C.C所说的那样，专员确实为他们争取了更多时间。

他们正在转移着最后一批人，荷兰蛛的声音明显有些喘息——就算是蜘蛛侠，高强度行动也是会感到疲累的。

“爆炸停止了吗？下面不安全，破口的车厢和已经无法再闭合的缓冲间绝对扛不住爆炸，我马上就来接你，你从里面出来，抓住蛛丝！”

专员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开始褪色的C.C契约——刚才在「C的世界」的融合已经消耗了契约中储存的所有力量。

这个马甲已经支撑不住了。

——不论会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心理负担，“C.C”必须退场，她必须在这里退场。

于是专员深呼了一口，“不要过来，蜘蛛侠，我拖不住了。”

“没有关系，你抓住蛛丝，我的制服有斯塔克先生安装的紧急防爆功能，就算无法完全离开爆炸范围也没事，有下面的蛛网缓冲，我们不会有事！”事实上，战甲的防爆功能可防不住这种级别的基地自爆。

但此时的荷兰蛛却顾不上那许多，他听着耳麦另一边极其淡漠的女声，突然涌现出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即使亲眼见证过C.C的“不死”特性，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慌乱，似乎是他身上特有的蜘蛛感应在提醒他什么一样。

荷兰蛛加速向前冲到安全线边缘将肩膀上扛着的两个人放在地面上。

用“放”来形容似乎不够贴切，这次着急之下，他几乎是把人丢出去的，托比蛛接住了这两个人——这里的距离仍然太近，爆风造成的内伤也足以杀死普通人。

三个蜘蛛侠并非一起来回行动，而是像一条生产线一样。三人先将尽可能多的人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若时间仍有空余，就如流水线一般将更多的人二次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是时间紧急之下的最优解。

“彼得，你还记得我最初和你说的，Code的持有者和Geass契约者之间的关系吗？”专员趁着最后的机会借C.C的声音开口。

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开始跳动了——

00:04

00:03

荷兰蛛抬腿已经往回冲了，“我回去了，你抓住那条蛛丝！”

加菲蛛感觉到一阵寒毛耸立，这几乎只有死亡级别的危险才会带来这样毛骨悚然的感应。

他瞳孔紧缩，已经比荷兰蛛更早一步意识到了什么，蛛丝从他的手腕处喷出，他强硬地将荷兰蛛拉了回来。

“现在就是实现我愿望的时候。”

和C.C的声音同步，耳麦和现实同步，“轰”的一声巨响！

震耳欲聋爆鸣声掀翻了整个地皮，楼房、绿化、公路和地下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废墟。

C.C退场了，但这个世界的副本还没有结束。

也会有一些间幕，专员毕竟是有自己主线的。

第194章

即使有蛛网的缓冲，爆炸依然是冲天的火光，让大半个纽约都感觉到了震动，地铁因为这种突发状况而紧急制动，皇后区的人们以为是地震来临，纷纷逃入避难区域。

连在曼哈顿参会的托尼·斯塔克和史蒂夫·罗杰斯都同步感觉到了隐约的震动，他们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惊异。

托尼顾不上再理会眼前的其他人，只一推眼镜，“星期五，什么情况。”

没有什么屏蔽系统，星期五和凯伦自然可以互通有无，这种事件的危险级别，凯伦的程序会要求她上传情况的。

所以毫不意外，托尼·斯塔克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皇后区的发生的危机梗概，他紧皱着眉，呼吸差点都冒出火来，“这个小屁孩儿——这群小屁孩——”

并不是说蜘蛛侠对这件事的处理不好，而是托尼并不觉得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应该独自处理这样的事情。

清扫九头蛇的事情，连他们都要从长计议。

独闯九头蛇的秘密基地，也亏他想得出来。

谁给他勇气？

另外另个蜘蛛侠前辈吗？

他揉着眉心，对上了史蒂夫询问的眼神，“队长，我们得走了，现在！”

一刻都不能耽搁。

在这种各国代表都在商讨复仇者联盟之后要脱离政｜府和神盾局相对独立的重要时刻，也是驳回“索科维亚”协议的最佳时机，作为复仇者联盟灵魂和顾问的两个人绝对不应该在此时离开的。

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到底不是为了弄权才聚集到一起的人，托尼和史蒂夫不可能再安心坐在这里。

甚至来不及给其他人解释，却也没有人能真的拦得住他们。

倒是坐在后侧瓦坎达的国王多看了他们几眼。

被皇后区地下爆炸震动到的，可不仅仅是复仇者联盟，比他们反应激烈的，大有人在。

罗洛的惊异甚至比爆炸来得还要早。

Code融合之时，专员的灵魂被拖入「C的世界」之中，这显然也影响到了他——说到底，他和C.C一样，都是由专员灵魂主导的契约马甲。

在专员受到冲击的瞬间，罗洛也表现出了强烈的混沌感，紧接着，他的泪水成珠串线滴到了地面上。

就像是另一边的专员一样，完全属于泪泉腺失禁的状态，眼泪打湿了衣襟，在配合他那稚嫩的脸蛋，不由让人心生怜爱。

只不过，安德森可不是那种会有怜爱之心的人，看到罗洛漠然落泪只觉得可笑。

“看来Geass的能力也完全不挑人，听说你是魔女C.C眼前的‘红人’，只是一把对着你的强就把你吓成这样？想回去找妈妈了？不如直接告诉我们C.C的下落，省得一会儿还得受苦。”

安德森说着，已经把不知是连通着什么东西的管子刺入了罗洛的后脑上，“——也省的我们再用你和她的命运来寻到C.C，夺取她的力量。”

没有麻醉这样刺破皮肉深入内部搅动的感其实觉非常痛苦，但此时沉浸于契约反向冲击的专员仿佛丧失了痛觉。

专员灵魂受到冲击，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罗洛这个仍有实体的马甲。

在C.C的精神被彼得唤回前的数秒内，C.C的意识冲击、专员的精神错乱交织在一起，几乎将罗洛的契约马甲吞噬。

他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木然得可怕，无机质的眼珠盈满了泪水，但却不带一点感情——莫说是感情，就连一点神色和光芒都没有。

像是——死人。

处理过无数人的安德森太了解这种状态了，但他却从未见过这种状态出现在任何一个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