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曾经亲眼看到过那种人类异变成异形模样的生物时那种痛苦和可悲。

她离开毛，将毛抛之身后，就是想要避开这样的后果——因为Geass一旦摸到进化的天花板，其本能就会在靠近中不断地汲取Code的力量。*

但兜兜转转，这件事似乎又被修正到了这条路上。

“你需要和我一样的‘诅咒之源’，”C.C最终还是开口，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点破绽，“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Code。”毛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作为为数不多知道C.C真名的人，他对C.C身上的诅咒也有所了解。

C.C转回来，“这个世界，只有两个Code，就像是一阴一阳、一男一女的平衡，你想要拥有和我一样的时间，我们就必须让Code转移到你的身上。”

或许在某个瞬间，毛的理智也上线质疑过，但那种和C.C统一战线的欣喜压过了一切。

“另一个Code就在V.V身上。”

“而他不会愿意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

“我们不需要他的意愿。”毛回头看着高大的Knightmare，这一次不再需要C.C一步一步地暗示，他自己便想到了关键，“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即使是不死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可怕。”

毛在脑中快速整理着这些日子窥探到的所有心音，“九头蛇……是他现在主要的帮手，对吧。”

“据我听说，是——就像曾经的布列塔尼亚*之于他一样，”C.C并没有急躁，没有马上说出自己想要让毛做的事，“但就因为像布列塔尼亚一样，九头蛇没有那么容易被毁掉，尤其是，只凭这一架Knightmare的话，只凭我们两人的话……”

“人的伟大之处在于可以使用工具，我们的目标说到底只有V.V，让其他人帮我们处理九头蛇不好吗？”毛自以为非常聪明，他毕竟听到了许多他人都无法窥探的东西。

内心的欲望在他的面前无法隐藏，毛自然无时无刻不有优越于人的心理。

听到他的话，C.C略一思考，故意顿了几秒，这才回应，“你是说复仇者联盟？只有他们几个人恐怕不行吧，他们现在自身难保，现在恐怕正忙着救那个女孩儿呢，用处不大吧。”

“C.C，你太温柔、太单纯了，只有复仇者联盟那几根葱怎么够呢？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九头蛇扳倒的东西也能扳倒九头蛇。”毛享受着这种领先于别人思维的感觉，特别是思考领先于C.C——这个他无法窥探内心的女人，“神盾局才是我们该利用的东西。”

“你想让神盾局代替我们消灭九头蛇？”C.C的眼睛一转，“可他们自己都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九头蛇谋求在神盾局中更重要的地位，想要将九头蛇的思想缓慢地渗透到神盾局的特工中，所以他们的精力用在了‘深度’上，就无法兼顾‘广度’——你不想想看，神盾局的成员围绕着九头蛇，同样也意味着九头蛇的身边围绕着神盾局，他们想要隐藏自己，就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也无法大面积地培养自己的人。”

所以，有不少九头蛇的成员都是被洗脑、策反的神盾局特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简称欧亨利式特工。

“而为了获取V.V的能力，尝试制造更多的超能力者——也就是Geass持有者，他们不少人都调回了纽约，现在算是九头蛇的力量最集中的一个阶段，”毛的情报要比神盾局自己的强情报详细多了，“他们和神盾局的消耗——同归于尽最好。”

“敌明我暗，神盾局现在可不是九头蛇的对手。”C.C故意地抬高九头蛇的实力，“我之前听到了复仇者联盟的人和神盾局的老大谈话，他们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复仇者联盟的事情上——他们已经做好了放弃神盾局的准备，到时候全力发展复仇者联盟这个组织也是一样的，所以现在他们要保证名誉，斯塔克工业的公关和法务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他们应该会把格温·斯泰西当做一个典型——英雄事件会为他们赢得支持，也会给他们塑造更好的国民形象。”

复仇者联盟的会议才开过，毛既然能够准确出现在格温的学校带走C.C，就说明他没有机会去窥探复联的会议和他们的决定。

所以，C.C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

“利弊得失如此明显——如果没有足够大的推力，他们恐怕都不会和九头蛇正面对上，万一让他们看到了V.V的价值、让V.V和他们达成新合作的话，那可就更麻烦了。”C.C垂眼，“如果是他们获得了V.V的力量，那下一个就该是我了，谁会愿意让Code流落在外呢？我之前就听过，他们在研究杀死我的办法。”

虽然原因不同，但事实是真——C.C自己支持着复联的研究，她希望能够找出其他的杀死V.V的方法。

毛眼睛里的血丝瞬间绷紧，显然是也窥探到了一些细节。

他掌握的东西比想象当中还要多啊。

或许是时空的变化，他力量范围的极限变大了。

原先五百米的范围恐怕不够他听到这么多东西。

“啧——”毛眉头一皱，他咬着指甲，“他们不是不想消灭九头蛇，只不过是觉得得不偿失，没有足够的优势罢了，如果让他们拿到优势，难道他们会允许九头蛇这个神盾局的污点存在吗！”

C.C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即使窥探了那样多的内心，毛的心性却还是如原来一样，每一个拐弯的地方都没有变。

单纯的是他才对。

“如果他们不够，就让复仇者联盟也来，让我们来捣毁V.V赖以生存的东西——你说他们要放很大的精力在那个叫格温的女孩儿身上？我记得她——你那样关注她，我怎么会注意不到她呢，C.C。她被一个FBI掳走，好像是叫安德森？他也是Geass的拥有者。”

“他也是九头蛇的人？”

“不，他只是个——随便一个人，路人甲吧，连Geass都是用来增强子弹命中率的能力，实在是鸡肋。”

C.C的心里一沉，九头蛇以外的人拥有了Code，这说明V.V势力已经渗入到了更远的地方吗？

毛像是看穿了她的忧虑，“放心，V.V只是在慢慢地延伸，绑架格温不仅仅是安德森的利益驱使，也是V.V 的命令，他在寻找一些有用的适格者——很显然，现在的格温就是一个边缘、但关键的人物，她大概会被带到V.V身边……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

“嗯，本来。”毛一耸肩，“Code持有者对所赋予的契约者拥有一个愿望的特权，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会成为Geass持有者的主人。V.V答应未来会给安德森更换一个Geass的能力——那蠢货竟然也信了，真是个傻子，”毛的话逐渐多了起来，他不吝于去吐槽别人，听到的东西太多，他总需要一些途径来发泄，“但他也不算全然的傻，他不希望有人能够在V.V面前获得更大的力量，尤其是一个被他绑架来的敌人，他害怕丧失价值。所以他打算先利用好格温的身份逼她的局长老爸就范，升职加薪显示自己的能力，再随便卸掉格温的胳膊和腿、或者内脏什么的，保证她有口气就行，成了废人、那个局长又向安德森妥协了，V.V对她的兴趣自然也会消失。”

真是恶毒而小人的想法。毛舔了舔嘴唇，竟有些欣赏安德森的狠绝，“能想到把格温以秘密嫌犯的方式藏到FBI的总部大楼也算他聪明，谁会想到他这样胆大包天呢——最近风声这么紧、舆论铺天盖地，就算是复仇者联盟也不敢直接闯进那里面吧，等到走完程序，安德森的事早就做完了——毕竟为难那群超级英雄，也是控制程序的那群人之所愿，逻辑死循环。”

C.C垂下的眼睛里闪过许多想法。其实对于专员来说、对于C.C来说，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选择。

格温的死活、格温的人生本质上来说和C.C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