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也必须承认自己知道，布鲁斯就像是个典型的“考狄利娅”*，但是他的行为却是遮掩不住的。

杰森舔了下嘴唇，突然发现嗓子干涩得要命，比刚才歇斯底里的时候还要干。

“所以，小丑——亲爱的失败先生！六个失败！我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同时失败这么多点——我猜有些人就是没有‘天赋’，即使是做坏事也是需要天赋的，对吧？”罗德蹲下来，看着眼睛里冒火的小丑，纯净的笑容里带着甜腻和不可忽视的蔑视，“你真是名过其实了——失败先生，你当然还不能死，你的失败小姐说得对，你们确实在最好的观影位置上，而且，这也确实是合家欢电影——你可以准备好观看我们的Happy Ending吧。”

这一通言语确实击中了小丑的痛点。

他利用言语摧毁过无数的精神，同样的，也自然应该被用言语击溃。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身体上的疼痛，怎么比得过精神上的痛苦，失败——尤其是在这样事情上的失败是绝对无法被他接受的。

让他看着蝙蝠侠快乐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看着小丑扭曲的脸，丧失了疯狂的笑意之后，这张脸狰狞了起来。

但实际上，“笑容”和“快乐”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

看着小丑这样扭曲的面孔，杰森在这里第一次轻松地笑了出来——不带任何戾气、也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

就是单纯的、甚至是有些轻松地笑了出来。

他好像也get到了罗德的节奏，反正这里也没有熟人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包袱——芭芭拉的意识并不足够清晰，于是他煞有介事的点头，“是的，我感觉很轻松。”

“说起来，我喜欢的人曾经是职业‘小丑’啊，我对这个词，还是很有感情的。”罗德意有所指地看了杰森一眼。

后者马上意会，被引导——甚至是诱导的思维模式马上跟了上来，“你是说亚连？嗯哼——我们应该让‘小丑’这个词回归它原本的意思。”

“马戏团？”

“我相信迪克可以提供帮助。”

一唱一和之间，罗德将自己的精神顺着小丑的眼睛植入进去——非常难以撼动的精神，但并不是毫无缺口，“你知道哥谭是什么样的地方，相信很快——很快就没有人会记得你了——死亡有三个阶段*，我们完全可以跳过第一个。”

夺走“小丑”这个词所绑定的危险，让这个疯子社会意义上的消失要比单纯的死亡更有意思。

杰森在她说话的同时伸手，刮下小丑嘴边的血，看着血液在自己的指腹上跳动。

原本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挑衅小丑，但这个血液真正到他手上的时候，杰森似乎意识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罗德。”他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将自己的手也划开滴了一滴在旁边。两滴都在自己蠕动的血液逐渐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坊间流传的滴血验亲一样。

罗德用手指将血液晕开，她感受着里面复杂的力量，只有有相同结构的力量才会融合——不，不仅是融合，“有趣。”

她清晰地观察到，在血液肉眼可见的融合之后，杰森血液中的某种东西在吞噬着什么。

罗德抬头，了然地和杰森对视了一眼，一瞬间便知道了小丑不死的秘密。

或许也算不上是秘密。

恢复能力、和杰森血液结构中有可以融合的相似物质——

拉萨路池的某种元素。

杰森和罗德或许无法直白明了地说出那个专有名词，但是了解这力量的实际意义却不难——杰森对这种事情已经有了经验。

连“心脏”的力量都吞噬过，其他的力量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是依托于某种适应性体质，他在艾德里安的帮助下扛过了拉萨路池的侵袭，又接受过圣洁、同化了“心脏”——持有“心脏”相当不短的一段时间，他同化的力量不敢说多，但那股力量原本就是灭世力量的核心，即使是“不多”，也绝对足以超标。

这种同化——好吧，实质上也就是一种吞噬，能够对量级很高，甚至不属于这个次元位面的“心脏”产生效果，对其他的力量也是一样的。

就像是眼下所表现的这样，血液情况就是对能量反应的直接印射。

不过——

“他的直观效果，可比那个池子好用多了！”罗德拉着杰森的皮衣领子向下，低声说道：“失策啊，应该让雷霄·奥古和他狗咬狗的。”

她说完一顿，接着补了一句，“这话可别原话转给达米安。”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即使雷霄·奥古曾经把达米安当做一个完美的预备容器，可罗德这骂的，不也一样把达米安骂进去了吗？

那小孩儿可不吃这亏。

身体一动，罗德胸口刚拢起来的衣服便又散开。

她当时情绪激动，剖胸的时候根本没有克制，这便导致了如今衣服的裂口撕得太大。

罗德有些嫌弃，想着还不如干脆就把这碍眼的衣服全部撕下来算了。只不过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杰森就将自己的小皮衣脱下来披到了罗德身上。

“比某位失败先生的品位好太多了，”罗德转身还不忘初心，再刺一句，右肩顺着她的动作耷拉了下来，“……你太大只了，杰森。”

袖子和衣长倒也罢了，但二人的肩宽实在是差了太多。

杰森把两肩之间的皮料一拉，用软钩子穿过外层皮固定好，快速缩窄了肩宽。

“你是什么仙女教母吗？”

“不，这是义警必备技能，这样快速剪裁缝纫的技巧是布鲁斯亲自教给我的，”甚至不是阿尔弗雷德，当然，作为犯罪巷出身的孩子，他原本就需要早早地学会更多的生活技巧，杰森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样一样，不过神情很快绷住了，“我的力量也许可以融掉小丑身上的力量。”

“值得一试，你在蝙蝠洞，你有一切你需要的检测和实验工具。”

“蝙蝠洞——啊，艹！”杰森一按额头，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过密集，导致他完全忽略了一件事，他一手撑着桌面翻了过去，快步走到蝙蝠计算机前，面对更新迭代之后的技术尚未适应，却必须马上行动，“我得赶紧恢复通讯联络，不然提姆肯定会通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蝙蝠洞外瀑布隐藏起来的蝙蝠车常用出口被直接撞开，巨大的轮胎和地面接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也带进来一地的潮气。

杰森的头罩离他的距离可不近。

而蝙蝠车的车门已经开启了。

杰森：……焯——！

*考狄利娅：《李尔王》里的任务，李尔王的小女儿，这里对应的是她的一句台词，“我是一个笨拙的人，不会把我的心涌上我的嘴里。”

*忘记在哪里看到的死亡的三个阶段（或许是哪里刷到的营销号？），第一层是身体死亡，生物学上的死亡；第二层是亲朋好友开追悼会，社会关系上的死亡；第三层是没有人再记得死者，就是真正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ps：因为之前对拉萨路池就有私设，所以连带着酒神因子也和原作设定是有出入的。

第118章

来不及去拿头罩——事实上也没有必要，杰森既然在这个地方摘下了头罩，连小丑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便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

但不可自抑的是，杰森感觉自己的手心在疯狂出汗，在没有熟人在的时候，他说什么、说什么都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有他话语当中另外一位当事人站到自己面前……

他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害羞？”罗德吐着舌头调侃他。

但杰森根本没有响应她的意思，手里的动作更快，专心会用特殊信号响应提姆从另一边来的连接。

不过提姆大概是不在计算机前了，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拉住杰森的信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