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无视感觉刺中了达米安，他从到处跃下，脚底和金属接触落到布鲁斯身后，“喂，你没有听到我说话吗？”

蝙蝠侠首先是确认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用半个蝙蝠镖划过这人的皮肤——身体是普通人类的强度，他紧接着将那个人衣服拉开，里面除了有常规的武器，还有信号弹，也是用来干扰通讯的东西。

小丑把自己引入这里，紧接着就想要让自己断掉和外面的通讯吗？

也就是说在他进入水厂之后，按照小丑的预计需要争取一定的时间来做下一个步骤。

下一个步骤……

他皱起眉来。

“我看不出来这个人有什么价值，母亲说起过你的妇人之仁，那是不必要的东西。”达米安成熟，但有限。他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想要吸引父亲注意力的小孩，开口都是锋利的言语，“他们需要被‘清理’。”

不知道是不是蝙蝠侠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对方，和迪克不一样，他大脑中有两条推理线路，一条就是艾德里安、迪克和提姆的信息联络在一起之后的红头罩父子结论；但仍有另外一种可能，他理智上在让自己否认，但却控制不住地想要在真正去确认坟墓之前去思考。

他依然没有响应达米安，而是隐约在撕开眼前这人衣服的瞬间，感觉到对方身体结构有些奇怪。

正要下手确认的时候，他猛然抬手，战术手套抓住了砍下来的刀。

达米安一昂下巴，“我正在‘拯救’哥谭，不是吗？”

刺客联盟一直以来贯穿的概念是相当带有讽刺意味的“拯救世界”——这个世界如此丑恶，需要一个强大的领导来带领、解放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人。

或者用更加正确的形容——驯服。

就像是达米安的名字。

“而你没有做这样事情的资格。”任何人都没有。

蝙蝠侠开口说了他和达米安中间的第一句话。

达米安眼睛一眯，“我当然有。”

在他看来，哥谭是蝙蝠侠所有的东西，那自然就是他未来会拥有的东西。

明明两人的面具上都带着白膜，以确保他们在黑暗中能够视线无阻，但这个瞬间，他们都仿佛感受到了对方最直接的视线，像是两把锋利的刀，一把刀尖对着别人，一把刀尖对着自己。

达米安不愿意收回剑，蝙蝠侠便不能收回手。

后者的余光顺着手下那人的腹腔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的存在。

就在这时，蝙蝠侠突然感觉到了水流声音的异常。

他用战术手套指节处的结构卡住剑锋用力一拉。达米安当然不会松手，但他现在的力量确实不可能超越蝙蝠侠，被带着脚下一空，朝着另外的方向闪了过去。

蝙蝠侠一把抓住达米安的后颈衣领，脚上顺便还将那昏迷过去的人给踢到了正面尽头的墙角，同时身体也毫不犹豫地后撤。

“嘭——！”

就在他后撤的瞬间，上面的水管顿时炸开，水流顺着流向地面，如刀一样切开了钢筋铁管。

蝙蝠侠抓着达米安的手向后一甩，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后者自然能找到平衡。这种地方的水管断裂涌出的大量的水，水压第一时间的冲击直接将空中架起的金属走廊压弯，紧接着，流动性的液体就像是瀑布一样倾流而下，掩盖着人的视线。

这可都是也蕴含着小丑血清结构的水源。

蝙蝠侠尝试性地甩了两个蝙蝠镖出去，镖轻松穿过了流水，刚才那一瞬间如刀一般锋利的液体仿佛已经不在。

但蝙蝠侠知道，这种攻击没有消失。

似曾相识的能力类型。

“刚才那是什么。”达米安将被拉扯得有些挂脖子的领子向前一拉，视线快速扫射着周围，除了那喷水的声音，周围毫无疑问还响起了错落不一的脚步声。

眼前的崩开的水管，除了最初的那一下之外再无其他的动作。

甚至没有那一瞬间蝙蝠侠察觉到的异声之外，这甚至仿佛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蝙蝠侠的思维快速拨开迷雾从结果倒推，这个攻击的目的就是制造更大的响动，让水厂内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潜入的人。

他攥着左手手腕上的装置一转，战术手套上的金属头前顿时增加了一片矿石的色彩，“鬼（demon）。”

“我以为恶魔（demon）都已经消失了。”达米安的第一反应下意识地在他先前所战斗过的那种恶魔类型，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对方是在说哥谭的恶魔——不过德雷克不是也亲口确认了鬼王的死亡吗？

蝙蝠侠丝毫不奇怪对方会知道这件事，他感受到脚步声的快速接近，他认真地对达米安开口，“这里是哥谭，不是刺客联盟——你在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则。”

“不杀？”达米安有些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我的刀是杀人的刀，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而且我会抢在那个愚蠢的头罩之前做完这件事，就在这里。”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对小丑的报复心理来源于红头罩的，他只是会那么做而已。

他挺着胸，毫不畏惧地看着蝙蝠侠，“怎么了，不服吗？”

“如果你不遵守我的规则，就滚出我的城市。”蝙蝠侠也是毫不客气，他的语气凶狠，只有足够强势的态度才对刺客联盟出身的人有效。

达米安并不畏惧这样的强势，反而恰是被这样带着头狼般命令的态度激得有些兴奋。

任何想要压制他的人，都必须要有让他信服的能力。

就像是野兽的族群之中，头狼要打败每一个挑战者才能保证自己的绝对地位，即使这个挑战者是他的血缘父子也是一样。

达米安对蝙蝠侠有各种从他事迹、资料中提取出来的形象认知，但每一个都来源于第三方的描述，在没有真正被驯服之前，达米安也绝不可能听从一个干巴巴的“父亲”的称谓上。

但这里显然不是让他们交流的好地方。

“他们来了。”

蝙蝠侠拳头一握，马上甩出去数个蝙蝠镖。

同时向后一隐，单手抓着横栏翻了下去，密集的子弹顿时打在头顶的钢板上。达米安的反应也足够快——虽然需求不同，但是就结果上来说，暗杀本职的刺客和需要营造恐怖气氛的蝙蝠侠都习惯了在隐秘中行动。

达米安的身体更小，这让他能够轻而易举地穿梭在管道之间，这些管道的外壁可不是枪械能够轻易打穿的。

在察觉到入侵之后，这些人果然马上按下信号干扰，顿时耳麦当中便充满了刺耳的“滋滋”鸣叫，影响人的听力。

达米安把耳麦一揪，小小的物件在他手里变成了武器，这个东西很轻，正面的杀伤力或许不够——但只要用的地方对，那一样有奇效。

他瞅准时机将耳麦弹到了正下方人的眼睛上，人体最脆弱的抵挡被攻击，这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捂住了眼睛。

就是这个时机！

达米安俯冲向下——

“咔”的一声，他第一次感觉刀锋没能直接砍下头颅。

这不是人！

“嘿嘿嘿嘿——”

诡异的笑声从低下头的脑后发出，隐藏在短发之间，赫然是一张嘴，他的脊椎在蠕动着——达米安的刀很利，鬼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没有硬接，而是用缝隙卡住了刀面，用巨大的力量让达米安无法砍下也无法收刀。

鬼的腹部一阵鼓动，脑后的那张嘴在达米安的面前张开，里面黑洞洞的，完全没有牙也没有舌头这种东西的存在。

突然，从腹深处有东西膨胀开来，顺着那黑洞洞地张开的嘴涌了上来。

达米安在这张嘴发出声音的瞬间就有了防备，他做事从不犹豫，手腕一动，护腕的形状一变，他抬手一捅，短匕从这个后脑上的嘴上下穿刺，探入头骨内的力量在搅动。

他需要把自己被卡住的刀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