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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不返(92)
作者:诸葛有乐园 阅读记录
“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一次考试而已,给自己搞那么大压力。”
梅霈抬眼看他,桑璟睁着一双桃花眼,被她盯了两秒耳根就发红。
男生一拧头,几乎要将错题本看出花来:
“...不行你就再睡一会,待会我叫你。”
午后光影斑驳,少年坐在那里,拢了一身光亮。
梅霈阂眼,轻嗯了声。
唇角挽出浅浅淡笑。
时光是个好东西,向前走,竟会有一日突然冒出个人。
告诉你,日子有盼头。
而此时,仅仅日后所有的艳阳天,冲困窘中的你,投射出来的一角。
未来广袤,且不可限量。
第66章 反讽
电梯里人多, 桑恬和陈祁站在电梯内侧,等着人群先行。
季屿川听他们像是任何一对平常情侣一样聊着日常。
男生话多,桑恬抱臂,有一搭没一搭。但是也算回应。
陈祁刻意想找些话题, “记得上次跟你提的在美国那个学妹吗?”
“彻底没戏了。”
“都说异地恋不好谈, 她跟我说暗戳戳盼着人家男生分手。但是这边刚放暑假那边学长就回国见女朋友去了。”
说话间,人群散尽, 到了他们该出电梯的时候。
季屿川忍得快疯了。
正纠结着要不要将人叫住, 已经有人替他做了决定。
桑恬长腿迈开,跨出电梯, 只留下抓不住的背影和半声冷笑, “这学长也挺有病的。”
“异地恋狗都不谈。”
一句话将他钉在了原地。
桑恬走得快,将电梯里孤站着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毫无一丝回头的打算。
陈祁堪堪快走了几步才追上。
“那肯定比不上咱们这种每天都能见面的实在。
陈祁暗地里,隐去了学妹话的后半段——她开始对学长从喜欢变成崇拜了。
他简直就是神。第一个学期就修完了一整年的学分。
陈祁自然知道其中难度,再开口时候不免带酸:
“不过我劝她就算是这学长没女朋友, 也还是别考虑了。”
他端着一副过来人的神态:“听说这男生是那种靠奖学金的穷学生。这年代, 说句实话, 哪有那么多靠知识跨越阶级的美事了,现在人人都留学,海归遍地都是, 能值几个钱。正经留学美国的,人家都早早做好了职业规划, 从国际高中就开始用钱砸, 人家留学是消费, 是开眼界。我那个学妹也是拎不清,她爸妈花这么多钱供她哄她, 最后找个这样的金玉其外的男的回去,她爸妈不气死...”
手机响,桑恬蹙眉回着消息,没留心听陈祁的话。直到男人越说越兴奋,桑恬才抽神吸收了下话他言论结尾。
她撩起眼皮瞥了下眼前懂哥,适时打断:“那应该找什么样的,你这样的?”
陈祁顿了下,有种潜台词被戳穿后的逃避,下意识拧过头:“也不是...”
桑恬不给他机会:“他爸妈气没气死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人缺什么就会把什么挂在嘴边。
陈祁听出其中嘲讽,耳根连着脖子都有些热。
面子挂不住,又不知如何反驳,索性在桑恬说有事,饭改天再吃的时候也没有拦。
-
电梯门前,有托着点滴吊瓶的小护士,见到正向外走的季屿川,眼底闪过止不住的惊艳。
男人宽肩窄腰,支着一双长腿,周身弥漫的气质凛然,冷沉,宛若一阵山谷幽风。
小护士尽乎忘神的打量,直至在看清男人眼底的时候顿住。
——男人眼神漆而沉,冷寂得像死灰。
医院后身僻静处,季屿川想找地方抽根烟,火刚擦着,听见一阵吵闹。
转角,陈祁正衔着烟跟朋友打电话气急败坏地骂。
“真是什么女的都有。老子一天说点什么都能让她找到空反驳两下,她是鸡吗这么爱啄人。”
“总是摆着一副清高样,感觉谁欠了她的一样,这世界上好看的女的多了去了,怎么就她脾气这么差,老子真泡不动一点,我就没见过这么傻逼的。”
陈祁烟还没抽第二口,忽地一道狠戾的拳头破风而来,生生砸在他左脸。
牙齿和口腔壁剧烈碰撞,铁腥的血味瞬间蔓延舌尖。
陈祁艰难抬头,对上季屿川一双晦暗浓沉眸子。
极深的看他。
他根本不认识这人!神经病吧!
无冤无仇就打他,陈祁怒火瞬间冲向脑仁,挣扎起身:“你他妈...”
拳头和声刚挥出一半,身子直接被男人骤来的拳头砸倒在地。
男人有力的手臂将他按死,下手极狠,仿佛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陈祁脸紧贴冰凉的水泥墙壁,被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浑身骨头都快碎了,疼得直哀嚎。
季屿川打红了眼。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么情绪波动过。
愤怒夹杂着痛苦,刺骨锥心地遮盖了所有理智。
他说的是桑恬。
他的宝贝。
没人可以这么说她。
他拳拳到肉,浑不在意地上的人是否口吐血沫,更不在乎他实在受不了的告饶。
直到他紧绷的,挥起的胳膊忽然被一只柔软的手攥住。
“季屿川。”冷清又熟悉的声线钻入耳膜,季屿川浑身淙淙涌动的血液倏地僵住。
他抬头,对上桑恬一双盈满怒气和责恨的眼。
她的视线甚至不愿意同他多相接两秒,狠瞪他一眼就径直去扶地上疼做一团的陈祁,留给季屿川一句冷沉到冰点的:“停手。”
季屿川悬停的心脏,在几息的空余急速下坠,终于在桑恬说出这句话时候摔落崖底,摔得四分五裂鲜血淋漓。
女生留在他手臂上的温度仿佛还没散尽 。
但人已经立于他前,背对着他,悉心去查看地上陈祁的伤情。
隔着一道楼房投下的阴影,宛若楚河汉界。
她根本没有想,就站在了另一边。
季屿川浑身钝痛,分明刚才是他揍人,完全处于上风。
但他比落败挨打还疼。
被扶起来的陈祁鼻青脸肿,男人下手太狠,有一瞬间他以为这人是医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衣冠楚楚但是专门要人命的那种。
但是桑恬一出现,他瞬间有了判断。
也清晰了男人为什么打他,顷刻敢怒不敢言。
桑恬:“你没事吧。”
陈祁嘶声:“没事,没事。”
即便他掩饰,桑恬也能看出伤重,她拧眉扫了遍陈祁,忽然扭头朝季屿川怒喝道:
“你有病吧!”
季屿川笔直地杵在那,沉默不言。
一双浅色的眼睛只盯着她,平无波澜。
桑恬越看他越来气。他还委屈上了。
季屿川和陈祁素不相识,能让他失控打人的理由只有一个,但桑恬不愿去想也不想挑明,索性绕过路径直抵结果。
“道歉。”
季屿川胸前仿佛被压了一块秤砣,每丝呼吸都带着疼。
“我说道歉。”怒到极致,桑恬反而由热变冷,声线不带一丝温度。
视线里,男人黑衬衫卷到袖口,露出一截青筋绷紧的冷白皮肤。
仿佛极力克制着情绪,又像是在忍受什么痛楚。
僵持不下。
陈祁咽了下喉咙,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然身侧一阵玻璃碎裂声。
医院后身紧挨着居民楼,6层的高度,不带电梯的小楼,人烟稀少。
玻璃破碎声就是从那里传出。
三人视线一齐倾斜。
二楼破碎的玻璃窗里,钻出两个神色狠戾的面孔,后面一个拎着包裹,前面一个揣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刀。
刀尖有血珠,滴答滴答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