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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笔记(70)

作者:春与鸢 阅读记录


梁嘉聿弯唇:“当然。”

两人又安静地往前走一段路。

梁嘉聿问她要不要看照片,他请人去打理了林暮的墓碑,那人也拍了照片。

林知书点头。

两人停下,梁嘉聿翻开相册。

林暮的墓碑被清理得很干净,墓碑上方整齐地绑了一圈花带。

照片里,父亲依旧神采奕奕。墓碑的前方是一大捧新鲜的花束。

南市今天看起来天气很好,照片的背景是碧蓝的天空。

林知书仔细看着那张照片,像是要把每个细节都看在眼里。

梁嘉聿就耐心地拿着手机,说道:“你之后找到可以休假的时间,再回国看你父亲也是一样的。”

他安慰她不必为了今天没能回去而伤心。

林知书点了点头,说:“好。”

她缓慢地吸气、也缓慢地呼气,像是把悲伤情绪从体内排出。

“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那一个具体的日子,仪式感有时候是用来欺骗自己的用心不足。”梁嘉聿说。

林知书不解:“什么意思?”

梁嘉聿收回手机,示意她一起往前走。

“我并非说仪式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只是说它其实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对于这件事情真正的想法。比如你会因为没能赶回去看你父亲而伤心,那么一定要在这一天回去祭拜的仪式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又比如,像你从前在伦敦时看过的我的生日合照。仪式感变成我父母表演他们对于我关爱的工具,而并非是真的因为爱我、关心我。那么他们的仪式感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林知书偏头去看梁嘉聿,她当然记得那张照片。那样肃穆、了无生气的合照,竟是生日合照。

而他此刻这样平和地承认,那对当时的梁嘉聿来说,是一种伤害。

林知书双唇抿起,但梁嘉聿面色依旧温和,说道:“所以,不必要因为错过了仪式感而伤心。你父亲知道你心里记挂他。”

眼眶又止不住地发热,但林知书重重点了点头。

“好。”

又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梁嘉聿止住脚步,问她还走不走。

林知书说想走。

两人便并肩又往前走一段。

走到第三个十字路口,两人折返。

再次返回酒店门口时,林知书的心情已回复平静。

梁嘉聿没有提出任何挽留,只让她在华盛顿玩得开心,就要离去。

林知书站在酒店门前的一级台阶上,却喊住了梁嘉聿的名字。

梁嘉聿止住脚步,转身。

这里灯光亮了些,因此她面上表情也更加清晰。

比从前沉静些、也更坚毅些。

“如果我今晚没哭,你还会打电话给我吗?”林知书问。

“不会,我不会出现。”

他话语那样笃定,林知书眼眶瞬间发胀。

“你以前也经常这样吗?”

“只有一次。”

“什么时候?”

“去年十一月末。”梁嘉聿如实说道,“只不过那一次我是真有工作行程在洛杉矶。”

“你看见什么了?”林知书问。

“看你晚上坐公交回家。”

“然后呢?”

“然后你就进屋子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离开了。”

梁嘉聿的语气甚至没有任何起伏,林知书却觉得心头沉重。

多久了,他们分开多久了。

从去年八月到今年十月。

梁嘉聿还没有对她失去兴趣吗?梁嘉聿还没有找到新的“有意思”吗?

答案似乎太过显而易见。

即使林知书刻意不去想,但视而不见其实也是对梁嘉聿的一种伤害。

风吹得林知书的发梢飞起,她抬手摁住,说:“谢谢你今天晚上来陪我。”

“不客气。”

林知书抿住唇,心跳却无法欺骗地剧烈跳动起来。

“梁嘉聿,”她又喊他名字,“下次你来洛杉矶,给我打电话吧。”

梁嘉聿看着她。

林知书扬了扬嘴角,装作随意:“我请你吃饭。”

梁嘉聿笑:“好,一言为定。”

第57章 小鸟

十二月圣诞节假期, 林知书回国休假一周。

乌雨墨去机场接她,两人兴奋地抱在一起。

将近一年半未见,再次重逢时, 却没有任何的疏离与陌生。林知书紧紧抱住乌雨墨, 说:“雨墨,我好想你。”

乌雨墨如今在南市郊区租了一幢便宜的大别墅做工作室,拍摄生意也红红火火。

两人打车,先是回了林知书的家。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 林知书只来过这个家一次。而后她搬去梁嘉聿的公寓, 就再未回来过。

离开时, 梁嘉聿把这幢别墅重新还给她,如今林知书回来才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输入梁嘉聿从前给她的密码,林知书和乌雨墨走进屋子。

别墅里的所有家具都蒙着防尘布, 乌雨墨说:“我们一起打扫一下吧。”

两人在别墅里忙活了一整个白天。

家里的家具都不缺,只需将防尘布收起,再做简单擦拭即可。地面吸过再拖一遍,也就洁净如新。

林知书和乌雨墨上街, 买了新的床上用品。

父亲的店名都还没有变,但是父亲已经离开。

两人收拾完家里已是傍晚,林知书拍拍乌雨墨的肩:“走,我请你吃饭!”

林知书有段时间没回来, 南市新开了不少餐馆。乌雨墨推荐了一家火锅店, 两人打车直奔。

寒冷的冬天里,火锅翻涌出热腾腾的气, 好像就能轻易消解所有的疲惫和烦恼。

林知书的脸庞在热气中逐渐回暖, 支着下颌饶有兴趣地在听乌雨墨的“创业史”。

“最危险的一次,是遇见那个在网上抹黑我们的顾客, 她自己对拍的不满意,我们就说那底片不给,拍摄款也全退。她又不乐意,一定要我们再拍另一组风格给她做赔偿,并且两组底片她都要!”

“她根本不是对第一组不满意,而是想找理由再白嫖一组?”林知书问。

“没错!”乌雨墨现在讲起来还要气愤地锤桌子,“我们不同意,她就在网上发布虚假信息,抹黑我们拍摄态度差、技术差、还骗人!还好最后都有聊天记录和证据,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

乌雨墨说得“气愤”极了,林知书却笑。

乌雨墨:“你还笑呢,你不知道当时多紧急!”

林知书抿抿嘴唇,克制住笑:“抱歉雨墨,我只是在想,我们雨墨变成了一个好厉害的人,真的。”

乌雨墨也忍不住沾沾自喜:“当然啦,我现在每个月都给我爷爷奶奶打至少三千回去。”

“他们身体还好吗?”林知书问。

“好呢,不用担心。”乌雨墨说着,喝了一口饮料,又问,“你呢?”

林知书往火锅里下小青菜:“我好呢。”

“在那边生活学习都还习惯吗?”

林知书点头:“习惯,那边也交到了朋友。”

“有我好吗?”乌雨墨挺直胸膛。

林知书笑得眼睛都闭上:“怎么可能!”

挺直的小青菜在火锅中很快消失,乌雨墨又问:“那你和梁嘉聿呢?”

林知书看着她:“不知道。”

“你这次回来,他知道吗?”

“我们其实不怎么联系。”林知书说。

乌雨墨抿唇,也有点拿捏不准。

“他或许会来找你。”

林知书摇头:“我不知道。”

十月时请他下次来洛杉矶一定联系自己,她请他吃饭。

梁嘉聿说好,但是十月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

两人吃完火锅,走出店面。

林知书下意识地去看街对面。

今天是个寒冷的冬夜,街道上停留的车都少。

对面空荡荡的,乌雨墨掏出手机打车,两人约定今晚在林知书家过夜。

回家的路上,外面飘了细密的小雨。

两人下车,迎着细密的雨丝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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