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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笔记(47)

作者:春与鸢 阅读记录


回到宿舍,梁嘉聿照例打来电话。

林知书同他说她在万通科技实习的事情,也同他说自己的编程项目已进入尾声。

“恭喜你,小书。”梁嘉聿说。

“还没到那天。”

“迟早的事情。”

林知书笑笑,却没说话。

“你还有话要说?”梁嘉聿问。

林知书想说说,金鸣同她提到出国留学的事,林知书想讨论讨论吴卓告诉她的事。

可是……可是……

美国好远好远。

“没有,没有其他事啦。”林知书说,“再见,梁嘉聿。保重身体。”

“好,你也是。”

第37章 失魂落魄

有一根绳索套在林知书的脖子上, 绳索的另一端系在时钟上。指针每走一圈,绳索更紧一分。

林知书觉得很不对劲,但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失眠找上门来, 夜晚变得煎熬、痛苦。

她总是在等, 在等生日那一天,在等梁嘉聿回来,在等毕业那一天,在等梁嘉聿的决定。

他要继续留在南市吗?还是决定回到欧洲?他要和自己离婚吗?还是……他也不愿意?

但其实他没有给出任何、任何的承诺。

林知书变成烧烤架上的鱿鱼, 每寸皮肉都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乌雨墨最先发现不对劲。

“你别拿毕业要和我分开那事糊弄我。”

林知书装样:“什么什么?”

乌雨墨拿来镜子照她:“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林知书失眠得厉害, 藏无可藏。

无话可说, 只能面对乌雨墨的质问:“林知书,你有很大的心事。”

乌雨墨说肯定句。

林知书更加萎靡,伏在宿舍的桌子上。

“是吗?”可她话里哪有半点质疑, 拿来乌雨墨手上的自己仔细照照。

“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梁嘉聿吗?”

林知书条件反射摇头:“不,不是。”

“你们感情出问题了?”

“不是。”

“你实在太想他了?”

“不,他前段时间刚刚回来过。”

“那是为什么?”乌雨墨问。

内脏很热,但是手脚是冷的。

林知书很不舒适, 她说:“雨墨,我好像着火一样。”

“什么意思?”

“就是,”林知书看着乌雨墨,“就是每个内脏都不在正确的位置, 胸腔里总是在烧火, 像是下一秒我就四分五裂了。”

乌雨墨担忧得不得了。

“林知书,你如果真的觉得不对劲, 又不想对我说。我拜托你一定去看看心理医生, 别自己憋着!”

到这样的程度吗?

林知书不觉得,不, 她不是心理的问题,她是心里的问题。

一边她每天照常去万通科技报道,一边她在工位上用手机搜寻美国高校的申请要求。

一边她对梁嘉聿说万鹏给自己制定的工作规划,一边她请吴卓发一份资料给她。

林知书变成分裂的林知书,然而她既无法调和、也无法停止。

内脏错位,胃里燃起熊熊大火。

十一月末,发生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梁嘉聿如约从欧洲回来给她庆祝生日,但是行程紧张,竟真的是来回飞三十个小时但只能停留三小时。

第二件事发生在梁嘉聿离开南市之后。

那天林知书从宿舍走出,看见金瑶站在马路对面。

她是来找自己的,林知书确定这件事。

跟着金瑶上车实在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觉得能从她那里知道一些关于梁嘉聿的事。

林知书没有觉得不安全,至少每次同金瑶见面时,她从未展露出危险气息。

两人在一家西图澜娅餐厅包间坐下,话题其实林知书早已预料。

“梁嘉聿喜欢你?”金瑶问。

林知书点头。

金瑶笑起来。

她笑的时候和梁嘉聿不一样。梁嘉聿是温和的、平缓的,而金瑶是尖锐的。

“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梁嘉聿,为他好。你应该离开他。”

林知书才不问她为什么。

金瑶说:“你克父克母,没有这样的觉悟吗?”

人的教养果真和社会财富没有任何关联。林知书说:“你这么迷/信,没人告诉你,你现在印堂发黑吗?”

金瑶脸色煞白,声音抬高:“你胡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就胡说什么。”

林知书想,金瑶太小瞧她。

根本没有服务员上菜,金瑶也没有任何点单的意味。她只是找一个私密的地方“教训”林知书。

林知书合理猜测,是金瑶知道了梁嘉聿现在同她关系更加亲密。再难像从前那样冷眼旁观了。

“身份不配、家境不好的这类话,可以跳过。”林知书说,“你有没有一点新鲜的东西?”

-

金瑶先离开饭店,然后是林知书。

十二月中,街头的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

林知书把围巾忘在饭店,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她已沿着这条街走了一个小时。

那就再走回去吧。

林知书于是折返,从饭店寻得那条围巾。

乌雨墨问她怎么没来上上午的政治课,林知书才想起她上午分明还有课。

“对不起,我忘了。”

乌雨墨说:“你对不起什么,但是为什么忘了。”

林知书语气如常,说她今天和一个好久没联系的朋友出门吃饭了。

乌雨墨:“你没事吧?”

“没有,”林知书笃定道,“一会中午我去找你吃午饭。”

林知书坐公交回到了学校,乌雨墨见她的确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两人一起吃了午饭,下午没课,乌雨墨又要出门拍照。

她拖着黑色的行李箱走出宿舍,每一声脚步都坚实有力。

林知书坐在宿舍里朝她招手:“再见,雨墨,注意安全。”

乌雨墨朝她招手:“你也是。”

宿舍里依旧空空,只有林知书一个人。

她的头好痛、眼睛好痛、心脏好痛、好痛、好痛。

傍晚,梁嘉聿打来电话。林知书在床上熟睡没有接到。

半小时后,乌雨墨匆匆忙忙回到宿舍,发现林知书高烧。

或许是下午在冷风里走了两个小时,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实在太差,林知书病倒了。

乌雨墨摇醒她,“小书,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林知书从前身体很好,发烧更是少见。

这次是真的烧起来了,体温直逼四十度。

医院很快安排了住院,梁嘉聿已打过招呼。私人病房里挂上水,林知书很快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金鸣接到电话,梁嘉聿请他去医院照看一会林知书,他在路上,还有十几个小时才能赶到。

金鸣自然不推迟,嘴里还说:“你们可真赶巧,金瑶今天也回来了。”

一下飞机,司机已在停车场等待。梁嘉聿马不停蹄上车,朝医院赶去。

走廊里不只金鸣一人。

林知书已经醒来,里面是乌雨墨在陪着。

梁嘉聿要往病房里走,金瑶开口:“她倒是会告状、会靠装柔弱博你同情。”

梁嘉聿止住脚步,却并未提问。像是等着金瑶往下说。

金瑶望着他。

她母亲葬礼刚刚结束,他就把林知书带到伦敦的家里去住。她想,他到底也不可能是认真的,他们那么多年,他曾经对她也不薄。

却没想到从Chole嘴里知道,梁嘉聿竟愿意来回飞三十个小时的飞机,只为了陪林知书三小时过生日。

从前她甚至不愿意叫林知书的名字,如今妒火把自己燃烧。

一怒之下飞回南市,跑去林知书的学校找她。

包间里,林知书面色惨白。

金瑶骂她是不知廉耻的、恶心的、粘上就摆脱不掉的寄生虫。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身份、等级?不好意思,你有没有想过,你甚至配不上什么身份、等级。对于梁嘉聿来说,你不过是一条恶心的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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