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女孩肯定的答道。

“不可能啊！”杨陶有些着急地说道：“两个月前我还天天在这儿……”

“喔！”女孩才恍然大悟地说道：“你要找的人可能是之前这家店的，我们老板就是在九月刚开学的时候把这家店转过来的！”

失魂落魄的杨陶垂着头走下楼梯，“怎么会这样呢？我竟一点也不知道！”杨陶掏出手机，熟悉地按下了一串号码，在最后一次与小萌相见之后悲伤的杨陶已将这个号码删掉了，犹豫了很久，终于按下了拨通键。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怎么会，难道自己记错了？”杨陶急忙检查了一遍，却发现，在这串号码下面孤零零的留着一条短信，‘风，忙不迭地吹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短信！”杨陶有些抓狂，看了看日期，已过去两月有余，再回拨，还是空号，再回拨……

“难道小萌把我拉黑了？”杨陶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不行，我得再问问别人！”

赵赵的电话杨陶有，杨陶急忙翻出赵赵的号码，按下拨通，“嘟……嘟……”通了，杨陶才稍稍安心，“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这是电话被挂断了！

杨陶急忙拨了四哥的电话：“四哥，你把小云的电话发给我……我不干啥……就是问点事情……知道了知道了……”

在杨陶的坚持下四哥终于还是把小云的电话发了过来，杨陶深吸了口气，拨通了电话，“嘟……嘟……喂？”

小云接起了电话，杨陶急忙道：“小云，是我杨陶……”

只听电话那边似乎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传来小云怨恨的声音：“你怎么不去死……”说完‘啪’地一下将电话挂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陶心乱如麻，慌忙再次拨通小云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再打，还是一样。

一股不祥的预感渐渐从杨陶心底出现，毫无头绪的杨陶只能一遍遍地拨打电话，小云的打不通就换赵赵，赵赵打不通又换小云，终于，赵赵接通了电话。

“赵赵你别挂，”杨陶激动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杨陶小心翼翼地听着，生怕电话再次被挂断，终于，电话里响起赵赵的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赵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淡。

“我……我今天路过台球室，才发现你们都不在了，”杨陶努力稳定着情绪，吞吞吐吐地说道：“听店里的人说台球室已经被转掉了，就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问这个？”赵赵冷冷地说道：“别人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店被转了。”

“不是，我主要是想问问你们都去了哪里，”杨陶犹豫道：“还有萌姐……在做什么？”

“嗬，”赵赵冷笑道：“你还有脸问萌姐……”

“萌姐怎么了？”杨陶焦急地问道。

“你是在担心她吗？”赵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嘲讽。

杨陶有些自责地低下头，不过就在一条街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能注意到台球室都已物是人非了，“是……我是有些担心！”杨陶答道ʝƨɢ。

“你不配，”赵赵恨恨地说道：“你辜负了萌姐！”

“我？”杨陶完全没有头绪，“我怎么辜负她了，明明是她有男朋友……”

“你闭嘴，”赵赵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赵赵竟呜呜地哭了起来，过了许久，才缓缓止住了呜咽，慢慢地讲起了萌姐的经历。

“那个人是萌姐继父的生意伙伴，在见过萌姐后便喜欢上了萌姐，萌姐继父看出来了，就使劲撮合他俩，这间台球室也是那个人出钱开的。萌姐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人，只是拗不过继父，又考虑到她妈妈的处境，才同意和那个人交往，直到遇上了你……”

“萌姐跟我说，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在唱‘为爱痴狂’，就被你低沉的声音迷住了，刚开始时只想和你做朋友，可随着相处的时间一长，便不能自拔地喜欢上了你……”

“原本她是想将这份喜欢深深藏在心里，却没想到，你也一次次地回应着她，其实我们作为旁观者哪里看不出来？那时候你们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仿佛要将对方融化了一般……”

“终于，萌姐陷进去了，萌姐终于是被你虚伪的外表骗了，在那天你见到那个人之后萌姐做了决定……”

“回家跟继父闹翻，和母亲摊牌，萌姐在电话里跟我说，从小都舍不得碰她一下的母亲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然后把她关在房间里……”

“她绝食，不吃东西，整整四天，最后在继父与她母亲扬言要跟她断绝关系的恶毒言语中，萌姐离开了那个家……”

杨陶跪倒在地，眼泪混着鼻涕已在地上湿了一块，喉咙里发出浑浊的抽泣，“然后呢，萌姐去了哪？”

“嗬！”赵赵惨笑道：“你还要装吗？然后萌姐不是在串串店里见到了你的女朋友……”

杨陶懵住了，什么时候的事，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赵赵，你相信我，我没有女朋友！”杨陶着急地解释道。

听见杨陶带着哭腔慌乱的声音，赵赵也有些疑惑，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悲愤地说道：“你有没有女朋友用不着跟我说！你去死啊！你去地底下跟萌姐说……”

“什么……你说什么？”杨陶感觉自己心脏像被绳子吊了起来，不可置信地一遍遍问着，“你在说什么？”

却听见赵赵撕心裂肺的声音：“萌姐死了，萌姐为了你抛弃了所有，却被你也抛弃了，萌姐在她已过世爸爸的老房子里割腕自杀了……”

明白了，为什么赵赵和小云都叫自己去死，现在明白了！

深深地绝望笼罩着身体，明媚的阳光下，生机勃勃的万物丛中，杨陶仿佛一片枯萎的落叶，脆弱得只需轻轻一踩，便落得支离破碎。

“赵赵，萌姐现在在哪里？”收起了悲伤，杨陶现在看起来麻木得吓人，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你是疯了吗，”赵赵骂道：“我不是告诉你，你去死了就能见到萌姐了！”

“不，我是问萌姐现在，她在哪？”

花了三个小时，杨陶转了好几趟公交，来到了滇池边。穿过一个小渔村，面朝滇池，是一片挤满墓碑的山坡。穿行在碑林间，爬到山顶，扭头看向滇池，天水一色，“想必这样的风景，萌姐会住得习惯吧！”杨陶这样想着。

可惜，现实并非如此。记着赵赵给的墓地编号，杨陶翻过了山，下坡，在一处背阴的地方，终于找到了小萌的归处。

杨陶以为墓碑上至少该有张照片吧！没有。点燃两根‘小熊猫’，一根放在墓碑前，自己抽起另一根，从背上取下画夹。

铺开纸，提起笔，闭上眼，小萌微笑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一笔一划，杨陶小心翼翼地画着，每一笔都像刻刀，刻在自己心上，刻在自己脑海，画好一幅，不满意，萌姐哪有这么妩媚？掏出打火机点燃，再画，不满意，点燃，再画……

直到画夹里的纸通通被烧掉，杨陶也没能画出一幅满意的‘萌姐’！

“那就唱首歌给你听吧！”杨陶面对着墓碑轻轻地开口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一曲唱完，杨陶面带微笑却满脸泪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八音盒，没有壳的八音盒，“我这就来找你……”杨陶轻声诉说着。

随后，一边摇动八音盒的摇杆，一边唱起李叔的歌……

杨陶第一次感觉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并不算疼，也不像之前那般浑浑噩噩，可能是经历了两次变得麻木，也可能是心上被重重刻下小萌的印记，由不得他不清醒。

疼吗？肯定是疼的，但远远没有自己的内心那样疼，仿佛只是一眨眼，杨陶从床上坐了起来，拖着被疼到扭曲的身体来到镜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