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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栀(93)

*

陪他吃完午饭,路栀说今天下午和家里姐姐有约,让他晚点再去接自己。

公司事多,路盈也不常闲下来,更何况宝宝才刚一岁,除了姐夫照顾,她也得上心。

路盈住的位置在临河国际,好像和井池是邻居,不过路栀今天没碰到显眼包,一路上了七楼,正好听到婴儿的哭声止歇。

路盈松了口气,对她比了个手势:“还好睡着了,吵得我头疼。”

路栀拍拍肩膀:“你要不要靠我睡会儿?”

“不用,中午睡过了。”

路盈笑着递过来一杯花茶,问:“怎么突然来找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之前正好和朋友讨论,你又说你有空,我就过来了。”

路盈想起来:“哦对,关于声音的。”

“现在还是很害怕打雷吗?”

“也不算……害怕?”路栀说,“只是忽然响起,心跳会震好一阵子,耳膜也会砰砰跳,只是你们之前都觉得我年纪小,害怕很正常,我也没当回事。”

路盈又笑:“这还不算害怕?”

她说:“哪有二十多岁的人还怕打雷的,我胆子也没有那么小。”

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热衷于玩跳楼机,之前李思怡一说,她也觉得,这件事在普通人身上当然也会有影响,只是落在她身上的,似乎太大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你小时候胆子可大了。”路盈回想,“你小时候最爱守在你哥旁边看他玩CS,全是枪战,砰砰砰,你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兴奋,那时候就不害怕。”

“真的?”她记不太清了。

路盈:“我那时候还拍了视频发空间,”又笑一下,“好久远的词汇,好像后来上大学就删掉了,不知道相册里还有没有自动保存。”

她在一旁等待,仰头喝了口水,红枣和玫瑰花在温水里弥漫出宁静的香气,精神也跟着放松下来。

猝不及防,接连的枪声响起,她忽然被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怎么了?”路盈拍拍她后背,确认道,“没事吧?”

“还好,”仔细探寻确实也觉得蹊跷,她说,“只是有点突然。”

路盈给视频调了静音,她这才发现,那时候的自己确实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在一旁欢呼,睡着了被枪声吵醒,也只会跃跃欲试想要玩一下。

……现在怎么会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

她问:“这是几岁啊?”

路盈:“就十岁,你哥桌上还摆着要送你的礼物,但那天我们都在学校,所以只能让你自己拆。”

路栀陷入微妙的沉默。

但姐姐读错了她沉默背后的意义,只是跟着思索起来,很多事确实身在其中时被时间揭过,等到有了结果再回忆,就渐渐品出些端倪来:“我想起来,你哥生日就在你之后不久,但是那天他打了通宵CS,你给我发消息,说姐姐能不能让哥哥小点声。”

路盈停顿,“你在中间,去过一次美国。”

路栀倒是记得这个:“好像回来就发烧了,记性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太好,只记得重要的了。”

“当时你生日,妈说没给你过,后来你比赛拿了奖,考得又很好,她就说奖励你去美国,但是他们被工作耽误了,怕你玩得不尽兴,让郑阿姨先带你去。”

路盈一边说,一边绞尽脑汁地回忆:“好像,好像隔两天他们就要过去的,但你去美国第二天,郑阿姨就把你送回来了,说你吵着要见家里人,等大家赶回来的时候,郑阿姨在外面买菜,你已经发烧了。”

“我们那时候都以为你是偷偷贪凉,吹了空调,后来退烧了,又带去医院检查身体,也没什么事,这件事就揭过了。”

路盈:“郑阿姨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就辞职了,去年我生宝宝的时候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想问她能不能来帮我看小孩儿,结果电话、资料什么全都注销了,问介绍人,也说她一辞职就蒸发了,而且,她还改名了。”

路盈说:“她有没有可能是没照顾好你,发烧了送回来的?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你的状态,你自己也不记得。”

路栀:“可如果只是发烧的话,也不至于害怕到马上辞职注销吧?她都在我家做了十五年了。”

路盈思考:“除非是……”

路栀将信将疑地说出口:“发生了重大失误?”

重大失误,怕被追责。

但什么重大失误才值得这样做?万一,郑阿姨只是家庭变故,她们俩猜错了呢?

姐姐说:“嗯,还得再确定一下,我再联系一下当时的房东导游,问一问。”

事件捋到这儿,暂时有了些头绪,得顺着这个再找找,如果不对,就得换别的角度了。

路盈:“正好我周末要回一次家,我看能不能找到当时的东西,找到了和你讲。”

路栀点点头,又说:“先别和妈说……”

“我知道,小事,不会惊动她的。”

聊完这事,她们又聊了些近况,小孩子没一会儿就睡醒了,路栀陪他玩了会儿,五点时,收到傅言商的消息,说过来接她。

她问:【怎么提前啦?】

傅言商:【祖宅来客人,傅老板说今天的厨师你应该会喜欢,喊我接你过去吃。】

她怔了一下,脱指而出:【傅望?】

【……】

他的回答只有一串省略号,没说是或者不是,路栀一上车就挂念着回答,好奇道:“是傅望吗?”

“……”

“不是,”傅言商瞥她一眼,眼尾下压,“怎么,很失望?”

能不失望吗,她还指望看他鼻青脸肿地回家。

傅言商淡道:“他怎么可能是客人,家里的扫把星还差不多。”

路栀骇然:“他可是把你尊为长兄,对你言听计从。”

他漫不经意地:“哦,所以你在为他求情,希望我口下留情?”

“……”

“不是,我是陈述,陈述。你能不能别总是给我的陈述加上语气。”

想了想,路栀靠过去:“他回家的话,可以通知我去看吗?”

傅言商:“……”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看他?”

总不能说实话吧,毕竟当时傅望差点让她悬在众人茶余饭后的耻辱柱上,如果不是她嫁的这位实在很有威信,导致大家不敢提起,她敢肯定,爱马仕的sales都会对他们这段豪门秘辛了如指掌。

于是路栀选择了沉默,半晌才道:“就,随便看看。”

他气笑了:“你这不像想随便看看的样子。”

可以近距离观看傅望挨打现场吗?

路栀转了念头:“那我仔细看看。”

下一秒被人放倒在后座,他几乎咬牙切齿:“你还仔细看?”

车停了。

宗叔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下了车,重重地甩上门,好像在强调自己的离开。

路栀神思被分走,下意识看向驾驶座,又在瞬间回神,腰上的痒痒肉被人轻按,这个力道最要命,她没法控住地叫出声音,被他捂住嘴:“叫什么?”

她抗议:“痒——”

他手指力道又轻了些,痒得更厉害,问她:“你有没有良心?”

路栀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真的怕痒,气血上涌堵住耳朵,疯狂乱扭期待于躲开这几根手指,然而无论在哪里都躲不开,她痒到眼眶湿润,仰着头,一滴很小的泪珠就顺着眼尾滑下来。

发出细微地,近似于求饶的,可怜的呜咽。

脸上红得厉害,烧开一片,连脖子都是红的。

想咬。

衣服也被她挣乱,路栀快不能呼吸。

下一刻得到解脱,她被人抱起来,抵在车门上。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蓬松的发埋在她颈间,路栀被人又亲又咬,但是刚刚的挣扎让她彻底失去力气,手腕还搭在他肩上,起伏呼吸时,像是在配合地轻咛。

吻渐渐向下,耳边也传来有点奇特的声响,她略微偏了下头,这会儿是彻底、真的、区别于雷声地被吓了一跳,一双小手正贴在窗户外面,就在她耳边,滑动着车窗,似乎想踮脚往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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