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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栀(46)

毕竟那天她确实跟李思怡讨论了好久,这阵子只要想起来,就会当个梗反复玩儿,大概也激起了他的挑战欲。

就在她出神分析间,男人已经挽起袖口,分别加入配料开始打发蛋清,直到提起出现个小角,看起来像在做蛋糕胚。

她从小就很爱当厨房监工,不过因为没人要求她做饭,她又不喜欢油烟,就从来没学过。

还以为结婚之后要学的,没想到他也不让她做。

戚风蛋糕放进烤箱,路栀忽然回过神,很多余地叠了一下他本就平整的袖口,乖巧问:“你看的是什么教程呀?”

傅言商垂眼。

她只要这个表情,就没太有好事。

“怎么?”

她温柔地提出诉求:“我想吃海盐芝士的。”

“……”

临时换了口味,他看一眼她提出的要求菜单,临时买了些烤杏仁。

路栀不得不承认,看他做饭很养眼,他干什么都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动作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当然,也有可能纯粹是脸好看。

她靠在冰箱旁看了会儿,自己也没意识到究竟是在监工厨房,还是在看他的脸,半晌后,他偏过头:“再看要收费了。”

她本想说那就不看了,但话说出口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怎么收的?”

他正在给戚风蛋糕脱模,指尖扒住边沿,一整块柔软的蛋糕就坠到手心:“取决于你看多久。”

她抽出张银行卡,夹进他衬衣胸口的口袋:“那就再看十分钟吧。”

“忘了说,”他顿道,“我钱比较多,所以支付方式不是用钱。”

她正想说那还能用什么,但很快,爆浆蛋糕重新被淋上芝士海盐酱,他最后覆上一层糖霜。

“来吧公主,用餐了。”

他眼皮很薄,垂头时很自然地抬起眼,双眼皮外滑出一道标准的开扇,就这么看着人时,说不清是暧昧还是审视多一点。

连这声亲昵的称呼,也听不出是揶揄还是调笑。

路栀:“你干嘛,讽刺我?”

她不就说了那一次——

他切下一块三角。

“我以为你知道,你老公没有讽刺别人的时间。”

“更何况,这块蛋糕他还累死累活做了一小时。”

她脱口而出:“这很累吗?”

……

好像不太对。

她正想开口更正,但又显得欲盖弥彰,终于,他意味深长开口。

“看跟什么比吧。”

“……”

他做的蛋糕确实很配合地爆了浆,而且味道很正,不输她吃的下午茶甜点,如果她不是回来的路上刚吃完一支冰激凌的话,是完全能吃掉的。

——但,她吃过一支奶油味甜筒后,吃过几口已经觉得有些腻了。

他切下来的三角还剩大半块,路栀给自己泡了壶茶,慢吞吞吃完剩下的,忽然计上心头,悄悄探出脑袋看他在干嘛。

嗯,在看文件。

傅言商目光正在文件上浏览,忽然听见一道声音,旁逸斜出地从侧方钻进来,伴随手里端的一大块蛋糕。

她很心疼地说:“你好辛苦。”

“不辛苦,命苦。”

“……”

路栀挖下一小块送到他嘴边,然后说:“那你吃吃这个吧,这个好吃。”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难道不知道么,她语调亲昵表情温良,完全是不存在的表演人格出没,况且——这蛋糕为了配合她的口味,同样也是蛋糕、奶油、黄油的精髓所在,很甜,也腻。

他其实很讨厌吃甜的,但——她第一次喂,这个动作,很难拒绝。

为温柔乡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付出的回报,好比根本不存在没有风险的投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他第十二次张开嘴。

吃完了。

路栀内心流泪,满意地收了盘子,然后再也没出现过。

“……”

她浑然不知某位丈夫的内心活动,因为她在全神贯注另一件事。

李思怡这段时间大概是排卵期,每天都在高唱好想要男人,她之前戴着石膏无法动作,现在终于拥有自理能力,给她发消息:【要不要我问问傅言商,他公司应该有一些符合你要求的吧?】

李思怡:【干嘛,你要你老公动用身份,在威压之下,强行要求别人跟我约会吗?】

路栀:【就不能是你们两厢情愿吗?】

对面回过来:【那我去做做功课,稍等。】

李思怡这一趟功课就做了一晚上,等路栀躺进被窝准备睡觉时,看她发来语音,点开。

李思怡:“我刚刚去看了下,融盛官网能露脸的高管好像都他妈四十岁了。”

她贴在耳边把语音听完,正准备打字,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来一条新语音,微信开始自动播放,又因为她翻动的动作自动转为外放——

李思怡:“男人太老了根本干不动我,别给我推荐老男人了。”

李思怡的声音完全不收敛,大喇喇地播在卧室中央,路栀很迅速地在关键词冒出时按下了暂停,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她捂着听筒,小心翼翼朝旁边看一眼。

他滑动鼠标的指尖没停,句子确实听到了,但他自认为这句话和他无关,听完就过了,但就这一眼——

她看过来的一眼,他读出了些心虚的意思。

他今年二十七岁,马上二十八,能坐上这个位置,是整个傅氏最年轻的总裁,没人在他面前提过老这个字,在哪个合作方中都是年轻,如果不是她看过来这一眼,他还没意识到,有人之间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路栀看他一直没开口,理所应当以为他没听见,把这个话题抛之脑后,给李思怡发消息,咔哒咔哒输入了几句,发现卧室灯被他关了,傅言商随之躺下。

他在安静的空隙中平静地开口:“我算老男人么。”

她下意识:“你不算吗?”

“……”

“所以你们刚刚的语音,是在指桑骂槐。”

什么语音?

她这才想起来,正要开口,又听见旁边人,以一种极为危险、极有压迫感,又极为从容的语气开口。

“所以,也是因为觉得我不行,所以买套的时候买的也是S码。”

“…………”啊???

不是,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她脑子转了半天才对上来:“那个……尺码的事,我真的是随便拿的,我是为了敷衍我朋友,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到你——”

他又侧身过来,调整她这边台灯的亮度,正巧要伏身在她身上,路栀平静地等待他越过,再平静地等他回到原位。

但他没再动了。

傅言商重复:“当时根本就没想到我。”

“但这个……真的是实话呀,”她说,“那时候我们都不熟,我才见过你几次,我要是记着你才好奇怪吧——”

“那我们现在熟么。”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又会觉得他在生气。

但现在不了。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一种危险性,来自于男性身体的张力,他在等待,等待什么呢?等待心愿满足,还是,一种安抚?

或者,都是?

于是路栀开口:“真的,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也……也,也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她的意思是——”

“我不在乎她的意思。”

他越迫越近,她几乎靠坐在背后床头,路栀气息开始渐渐不稳,攥住他衣领,在指尖揉皱,紧张地舌尖打颤,“你你,我我我,那盒已经丢掉了我——”

“我说了,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做。”

她松了口气,但又有一点说不清的失落,从哪一处升起又潮落,可不做,他显然也没那么快放过她,这种感受很奇异,她在轻微地抖,但并不害怕。

好恐怖,她不会是抖m吧?

路栀努力道:“那个……嗯,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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