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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栀认为有道理,然后把她从例会资格里面踢出去了。
从那之后徐菁明显装都不爱装了,路栀懒得赶人,等她自己走。
李思怡翻着那份离职书,丸子头左右晃着:“她是觉得自己写的文案一直被你否,自尊心受挫?”
“不是,”路栀诚恳地说,“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想的那些土味情话是神来之笔,我写的剧情平平无奇。”
“……”
她们正在做的是《轨迹》,当下正热门的恋爱游戏,身为漫画家的女主回到千年前拯救人类文明,在此过程中遇到五个风格各异的男主,顺着剧情发展解锁不同的恋爱故事。
目前还没有正式发行,正在内测中。
“她年纪歧视太严重了,觉得年纪小等于做不好,”李思怡说,“本来就是二次元游戏,年轻人才知道受众喜欢什么啊——”
李思怡忽然停住:“等下!过几天不是要参加一个游戏展会吗,她怎么没把表单留下?那我们到时候靠什么进场?”
俗话说得好,当一个男孩说想嘘嘘的时候,他应该是已经尿裤子了。
路栀飞速打开电脑,才发现展会实时更新的云文档中,原本属于她们的位置,变成了另一家公司。
“应该就是徐菁跳槽去的那家了。”她说。
“她把我们的展位,置换给别人了?”李思怡一拍桌,“资料不是上周就该交的吗?她上周就已经找到下家了?”
“看样子是,”路栀飞速往下翻,“而且位置满了,买不到了。”
李思怡气得直翻白眼:“怪不得刚走的时候那么势在必得呢,原来是摆了我们一道啊,她美美开展,我们在工作室目送?”
“应该有别的办法,别急,我再找找。”
路栀将手中提了一路的抹茶牛奶放在桌上,撑住脸颊时,食指自然地抵在唇边。
冰镇的饮料上自带水汽,指尖难以避免地沾上稍许,点在嘴唇上时,有股清透的触感。
李思怡看过去。
相比于徐菁有偏见的工作能力,她有张任何人都无法置喙的漂亮脸蛋。
李思怡想起第一次见她,宿舍普通的灯光仿佛都被点亮几个度,她背一只小号的秀款双肩,皮肤白得透亮,小脸翘鼻浅唇,一双眼灵得过分,像噙着汪碧色的清泉,无辜至极的鹿眼,眨一下蝴蝶蹁跹。
谁看了都会心软软。
但和她亲近的人都知道,她性格跟脸,完全反着长。
李思怡看她靠上椅背,问:“怎么,没劲了?”
“不是,”路栀说,“斗志上来了。”
一早就知道她是多不服输的人。
她们最早做这个游戏,也是大三的结课作业,导师直接让他们做校企合作的选题,说做好了不仅结课分高,项目还能直接落实。
路栀读书早又跳过级,虽然年纪小,但对游戏付出的心血很多,想法也多。
后来她们俩合作的这个项目被公司选中,为此不知熬了多少夜、添了多少内容,临要签合同,对面却三五次放鸽子,路栀向来不是软包子,简简单单三两句把对方噎得直接崩心态,负责人拍着桌子破防:“没有什么落实价值明白吗?我们不做了!”
后面路栀一打听才知道,是想白嫖各种设定创意,不签她们的,内部抄一个出来,可谓不要脸到极致。
路栀当即决定自己做,不张扬是家训,所以没几个人知道,霸占苏城20%市场份额的连锁商场,是她家开的。
她不缺钱,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路栀在思考:“位置确实是没了,得从别的地方曲线救国。”
李思怡:“要不,你问问你家里?”
“得了吧,我妈巴不得我碰壁,回去公司帮我姐的忙。”路栀说,“而且他们忙到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时间操心我。”
李思怡的鼠标也在点:“不过我刚搜了一下徐菁跳槽的这家公司,好像是华亚网络旗下的,做的游戏看着跟我们好像,不会是大三抄我们的那家改名了吧?华亚虽然是很大,但是最近都在传要被收购了,前途未卜的,她还真敢往里跳?”
“不过能收购华亚的,也不知道会是哪路神仙?”李思怡八卦了一下,“怎么着也得是你老公那个量级的吧。”
“老公?哦,”路栀反应了会儿,“对,我结婚了。”
“……”
“你离谱吗?”
“体谅一下,”路栀支着脑袋,“结婚半年,头三个月我出去冬令营,后三个月他世界各地谈收购,加上领证我们就见过三面,婚礼都因为双方太忙没有办。”
雪克杯里牛奶厚厚一层,洒满抹茶粉末,像座覆满植被的雪山。
她轻轻一晃,植被消融,雪山染色,融合的过程像幅漂亮的水墨画,不像她和傅言商,怎么晃也像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勉强挤在一个利益关系里。
对于这段关系,她还没有适应。
满足地喝了口,路栀舔了舔唇角:“所以,别对我们的塑料联姻有什么误解。”
*
她和李思怡的办公间就在落地窗边,宽敞又舒服,电脑还是对着的,方便随时交流。
她给工作室提供环境和资金,李思怡做项目顾问,工作室其实是三四月刚建立的,只是整个大四她都在为之付出,使用了钞能力和大把时间请人做好了游戏框架,还找了不少知名画师绘制卡面,所以一毕业就能直接上手,节省很多时间。
反正她坚决不会让人骑在她头上。
这一整天,除了午饭她都在网上联系各方展会,倒是也有备用选择,只是要白白等好几个月,时间成本就是金钱,她不太愿意耽误。
而且她也想和徐菁正面碰一碰,看看到底谁是对的。
突然,李思怡从电脑后面探出头:“你老公回国了啊!”
路栀一怔:“嗯?谁说的?”
李思怡举起手机:“新闻啊,就今天,刚落地。”
路栀扫了眼,没太认真看,嗯哦地应着:“那估计没回家,宗叔他们都没通知我,可能去祖宅那边了。”
办公间内沉默稍许,只有路栀点鼠标的咔哒声,像掰碎的薯片,平静地洒在桌面上。
李思怡:“我有一计。”
路栀停下来,偏过脑袋,比了个“请”的动作。
“这个展会是融盛主办的,你老公可是堂堂融盛总裁,你想想办法,让他把展会每次摆在中央的那个大Logo撤下来,让我们去。”
“……”
“很简单的!”李思怡说服她,“虽然你们不熟,但你撒个娇就好了,没有男人能抵抗美女撒娇。”
路栀说:“你太为难人了,我不会撒娇。”
“这不是更简单?你把哥哥、我、嘛随意组合造句,”李思怡自信道,“试试。”
路栀跃跃欲试:“把融盛Logo扔出去让我上,不然哥哥我送你去当喇嘛?”
李思怡:“……”
李思怡:“……………………”
算了,对她能有什么要求?学校有一年惊现女厕被偷拍事件,据说是某个女生的前男友恶意传播裙底照片,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见女生染了及腰的绿色长发,整个学校绿头发的就那么几个,女生们陷在惊惶和自证中反倒被动,满论坛吵得风风雨雨。
结果第二天路栀就顶了头云雾绿出现在学校,漂亮又张扬,当天下午,全校一大部分女生染发的染发、买假发的买假发,不到五天,一个教室一半的绿头发,是反抗也是互助,当事人得以从羞辱中脱身,私下感谢过她好多次,她摆摆手没当回事儿,说只是来源美剧的一个灵感,还一口气把那一群男的全给抓出来退学了,建校史称之为路栀事变,她由此在全校一炮而红,成为吾辈楷模。
后来发色褪了,她又染回了自己挚爱的栗棕色。
李思怡盯着她动作,不过两分钟,路栀已经揉了揉酸胀的肩颈,转移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件绕颈的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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