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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型偶像(62)
作者:铁马倦倦 阅读记录
叶衍只觉得难以置信,他又跑进家门,继而愣住。
家里的所有冯静雯的画作,都被单独取下了,和刚刚的那些画一起燃烧而尽,一幅不剩。
叶衍觉得自己崩溃了, 转过头,冲着冯静姝:“你他妈疯了啊?”
冯静姝淡淡一笑:“是啊, 早就疯了。”
“妈的,”叶衍也不管什么老幼尊卑,什么艺术世家的尊严了,上前两步拽住冯静姝的脖领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大门的密码的?”
冯静姝爽快一笑:“我还不了解我的姐姐么?她那个人,实在没有什么惊喜。”
“你了解她什么?”叶衍急了,“你们两个60年不见了!你无非就是嫉妒她罢了!”
“是啊,”冯静姝看着飘远的黑色烟雾,“我真的嫉妒她。”
接着,她低头看向满地疮痍,忽然一笑:“嫉妒了她60年,怎么样呢?她从小绘画天赋就没我好,吃的无非就是苦功夫,毫无灵气,要不是我不想画画去做了别的,现在还有她什么事?”
叶衍气极,冷笑着反问:“那你就把她的画都烧了?”
“是啊,这些对世界毫无存在价值的画,烧了又能怎么样呢?”冯静姝冷笑,“她花了一辈子画的画,被我一把火就烧了,我只觉得痛快,哈哈,真是痛快!”
“草!”叶衍掏出手机,“我这就报警。”
“报啊,报呗,”冯静姝的语气愈发冰冷,“你这个寄生虫,无非就是想拿这些画变卖出点家产,现在愿望落空恼羞成怒罢了,叶家和冯家有你这种货色真是耻辱!”
“你他妈才是冯家的耻辱呢,冯家家谱都没有你,只有我妈!谁能想到你啊,我妈至少还留了画在画廊,你是什么东西啊!”
“我……”冯静姝的眼神忽然黯淡了,“我就是冯家的耻辱……”
说完这句话,冯静姝丝毫没了刚刚的傲气,像是个断了线的风筝,忽然倒下了。
叶衍手一松,反应了一下,狠狠道:“你他妈装什么?”
楚孑迅速上前,触碰到冯静姝额头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高的异常的体温。
然后,他撩起冯静姝的袖子,发现这里因为烧伤,已经溃烂了一大片,现在显然是发炎了。
“外伤发炎,得快点处理。”楚孑看向叶湍,“老人家身体要撑不住了。”
叶湍点头,掏出手机:“好。”
“怎么办?”叶衍拿着手机没了主意,颤颤巍巍问道,“那还报警吗?”
“妈的画都被毁了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叶湍冷静道,“报什么警?叫救护车!”
……
救护车很快便到了。
叶衍、叶衍的妻子和叶湍都要跟车去医院,叶湍上车之前和楚孑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啊,楚小友,我能不能再麻烦你个事?”叶湍礼貌问道。
楚孑点点头:“您说。”
“能不能麻烦你和冯静姝的家人知会一声,”叶湍说着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了,把你卷进我们家的事情里来,真是很过意不去。”
楚孑笑笑:“没事,没什么的。”
如果城西殡仪馆要为叶家这种贵宾服务,做这些前期的准备工作都是分内的事,更别提这还是了解逝者生前的唯一方法了。
阿戒也没什么异议,只要能不让他回家,怎么样都行。
没想到楚孑刚坐上车,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写着“哥”。
对了,他还有个哥哥呢。楚孑差点都忘了。
哥哥虽然行动不便,需要轮椅代步,但学习却还不错,正在隔壁省的一所985读研。
兄弟俩关系不算近,但也远称不上疏离,只是两个人都比较独立,所以联系得比较少罢了。
在楚孑心里,哥哥楚家明一直是个十分聪明、成熟又可靠的存在。
“怎么了,哥?”楚孑接起电话,问道。
“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说爸做手术的事了?”哥哥楚家明的声音一直波澜不惊的,语气十分平静,“我回璞兰了。”
“是妈的意思,不和你说,让你安心实习,”楚孑解释道,“你刚到璞兰吗?用不用我去接你?”
“好,”楚家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璞兰还是一直没建好轮椅道路,服了。”
正好顺路,楚孑就拜托阿戒去火车站接一下哥哥,阿戒也乐得有点事做,再加上似乎他天生对学习好的人有一层滤镜,上来就帮楚家明抬东西、搬轮椅,弄得楚家明都有点不自在了。
“楚哥……的哥哥,楚大哥,我叫您楚大哥吧?”阿戒一边开始一边问道。
楚家明笑笑:“随意就好。”
“好嘞,”阿戒也一笑,“楚大哥是学什么专业的啊,快过年了都不回家,还要实习?”
“动物医学,也就是俗称的兽医,”楚家明回答道,“之前我在C省的一家动物医院实习,那家医院在璞兰市也有分院,所以我就转回咱们璞兰实习了,还能照顾照顾家里,两边都不耽误。”
“厉害厉害,”阿戒真心赞赏道,“给人看病已经很高尚了,给动物看病更要细心和耐心吧。”
“没有的事,还是你们学殡葬比较动人,我也没想到小孑能学这个专业,”楚家明温和看向楚孑,“你学的怎么样?听妈说你最近在帮父亲做事?”
楚孑点点头:“能帮忙就帮点忙,城西殡仪馆实在是太缺人了。”
楚家明暗笑:“这老头……”
“嗯?”楚孑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吗?”
楚家明反而有点惊讶:“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楚家明掀起自己的袖子,给楚孑指着自己小臂上的一道伤痕:“你还记得这是怎么来的吗?”
楚孑见那是一道长约五厘米的疤痕,颜色很淡了。
他搜寻记忆半晌,并没找到相关片段,所以摇摇头:“不知道。”
“也难怪,那时候你可能睡着了。”楚家明想了想,“这是咱爸打的。”
“啊?”楚孑惊讶片刻。
他一直觉得父亲是个沉默寡言、如同山一般深沉的男人,却不知道他竟然还会打人。
而且,楚家明从小就是十分懂事的那个,怎么会被父亲打成这样呢?
楚家明见楚孑真的不知道,便讲起来:“我们小时候,爸妈工作都很忙,经常带我们去他们工作的地方,有一次我就在殡仪馆见到了他们给尸体入殓,觉得挺有意思的。”
“然后,晚上回家,我看你躺在那,就拿你做实验,给你化妆什么的……”
“当时咱爸还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直到我跟他说,我的梦想是以后为尸体化妆,这是在拿弟弟练手......”
“咱爸听完,就像疯了一样,狠狠抽了我一顿,我这辈子没被打的这么厉害过。”
“后来,才听咱爸讲,那一阵他的师父,也就是白伯伯,正好和自己的儿子闹崩了,咱爸在殡仪馆干的也不开心,觉得这行特别不受人待见,也吃了很多亏,特别受不了,特别想离开。”
“他刚交上辞呈,回家就看到我在这学入殓,给他气的话都说不利落了,而我小时候也犟,非说自己就要做入殓……那一顿打,真挺扎实的。”
楚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又问:“那咱爸现在怎么一直还干殡葬呢?”
楚家明想了想:“那时候,他和白牧歌关系还挺好的,就听白牧歌讲了好多白伯伯说想让他传承家族手艺的事,对咱爸的感触挺大的。”
“结果白牧歌没接手白倬章伯伯的手艺,被咱爸接过来了,他学了几年,还是没学出来,但至少磨了心性,所以就退到二线,做财务和司仪了,总之也是做了一辈子殡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