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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溺(41)
作者:七稚驰日 阅读记录
天气太冷,即使才九点左右,但学校室外也已经没了什么人。
路边的梧桐树枝丫光秃秃的,叶子也不知不觉早已经掉光,空气里浸润着一股又湿又冷的气息。
“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以先忘掉。”
梁靳白忽然开口。
边慈微愣,下意识道,“什么话?”
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因为也马上想到是什么话。
是那天初雪表白的话。
但梁靳白还是侧头看向她,耐心道,
“关于我喜欢你的话。”
第1章 追求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边慈在梁靳白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有种心脏肿胀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脚下是通往宿舍林荫道铺开的坚硬水泥路,她低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看上去像是终于从紧绷之中得到解脱的轻盈模样,
“好啊。”
梁靳白侧眸看她, 脸上神情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 只是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问她,
“你好像很开心听到这个?”
夜晚的林荫道路灯并不怎么明亮, 两侧光秃的树干将光影打乱,并不太能看清边慈此刻脸上的表情, 她只是低着头,没有看他,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要怎么跟您说。”
梁靳白脚步顿了下,不动声色道,
“是拒绝我吗?”
话音落下,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不知道是谁脚下踩到了地上的落叶, 发出轻微的细响。
过了片刻, 才听见身旁女孩很轻的一声嗯。
梁靳白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也早已准备, 只是此刻当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 他只觉得自己那天晚上在楼道没控制好情绪确实是一件很严重的错误。
“而且,我其实一直都没想明白。”可能是因为有些冷, 她将脸埋得很低,蓝色的羽绒服外套领口几乎将她原本就巴掌大的脸全部包裹住, 只有声音闷闷的,但还是能听出来很困惑的样子。
“没想明白什么?”梁靳白语气听上去没什么波澜, 只很有耐心的问。
边慈沉默了两秒,眉头皱了皱了,又松开,终于开口说,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对我好,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说喜欢我。”
可能是因为刚才在live那边被乐队的情绪感染,边慈感觉自己好像在梁靳白面前变得胆子大了点,至少敢说出心里话了。
梁靳白安静片刻,没有回答她的话。
边慈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扭着下巴悄悄抬眼去看身旁的人。
梁靳白正偏头在看她,对上她的视线,他表情依旧很淡,却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为什么?喜欢上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的口吻好像是只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就像为什么人生病了要去医院,为什么天气冷了需要穿上厚厚的棉服。
喜欢她跟这些事情一样,都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和原因,只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而已。
但其实从来没有人对她讲过这样的话,边慈望着他,一时之间忘记收回目光,直到感觉放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薄汗,她才有些近乎仓皇的移开视线。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对她表达过喜欢,小学的时候就开始收到同桌男孩子的棒棒糖和各种零食投喂,初中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会偷偷往她的课桌里塞封面很漂亮的情书。
后来高中家里出事,她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住进医院,从车里翻进人工湖的时候她觉得脸上有点疼,也有血腥味。
等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脸上和眼睛都一起包了纱布,她以为自己像电视剧和课外书里写的那样,从此以后没有了爸爸妈妈,自己也会变成一个丑丑的小瞎子。
那段时间她沉默到近乎有些自闭,外婆来医院看她她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到她的病房,他什么话也没说,但往她手掌心里放了一支冰淇淋。
后来她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把自己从水里救上来的程京淮。
眼睛复明看见他照片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自己要一辈子都喜欢他。
十几岁小姑娘莽撞到有些稀里糊涂的决定让她一头栽进去,甚至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自己到底在喜欢什么。
分手这段时间她其实也很少让自己再去想跟恋爱有关的事情。
有时候她其实也会忽然在某些时刻想到程京淮,但想到他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并不是程京淮的脸,而是很久以前那个挤满各种看客的人工湖边,她被从水里救上来,尚是初春依旧严寒逼人的京市,有人给她披上外套,她紧紧拽住唯一能抓住的一双手,耳边是程京淮还很年轻的声音,告诉她不要怕。
大二那年重新在学校遇到他的时候,她从展厅追出去,跟在他车后跑的时候是她这些年以为自己最接近爱情的时候。
但没有,分手前她就隐约意识到,程京淮也许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小时候给她塞零食的小男孩没有对她说过“喜欢上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些她好奇拆开的情书里也没有写过“喜欢上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程京淮更是没有。
他只用行动告诉她,喜欢边慈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她好像早就不知道被人喜欢被人在意被人放在心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夜里湿凉的空气透过鼻尖浸入肺部,又呼出。
边慈将脸稍稍从领口露出来一点,俏丽的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她很轻的吸了下鼻子,依旧没有看梁靳白,只问他,
“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奥利奥的?”
她记得奥利奥右手前爪的疤痕,也绝对不会认错。
“几年前在一个流浪狗基地收养的。”梁靳白平淡地说,口吻像是有些好奇的问她,“怎么了?”
“我以前在一个流浪狗基地当过志愿者。”
她开口,抬眼看了梁靳白一眼,继续低头说,
“那年夏天基地有一只白色的萨摩耶生了几只小狗,是我跟一个姐姐负责接生的。”
“有一只小狗跟我特别亲,我当时准备高考完就把它带回家的。”
梁靳白好像在听一个完全陌生的故事一样,很认真地问,
“后来呢?”
边慈顿了下,似乎是有些不太愿意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后来高考完我因为填报志愿的事情跟外婆吵架,外婆出门买菜被车撞了,我在医院照顾她很久,出院后基地的负责人就告诉我,因为我没有按约定时间过去,小狗已经被其他领养人带走了。”
梁靳白意识到她似乎并不是很愿意回想那个时候的事情,也略过她轻描淡写带过的跟外婆车祸有关的事情,
“所以那个领养人就是我。”
边慈嗯了声。
已经快到宿舍楼下了,两个人脚步都不自觉放慢了很多,梁靳白不动声色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第一次遛完带它回家,帮它擦脚掌,发现他前右爪的伤口。”边慈顿了顿,语气像是有些懊悔地说,
“我应该早就认出它的。”
“现在也不算晚。”梁靳白淡淡地说。
“嗯!”边慈用力点了下头,前面就是女生宿舍,她停下脚步,把脸从衣领里探出来,仰头看梁靳白,
“今晚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看乐队现场。”
梁靳白低眸看着她,很淡地勾了下唇角,“下次再一起去。”
“还是不要了。”边慈摇摇头,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刚才您没过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开我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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