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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溺樱(83)
作者:慕四言 阅读记录
“那音音是答应了吗?”
时音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跟我一道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你不是说我很健康吗?”
时音音问:“那为什么还要去做体检?”
“反正迟早都得检查,刚好我明天有空。”
“……”
什么叫迟早都得检查?
周遭的空气似乎又热了起来,时音音的心跳莫名地就漏了半拍,眼睫也颤动得厉害,“不,不用了,我今年7月份刚做过体检。”
贺时桉忽然轻笑了声,还是那副蛊惑的嗓音,“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难道他说的是……
想到这,时音音像是终是受不住,倏地偏头看他,下一秒又很没底气地再次回正脑袋,七分糯三分软地说了句:“贺时桉,你能好好说话吗?”
“可以…”
贺时桉的嗓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了,“要亲一下吗?”
“……”
第60章
之前亲她, 他好像也没问过她同不同意吧?
而且这种事,她要怎么回答?
就很突然地,时音音觉得碗里的甜汤有些腻得慌, 她放下勺子, 故作淡定地回了句,“不亲。”
话才落音就听男人忽地一笑, “那就不亲。”
“……”
不是,这人他, 他就只管点火是吧?
时音音唇角轻抿,敛着想骂人的冲动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明天医院有个很重要的会诊,我不能缺席。”
贺时桉还是一副低哑的嗓音:“等他们出来就走。”
“那你起来让一下。”
时音音说着便站了起来,“我去厨房喊温楠。”
贺时桉勾唇无声地笑了, 那支在手上的脑袋终是立了起来,然后很是配地起身站了起来, 却又只让出了一条只够她跟他贴身而过的距离。
“……”
时音音觉得他是故意的, 小脸一皱, 像小孩子闹脾气那般, “你走开一点。”
听着姑娘七分糯三分嗔的嗓音,贺时桉滚了滚干涩的喉咙,“不高兴了?”
时音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是觉得自己哪哪都气不顺, 很幼稚的“嗯”了声, “干嘛,你是又要哄我吗?”
被她这么一闹, 贺时桉胸口那被压抑了许久的情动,在这一刻也忍不住了, 他也不想忍了,低低地笑了声,“那你想我怎么哄你…音音~”
音音…音音……
那晚的海风一定很甜吧,以至于很多年后,时音音依旧记得那晚他唇齿间的温柔,温温凉凉的像薄荷卷过唇舌,滑向更深的渴望,胸口的某个位置又痛又痒。
也是很久以后,时音音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
那是心里溃烂的腐肉在一点一点地被挖出,新生的肌理在一点一点地愈合。
伤口越深,愈合期就越痒。
待时音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记得贺时桉是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叫过她时医生,声声“音音”如梦里的呢喃,日日在耳。
……
北城时家老宅,傅舒韵在修剪一盆迎客松,周怡年端着盘子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时地为她接起被修剪下来的杂枝。
“怡年,”
傅舒韵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你都在这陪了我一下午了,这是有事要说吧?”
“是有点事。”
周怡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祖母,您先忙,等您忙完了,怡年再慢慢跟您说。”
“有事就说吧。”
傅舒韵也笑,言语是难得的玩笑,“又不是首脑会晤,还得正儿八经地给你开间会议室啊?”
看那棵迎客松也修剪得差不多了,周怡年整理了下思绪,开腔:“祖母,怡年今天的话可能会让您不高兴,我先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傅舒韵拿修枝剪的手一顿,也没看他,“是音音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怪傅舒韵这么敏感,因为除了自己的小孙女,她也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怡年特意来找她了。
“是的,祖母。”
周怡年并没有瞒着,“音音昨天被莫家人袭击,那些人连监控都懒得避,就那么明目张胆地从办公室把她带走了。”
“你说什么?”
大约是一时情急血压上升的缘故,随着修枝剪掉落在了地发出“当啷”一声,傅舒韵眼前一片眩晕,要不是周怡年反应快就得出事了。
“祖母,您先别着急,音音现在已经没事了。”周怡年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赶紧将她扶到不远处的躺椅上坐下,复又说:“祖母,您先坐会,我去找管家给您拿降压药来。”
“怡年,”
傅舒韵拉住他的手,“我没事,你赶紧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说实话,周怡年是有犹豫过的,毕竟有些话一旦说出便再也没了回头路了,可他真的没法眼睁睁的看她再受一次伤害,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周怡年随手拿了个小凳子坐在了傅舒韵的对面,“祖母宽心,音音没事了,二哥当晚去了趟莫家,他们也只是虚晃了一场,很快就将音音送回了白老那。”
“时桉呢?”
傅舒韵问:“时桉他没事吧?”
都这个时候了,傅舒韵的关注点竟然会是贺时桉,任谁听了都会心生疑云,“祖母,他是莫家的唯一的孙少爷,他能有什么事?”
“您真的相信音音的这个事,他会不知情吗?”
“不会的。”
傅舒韵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他不会伤害音音的。”
“为什么?”
周怡年不懂,内心的无力感在一点一点地膨胀着,“祖母您了解他吗?”
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傅舒韵忽地叹了口气,“因为那孩子喜欢音音啊。”
“可是,祖母,”
周怡年有些着急,“音音不喜欢他啊。”
“没关系。”
傅舒韵笑了笑,“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他们会慢慢好起来的。”
想到这些年,莫家人多次潜入那座四合院,而傅舒韵始终装聋作哑的态度,再联想到贺时桉的那张脸,周怡年终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为什么?”
“祖母,您为什么就一定得逼音音自此呢?”
“怡年,”
傅舒韵神色明显的严肃了起来,声音也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周怡年第一时间道歉,“对不起,祖母,是我失礼了。”
而后低头握住了她的双手,复又抬头看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嗓音也紧,“祖母,音音就一定得嫁去莫家吗?”
“祖母,怡年求您了,求您别让音音嫁去莫家,至少,至少您得给她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可以吗?”
“怡年啊,”傅舒韵抽出一只被他握住的手,反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祖母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心思我也一直都懂。”
“可是怡年,祖母是给过你机会的,这么多年,音音敷衍过多少孩子,祖母就给过你多少次机会,是你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啊,那是你不敢吗,明显不是,那是因为你比谁都清楚,音音自始至终都只把你当成哥哥在看。”
“怡年啊,”傅舒韵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祖母知道你心疼音音,舍不得她难过,更怕她受伤,可是孩子啊,有些路必须得音音她自己走,你代替不了。”
许多的话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不也出不来,内心的无力感被膨胀到了极致,周怡年像是累及了那般将脑袋趴在了傅舒韵的腿上,泪无声地滑落。
“放心吧。”傅舒韵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祖母向你保证,时桉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妹妹,他也一定不会让你的妹妹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