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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溺樱(57)
作者:慕四言 阅读记录
他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只要莫家交出Zion,他也没想过要伤人性命,那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特别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莫老。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竟然叛变了,他把最重要的舵手之职交给了小邵,可小邵却直接将他送到了莫家的地盘。
他今天不会就交代在这里了吧?
想到这些,曹煌的后牙槽就忍不住地发痒,恨不能立刻去宰了小邵。
可他也得有命先离开这里再说。
“莫少爷。”曹煌不住地磕头,“求你千万别把我送给莫老,我真的错了,求您……”
虽说是演戏,可他也是真的后怕,眼下,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头发早已被冷汗浸湿,一向嚣张的嘴脸,此刻哭得狼狈却又让人提不起同情心。
咚咚咚的磕头声,夹杂着他狼狈的哭声,吵得陆然头疼,终是忍不住地喊了声,“嚎丧呢,嚎。”
说着便越过一众人,径直走到了贺时桉的面前,“莫少爷是吧?”
“我刚听曹煌说,是你救了我啊?”
说话的同时,脚故作无意地踩上了曹煌的手指。
虽说,他只是用了五成的劲,可毕竟十指连心,曹煌这会倒是真哭了,眼泪鼻涕一起下,狼狈不堪。
“谢了,哥们。”陆然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不过,莫少爷,你是不是太磨叽了点啊,这人都在你跟前了,是死是活你倒是给人一个痛快话啊。”
贺时桉缓缓抬了头,嗓音很淡:“怎么才算痛快?”
那一瞬,陆然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少年眼里空无一物,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也感觉不到半分的活人气。
“莫少爷,这是在请教我吗?”
陆然还是看着他,脚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些,“倒也不是不行。”
“我这人怕吵还有洁癖,那你先让人给我把他的嘴给堵上,再把这屋里的小罗罗们都绑起来去海里洗个澡先。”
贺时桉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身后的保镖迅即会意照做。
曹煌也随即被人用抹布给堵上了嘴,其他的人也被陆续地拖了出去。
一时间,屋里全是求饶声。
陆然蹙眉揉了揉耳朵,视线落在窗外的夜色里,舌尖抵着两侧的腮肉,脚下已是十成的力气,曹煌也已经疼到面部扭曲,嘴里痛苦的呜呜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看样子,也就剩一口气在吊着了。
“莫少爷,您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里啊?”陆然收回视线低眸看他,“你要不说话,那我就当是没有了啊。”
而后蹲身看向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你好啊,又见面了,曹哥。”
“啊,我忘了你说不出话了。”
“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这么往死里整我。”
“不知道啊。”陆然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的期货账户,从现在开始,每过去一秒就会以几何的方式下跌,直到你倾家荡产。”
“然后嘛,你养的那些个老婆孩子们的最后归谁,那我就不知道了。”
“呜……呜……”
原本奄奄一息的曹煌突然激动得直摇头,眼泪和窒息的疼将他的双眼憋得通红,额角青筋根根凸起,显得狰狞可怖。
“莫少爷。”陆然抬头瞧他,“这位曹哥好像是有话想说呢,你要听听吗?”
“行,莫少爷惜字如金,那我就自己做主了啊。”
说话间,他已经扯掉了曹煌嘴角的抹布,还没等陆然开口,曹煌就急急地开了腔,“你,你们想要什么?”
“不错嘛。”陆然突然就乐了,“不愧是曹煌啊,够醒目。”
“莫少爷。”陆然再次抬头看他,“我看你这么惜字如金的,应该也是爱思考的人吧,要不你现在想想,看你想要些什么?”
贺时桉低眸迎着他的视线,眼神黑如渊潭,嘴角漫着浅浅的笑意,嗓音听不出情绪,“你想跟我吗?”
陆然眼睫动了动,尾音微挑,“那得取决于你想要什么了?”
贺时桉嘴角的笑意由浅至深,而后缓缓指向地上的曹煌,“他身上的信息。”
这个答案是意料之外的,也是情理之中的。
陆然舔了下唇角,笑了。
众所周知,曹煌手里的信息全是各大豪门世家见不得人的密辛。
很明显啊,他是想下一盘棋。
而他想围而绞之的人也绝非寻常之辈。
这对陆然来说,可比他成天对着一堆的数字来得刺激多了。
“成交。”陆然低头看向曹煌,“听清楚了吗?”
曹煌点头如捣蒜,声音抖得厉害,“听清楚了。”
“少爷。”
门口走进一张陌生的面孔,径直朝着贺时桉走了过来,“东西拿到了。”
而后小心地朝他递了个档案袋,“照片一张不少全在这里了,另外,时家的那栋四合院,我已经安排人在周围24小时巡守了。”
贺时桉接过那人递来的档案袋,没说话,眼神示意他出去。
那人出去后,功能厅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奄奄一息的曹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耳边只剩海浪拍打船体的沉闷声响,还有贺时桉翻看照片的沙沙声。
陆然扫了眼地上的照片,不由得也来了兴致。
地上的照片竟全是女人的背影,看身形像是同一个人。
陆然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这谁啊?”
闻言,少年原本渊潭般的眼睛更黑了。
恍惚间,陆然似乎都听到了毒蛇口吐蛇信的声音。
没等陆然反应过来,曹煌就被保镖给拖了出去。
片刻后,陆然听到一道很轻的嗓音,“Zion,我是贺时桉。”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陆然又确认了一遍,“你说你是谁?”
三年前,陆然偶尔间在论坛上看到一篇见解犀利的金融杂谈,他觉得有意思,便联系到了那篇当时署名为贺时桉的作者。
通俗点来讲,他俩是网友。
这些年,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周一次邮件联系的习惯,偶尔也会通个电话,不时还会交换各自打篮球的照片,只是每回,贺时桉发给他的都只是一个背影。
可是自去年秋天开始,他突然就在网上消失了,此后便再也没联系上过。
看着眼前这个坐轮椅的年轻人,陆然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是那个曾经恣意张扬的少年。
陆然笑了声,“莫少爷,你跟我开玩笑呢?”
“我是贺时桉。”少年重复了一遍,复又问他:“Zion,华尔街你大约是回不去了吧,你想跟我吗?”
这看似强势的口吻,在陆然听来却是求救的信号。
如他所说,他回不去了。
可那一刻,让他决定留下来的并非这个。
而是他内心的某种本能在驱使着他,他想知道这一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条件呢?”陆然问。
“别问我是谁,也别对我好奇……”
“笃…笃…”
耳边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陆然眉头紧锁,枕边被汗浸湿了一大块,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胸口的呼吸粗而重。
原来是做梦了。
“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陆然抬胳膊搭在额头上,整个人像是虚脱了般,调息了片刻才翻身下了床,往门口走了去。
陆然拉卧室门,看来人是陈管家,便有气无力地问了句:“什么事?”
“抱歉,陆总。”陈管家恭敬地回他:“少爷请您下楼吃早餐。”
大早地请他吃早餐,肯定没好事,陆然没好气地回:“跟他说,我没胃口。”
“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