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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要招惹(176)

作者:郁七月 阅读记录


这两天下雨,江枭也没带她回山梨苑,就住在陆知鸢那边的房子里。

而东墙的房子,从上个月开始,江枭几乎就没再进去过。

但是陆知鸢发现了一件事,最近天不好,江枭每回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上,临睡前,他也会看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

陆知鸢知道,他心里的那道坎,还在。

眼看到了十二月中,茶园一切步入正轨。忙了两个月的江枭,也终于闲了下来。

大概也正因为闲了,他经常在傍晚的时候站在后门,隔着透明的防风帘盯着院里看。

好几次,陆知鸢喊他,他都因为失神而反应慢半拍。

那天上午,江枭被李长月叫回家去拿红豆糍粑,小野跑到陆知鸢跟前。

“姐,天气预报说后天有雪。”

陆知鸢点头:“我知道。”

最近天气降温,早晚都有雾,小野知道他俩已经好几天没回县里了。

“姐,今晚你们回家去吧,这几天,店里我看着。”

陆知鸢知道他的意思,这几天她也在犹豫,拿不定主意是自己主动跟江枭提,还是等他自己说。

不过她和小野的想法不一样,她不想江枭再逃避,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能和他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那天晚上,江枭真的开车带她回了山梨苑,回去的路上,江枭问她:“鸢鸢,这几天天气不好,明天我们就在家吧?”

陆知鸢轻声说好。

第二天气温骤降,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

早上吃完饭,江枭就出门了,跟陆知鸢说是去超市买一些东西,结果这一去就去了两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拎满了东西。

陆知鸢看出来了,他这是在给未来几天储备粮食呢!

不过他只字不提,陆知鸢也只字不问。

那一天,江枭没闲着,他给家里所有带边角的家具都装上了防护垫,茶几、餐桌、电视柜、书桌......

一样都没放过。

陆知鸢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在那忙活,鼻腔里止不住一酸。

“老公。”她轻轻唤他一声。

江枭转身看她:“怎么了?”

陆知鸢拍拍旁边:“你过来歇会儿吧!”

他嘴角是笑着的:“不累。”

陆知鸢叫不动他,干脆过去。

不过没等她把腰弯下来,江枭就站起来了:“都说了不累了。”

江枭搂着她肩,跟她去沙发里坐下。

他把手覆在陆知鸢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小东西有没有踢你?”他最近经常问这么一句。

陆知鸢肚子里的这个活泼得很,经常在她肚子里闹腾,早上和傍晚尤其明显。

“没有,”陆知鸢圈着他胳膊,身体微微侧着,下巴抵在他肩膀:“他看爸爸在那忙活,都看睡着了。”

江枭轻笑一声:“昨晚你不是想喝牛骨番茄汤的吗,已经在锅里炖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宝宝的原因,陆知鸢觉得他比以前沉稳了不少。

又或者是因为到了冬天,他心里的阴影一点点显现,话比以前少了。

见她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江枭眉心簇拢:“怎么这么看着我?”

陆知鸢扁了扁嘴:“我们还没有度蜜月。”

本来打算茶园步入正轨,他们就出国玩的,结果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怪我,”他说:“措施没做好。”

他现在总是这样,无论什么事,他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可他越是这样,陆知鸢越是心疼他,特别是他到现在都不把自己在雪天不出门的这事跟她说,不说就算了,还故作轻松。

陆知鸢把哽在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搂住他腰,“昨晚你睡的好吗?”

肩膀被他轻轻揉在掌心里,陆知鸢听见他说:“挺好的。”

他骗人,昨晚她半夜醒,枕边是空的。

他最近的睡眠很不好,经常半夜去阳台抽烟,抽完怕身上沾了烟味,上床前还会去刷牙洗澡。

“我没睡好,”她忍着鼻腔里的酸涩,晃了晃他腰:“你陪我去睡一会儿。”

那一觉,陆知鸢没睡着,倒是江枭,睡得有些沉。

卧室的窗帘是蓝色,很遮光。

风声停了,房间里静谧,陆知鸢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天气预报。

这才发现,雪已经下了一个多小时。

她掀开被子轻脚下床,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才出门。

等江枭再睁眼,旁边已经没人了。

他心里一惊,赤脚就跑出了卧室。

“鸢鸢,鸢鸢.....”一连几声都得不到回应。

房间里找不着人,他就给陆知鸢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老公。”

她声音软软的,带着清甜的笑意。

江枭却心脏发紧,“你跑哪去了?”

“我在楼下。”

陆知鸢站在正对单元楼门口的雪地里,话音刚落,她就听见话筒里传来门开关的声音。

握着手机的手指,被刺骨的凉风吹红,大片的雪花飘落在她头顶和肩膀,她眼睛不眨地盯着单元楼下的那扇黑色大门。

只听“啪嗒”一声响,门开。

她眼里瞬间升腾的雾气模糊了她视线,眼泪滑下来的时候,她看清了他的脸,也看清了他半个身子都隐在门后。

天已经黑了,片片雪花被灯影氤出朦胧,在他眼前飘飘落落。

大概是没想到外面在下雪,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四年前的那夜雪,还有躺在雪地里的人,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

随着一声“老公”,记忆被轰然打断。

视线慢慢偏转,他看见她站在零落飘坠的雪花里,浅褐色的瞳孔里坠满了夜幕里的星星,亮晶晶的。

一如那晚他从海番回来,在店里,她朝他笑的模样。

唇绯齿白,几分婉约,几分温柔。

定在原地的双脚,下意识朝她走近,地上浅浅一层雪痕,被他一步一步留下了印子。

他听见她说:“老公,下雪了。”

还听见她说:“老公,好冷。”

他没有说话,敞开外套,将她搂进怀里,不敢搂的太紧,怕压到宝宝。

被冷风吹的冰凉的脸,贪婪地窝在他怀里汲取了一会儿的暖流,然后她仰着脸,下巴抵在他肩膀,冰凉的雪花坠在了她眼睫,一眨,清凉润入眼睑,她声音微微哽咽,却笑了。

她看着灯圈下飘落的雪花,笑着喊他一声老公:“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三口出来堆雪人了!”

江枭半张脸都埋在她肩窝,低垂的视线里,是地上薄薄一层白,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喜欢雪吗?”

陆知鸢沉默了。

不知该说喜欢好还是说不喜欢好。

小时候,她是喜欢雪的,和所有小女孩一样,喜欢堆雪人,喜欢攥一把冰凉握在手心,可是在目睹那场雪地里的事故后,她就对雪有了心理阴影。

但是和他相比,那点阴影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见她不说话,江枭没有再追问,他说:“我不喜欢。”

这四年,每一场雪都像是一把刀,片着他的心脏。

可是刚刚,她喊他的时候,脑海里的那些噩梦般的画面突然就消失了。

“老公,”

让他心安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他轻轻应着:“嗯?”

“你不是一个人了,”她说:“以后的每场雪,我和宝宝都在。”

江枭缓缓松开她,搂在她腰上的手刚覆到她肚子上,掌心就被小家伙顶了一下。

江枭手指一顿,整个人愣住,“他踢我了...”

小家伙虽然爱闹腾,但不给江枭碰,每次江枭去摸他,他就能感应到似的,瞬间安静。

他抬头,清亮的瞳孔映在陆知鸢眼底,他不可置信的又说了一遍:“他刚刚...真的踢我了。”

陆知鸢把手覆在他手背上:“他在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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