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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温柔(24)

作者:春仅 阅读记录


她怒吼,不顾一切扯开他的衬衣,力道太大,扣子掉在地上转了一圈,她冰冷的手指摸索着,一边仰头吻了上去。

她动作十分粗暴,甚至是毫不留情。

时明舟忍耐着疼和欲,按住她的手,说:“你喝醉了。”

“所以呢?”

“可我没喝酒。”时明舟极力克制着,嗓子烧火般的难受,声音都变哑了,“我没想睡你。”

“你装。”赵初歇冷笑,讥讽的话语难听又低俗,“你他妈的都这么硬了,还跟我装。”

她按了按,时明舟憋着一口气差点儿死在这里,他费力地推开她,从地上爬起来,离她远远的。

他弯了腰,低着头,丧气又狼狈:“你不要这样。”

“我哪样?”赵初歇还坐在地上,高傲地仰着头,眉间的不屑和嘲讽刺疼了他的眼睛。

时明舟移开,不敢去看她。

赵初歇继续说:“我告诉你,但凡那晚我要是清醒的,你脱光了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那你把我当成他。”

赵初歇愣住。

“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了他。”时明舟一字一顿,神情认真,“你现在也能把我当成他,我心甘情愿的。”

听着时明舟不可理喻的话,赵初歇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有病。”

“我知道我有病。”

顶楼的风太大了,吹得猎猎作响,可时明舟的声音清晰地穿进耳朵里。

“你把他当成我,和我试一试,我给你做饭、陪你逛街,送你上班,让你的情感转移,不那么痛苦,更不会想要去死……”

“如果我做得不够好,你可以随时抽离,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纠缠,我会真的死心……”

“我说大晚上的,你们两口子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解决啊?在楼上吵吵什么?”门口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氛围,“爱过过不过拉倒,真分不开回家睡一个,作男作女能不能死锁?”

赵初歇:“……”

时明舟:“……”

“抱歉。”时明舟缓了缓情绪,“对不起,我们……”

那人摆了摆手:“别囔囔了啊,再囔囔我就报警了。”

等人离开,两人面面相觑,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一些难听的话也被堵在嗓子眼里。

时明舟张了张嘴,赵初歇头疼地摆手,示意他跟自己下楼。

赵初歇带时明舟回了家。

这房子是许祈离开后,她不想住在婚房,买的一套公寓复式楼,装修十分简单。

开了灯,赵初歇才看到两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灰,倒像是打了一架的狼狈模样。

再看看男人,眼角通红,衣衫不整,扣子有些掉了,有些要掉不掉,撇露结实的肌肉,衣角和裤子满是褶皱,像被人轻薄凌。辱般的。

她叹气扶额,最后什么也没说,坐在沙发上,让时明舟也坐。

两人沉默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又望向彼此。

“你走吧。”沉默许久的赵初歇开口,看着疲惫极了。

时明舟默了一秒,起身,声音压得很低:“好。”

他穿过餐厅,推门离开,动作礼貌小心地合上。

一道门隔绝了彼此,赵初歇呼了一口气,烦闷的思绪理不清起点。

最终,她不再想复杂的事情,靠在沙发上闭眼。

时明舟没有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无力地靠在墙上想了很多东西。

也许他不该纠缠,让她生厌。

他落寞地抬脚,头顶的感应灯没亮,身影穿透黑暗,消失远去。

之后几天赵初歇上着班,确实没再见到时明舟,直到某天晚上回来,发现走道的感应灯被修好了,明晃晃的照亮各个角落。

应是物业修的,虽然小区的物业形同摆设。

周五晚上赵初歇和同事参加躲不开的部门聚会,上面的领导敬酒,席间东西没怎么吃,却是喝了不少酒。

结束各自回家,赵初歇出门,凉风一吹,胃里翻涌,让人想吐。

她快速趴在垃圾桶旁,吐了个昏天暗地,昏昏沉沉间抬起头,一只修长干净的手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赵初歇撑着垃圾桶看他,表情五味杂陈:“你怎么还没离开?”

“我不放心你。”他的声音在风里飘荡,破碎极了。

“哦。”赵初歇接了水,漱口擦嘴,“你别这样。”

“嗯,我知道。”

知道她不喜欢,所以只在她有需要的时候才出现。

“知道你还当变态?”

时明舟沉默

“算了。”跟他扯不清,赵初歇摇摇晃晃往前走,她步履不稳,推开他要扶自己的手,“我自己回去,别跟来啊。”

“好。”

听是乖乖应下,可这人最是擅长阳奉阴违,赵初歇扯嘴冷笑。

赵初歇回到家,澡也没洗,疲惫地倒在沙发上,闭眼什么也不想,开始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听急促的警报声,一声又一声,将她从混沌的边缘拉至清明。

赵初歇陡然挣开血红的眸子,用耳倾听,还真是警报声。

“着火了!”

“快跑啊!”

赵初歇吓得酒意全无,拖鞋都来不及穿匆匆忙忙往外跑,整栋楼都被惊醒了,作鸟兽散地四处逃窜。

火灾不能走电梯,楼道里全是人。

赵初歇在十六层,跟着惊慌失措的人下楼,推推搡搡间,掉了手机、鞋子,掉了亲人、朋友。

她穿着宽松T恤和短裤,什么也没带,一鼓作气跑到三楼,便听到有人说:“草他妈的是一楼起的火……”

“一楼烧塌了,已经不能走了……”

好不容易排除万难跑到这里,竟然得知这样的消息,人难免泄气,吵闹争执惊慌起来:“消防员来了吗?”

“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好大的烟,我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楼道里很黑,只有手电筒刺眼的光四处探照。

赵初歇捂着眼睛躲避光源,无头苍蝇似的靠在墙边。

天气不热,但人群里一股燥热,热得人无法集中思绪。

她强迫自己冷静,可以从……

“赵初歇!”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赵初歇一个激灵回神,下意识大喊:“我在这里!”

有人挤进来,在黑暗里,紧紧握住她的胳膊:“跟我走。”

那人拉着她挤出人群,一边走一边指挥人群:“大家不要急,可以从二楼的西面方向跳下去。”

“真的吗?”

“二楼没封窗吗?”

人群里立刻骚动起来,赵初歇被他牵着,思绪怔然,听他条理有序地回答:“没有封窗,你们跟着我,不要急,维持下秩序……”

灯光太暗,赵初歇只能瞥见男人沉着神色和郑重其辞。

时明舟带着他们来到靠西的一户,用力踹开门,里面竟然是毛坯房。

众人忙不迭组织大家往下跳,时明舟找到一扇低矮的窗口,利索的身姿一翻而越,在上面朝赵初歇伸出手:“上来。”

屋里没有灯,漆黑一片,只能借助外面的灯看清彼此的模样。

火已经烧上来了,感受到一股热浪涌来,闷得透不过气来。

赵初歇不再犹豫,朝他伸出手。

那双手很大,将她握得很紧。

时明舟坐在上面,看了眼下方,说:“我先跳下去,你再跳,我接住你。”

赵初歇一怔,时明舟的身影涌入深渊里。

她站在窗台上,深呼吸一口气,心一横,闭眼跳了下去。

速度很快,耳旁能听到风的涌动。

一秒,两秒,三秒……她在心里默数,没有想象中摔疼断骨的感觉,她被他稳稳地接住了。

只是身体的冲击力太猛,时明舟后仰摔倒在地。好在地面是草坪,他反应很快,十分迅速地调整,护住她的头,抱着她翻了个身。

男下女上的姿势,赵初歇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开口问:“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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