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塞维。”
阮沅蹙起了眉头,乔赛维,姓乔的她只认识被伍媚打折了腿的乔彼德还有他爹妈妹妹那拉拉杂杂的一大家子。
“你和卖军火的乔家有没有亲戚关系?”
乔塞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雪白牙齿:“阮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乔彼德是我堂兄。”
阮沅刚想说“既然大家是熟人,你还不赶紧放我走”,乔塞维却又悠悠添了一句:“因为定居在不同大洲,我们两家已多年不来往。”
阮沅瞪住乔塞维,他根本就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才说出方才那句话的。
“你到底把我抓到这里想做什么?”
“抓你,不不,这次难道不是阮小姐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吗?”乔塞维一脸的不解:“何况我对阮小姐神往已久,如何舍得抓你?”
男人这般的巧言令色最为阮沅所厌恶和不齿,不过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于是阮沅面无表情地看住乔塞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乔塞维只打了个眼色,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彪形大汉立刻阻住了打算离开的阮沅。
“乔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沅回头瞪住乔塞维。她的眼梢因为怒气而微微上扬,形成一道美妙的弧线,阅尽花丛的乔塞维竟然觉得心头微微一窒,挑唇笑起来:“说起来,我的父亲还曾替我向阮小姐的哥哥求娶过你,不过令兄倒是相当疼爱你,说在你们阮家,只会‘卖儿子’,断不会‘卖女儿’。他建议我父亲若是打定主意想要和阮家联姻,不如赶紧再生一个女儿,长到十八岁嫁与他。”
听他提及阮咸,阮沅顿时觉得被莫名的软弱所击倒,胸腔里一阵阵酸楚之情如同漫过堤坝的河水,将一颗心都打得潮湿。
大小姐脾气发作的阮沅再也没有耐性陪眼前的笑面虎打机锋:“乔塞维,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干什么就直说,我没兴趣陪你在这里兜圈子。你多少也该知道我哥哥的脾性,我爸爸从小就说他是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话说到这里,已经算是威胁了。
乔塞维笑着举起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阮小姐,你把我看做敌人,可真叫我伤心。据我了解,阮小姐似乎是法新社的记者,难道你不想借这次的机会零距离地了解一下野生动物交易?”
阮沅愈发摸不清楚乔塞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一个走私野生动物的贩子,居然将内幕巴巴地送到她的面前来,是笃定她不敢往外发稿还是笃定她写了稿也发不了?这家伙也未免也太托大了。
乔塞维见阮沅神色已经有所松动,立刻侧过身体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阮沅瞅瞅那一圈铁塔一般的黑大汉,自知乔塞维轻易不会放她离开,只能佯装镇定地往铁门走去。
乔塞维领着阮沅进了一间昏暗的小屋子,刚进去阮沅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待到看清楚屋内的情景,阮沅被惊得倒退了一步。房梁上垂下好多个铁钩子,每一道钩子上都挂着好几条蟒蛇,蟒蛇的嘴巴被撑开,蛇牙已经被拔掉,成为两个血肉模糊的肉/洞。
一些工人正拿着刀片娴熟地将蟒蛇从肚皮那里划开,剥掉的内脏被随意地丢进一个红色的塑料桶里,屋里的血腥味儿就来自于这些鲜血淋漓的内脏。而蛇胆则被小心地放进玻璃器皿当中,然后被放置到一旁的冰柜里。
阮沅强行忍耐住心底的恶心问道:“捕蛇会折损人手的吧,就为了一颗蛇胆,值得吗?”
乔塞维嗤笑:“怎么不值得,蛇胆不过是锦上添花,真正值钱的可是蛇皮,阮小姐莫非忘记了,像你们这样的名媛淑女,谁还没有几双蟒蛇皮的鞋子或者皮包?现在倒怜惜起这些冷血畜生的性命了?”
“你——”阮沅被乔塞维堵得哑口无言。
“抱歉,阮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无意冒犯于你。”乔塞维还是一副绅士的模样。
受不了屋内浑浊气味的阮沅率先走了出去,大口大口呼吸着屋外新鲜的空气。乔塞维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站在她旁边。
“这些都是违法的,你们过海关的时候怎么办?安检可能通过吗?”
乔塞维笑起来:“阮小姐你跟我来。”
阮沅被乔塞维领到一排木质货箱面前。乔塞维弯腰掀开盖子,阮沅看见里面挤满了外表瘆人的大壁虎,有毒的红树林蛇,还有些其他各种让人看了就发怵的有攻击性的动物。
“这上面一层是障眼法,只是为了让海关安检人员,尤其是那些娇滴滴的女工作人员不敢再往下查勘。”乔塞维合上盒盖,又笑着踢了踢木箱下层:“下面的才是装运你所说的那些非法物种的货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