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铭见状只能承担起送她回家的重任。赵又又犹豫了一下，看孟荧急得脸都变形了，把话咽进肚子里：“那你快送小荧回家吧，我们明天见。提前祝你们圣诞快乐。”

陈惹陪着赵又又在长椅上坐了会儿，虽然已经快零点了，但滨江广场依旧人头攒动，热闹得不像半夜。他起身拽了拽细线：“走吧，我也送你回家。”

赵又又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扯下手套，把东西往陈惹怀里一塞，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荷包，突然起身往刚才的烤肉店跑：“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钥匙好像丢在烤肉店了。”

“赵又又！”

赵又又平时都懒得动弹一下，这会儿却跑得比兔子还快，陈惹愣是没把人喊住，下意识想追上去，可突然想起赵又又家用的指纹锁，他有些疑惑地皱了下眉毛，犹豫了几秒，选择乖乖地坐在长椅等人。

【赵又又，你是找钥匙还是找开锁师傅去了？在烤肉店等我，我现在过来。】

陈惹坐了二十多分钟都没等到人，一边给她发微信消息，一边往烤肉店的方向走去。

“陈惹！我在这里！”他消息刚发出去，前方突然传来赵又又的声音。陈惹闻声看去，看到赵又又才松了口气，抬脚走向她。

她站在那棵没有亮灯的圣诞树下，满脸笑容地冲他招手。陈惹一步一步走向她，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身边繁华热闹，他却只能听见赵又又的声音和脚跟落地发出的轻响。

“怎么这么久？”陈惹在赵又又跟前站定，把手套递给她，“走吧，该回家了。”

他话音刚落，零点的钟声突然响起，广场的圣诞树也在这一刻缓缓亮起。赵又又站在圣诞树下，灿烂炫目的光芒投映到她脸上，她高举双手，掌心里放着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笑得比蛋糕还甜：“陈惹，生日快乐！”

陈惹整个傻掉，脸上难得露出呆滞的表情，说话时还竟然打了个磕巴：“你……你怎么知道的？”

赵又又当然不会说她为了搞清楚陈惹的生日，翻遍了他的朋友圈，又找到他的微博，一条一条翻了个遍，才在三年前圣诞节那条微博的一条评论里看到生日快乐的留言。

“今天太晚了，这是我跑了好几个蛋糕店才买到的最后一个蛋糕，就算很小，你也不能嫌弃，”她有些小傲娇地噘嘴，又把蛋糕送到陈惹面前，声音娇娇的，“我手都要举酸啦。”

陈惹原本就滚烫的胸口如今就像沸腾了一样，他压下心头的悸动，笑着把赵又又的手拉了下来，看着她手里那个小小的巧克力蛋糕。

“快许愿吧，可以许三个愿哦。”赵又又的笑容比圣诞树的光芒更加明亮，催促着陈惹许愿。

陈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双手合十，十分认真地许愿：“第一个愿望，希望我们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第二个愿望，希望赵又又每年都能给我说生日快乐。

“第三个愿望……”陈惹一睁眼就对上赵又又的笑脸，他也跟着笑，接过她手里的塑料小勺，“我待会儿再许吧，现在一起吹蜡烛吃蛋糕。”

两个人站在滨江广场的圣诞树下，耳边是欢快的圣诞歌，一起吹灭了并不存在的生日蜡烛。尽管周围喧哗吵闹，但他们的心却一样安定。

滨江广场离赵又又家不太远，反正都已经过零点了，早一点晚一点都差不多，两个人就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离开滨江广场后，街道渐渐安静，路灯洒下暖黄的灯光，把寒冷的冬夜变得温暖。

“对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给你买。”给陈惹过了生日的赵又又比寿星本人还开心，一路蹦蹦跳跳的，说这话的时候还拍了拍大衣口袋，一副“爷不差钱”的架势。

陈惹侧目看过去，笑着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哪儿有你这样偷懒的，自己想。”

“怎么就偷懒了，还不是为了投你所好。”

陈惹挑眉，唇角勾出一个蔫儿坏的弧度，他停下脚步，弯腰伸出食指戳在赵又又软软嫩嫩的脸上：“我好什么，你不知道？”

赵又又睫毛轻颤，漆黑晶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抬手握住陈惹的食指：“不然就把上次送你的机车模型当生日礼物好了。”

小姑娘掌心温热，陈惹忍不住轻轻挠了两下：“你想得倒美，要是不满意，我会退货的。”

“礼物一旦送出，概不退货哦。”

赵又又说完这话突然觉得有什么冰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接，想看看是不是下雨了，却看见一片雪花飘到了手套上。

T省秋冬季节的气温一向比较高，赵又又从来还没见过雪，她又惊又喜地抬头看天上雪花纷飞，就像云层破了个洞。她开心地叫出声，拉着陈惹去接雪：“陈惹，是雪，下雪了！我之前就听小荧说清川每年都会下雪，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看到了！这是今年的初雪吧？”

雪花纷纷扬扬，赵又又作为一个第一次见到雪的南方人，表现十分合格，不仅伸手去接，甚至还张嘴想尝尝雪的味道，拿着手机拍个没完，要是现在有积雪了，她肯定第一个往雪地里扎。

陈惹站在一旁看她笑看她闹，看着赵又又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雪乐得直转圈。

“陈惹，明天能打雪仗吗？你会堆雪人吗？”

雪势目前还不算太大，在碰到皮肤的瞬间化成水，却依旧不影响赵又又的好心情。她跑到陈惹面前，双手激动得直晃，清澈干净的双眼像是被清亮的雪水洗过，里面倒映出陈惹的身影：“对了，要是有积雪的话是不是还可以去铲雪啊？我……”

赵又又正说得起劲，却突然被陈惹拉住手腕，她跌进他怀里，还没来得及说话，额头便传来一阵温热。熟悉的青草气息迅速包围了她，又很快随着额头的触感消失。

陈惹的声音低沉温柔，每一个字都像火苗钻进赵又又的耳朵，跳进她的血液，一路摧枯拉朽地燃烧到心脏。

“赵又又，这就是我的第三个愿望。”

那个吻如同蜻蜓点水，虽然短暂，却在赵又又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但两个人第二天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事，因为现在站在他们面前是盛怒的老蔡，迎接他们的是比昨天那场雪还要大的暴风雪。

“你们几个够可以的啊，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两个班干部，居然带头逃课。”老蔡气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看着靠墙站得规规矩矩，看似一脸乖巧，实则个个都不让人省心的四个家伙就生气。

他双手叉腰站在孟荧面前：“发朋友圈还不屏蔽我，怎么？指望我给你点赞呢？”

“蔡老师你听我解释，那真是个意外……”孟荧昨天晚上就已经被训了一个小时话了，今天刚来学校又被老蔡拎过来教训，她有苦说不出，决定一个月不发朋友圈。

“还有你，叶一铭！你可是班长，不劝他们就算了，还跟着一块儿逃课！”老蔡越说越上头，开始针对性训话。

叶一铭这人脸皮厚，挨骂是常事，十分有眼力见儿地给口干舌燥的老蔡端茶倒水：“老师，您消消气，我这不头一次干这事儿吗，没经验。”

“难不成你还想多来几次？！”老蔡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脸气得通红，“叶一铭！回去给我写一份万字检查！”

赵又又听叶一铭哀号，见下一个就到自己了，及时抬手认错，可怜巴巴地看着老蔡：“蔡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教训的话还没来得及从嗓子眼儿里钻出来就被塞了回去，老蔡太阳穴突突直跳，连陈惹都顶不住赵又又求饶的目光，更别提老蔡了。

他气得灌了两大口水，略过赵又又，瞄准了陈惹：“还有你这个小兔……”

“老师，我今天生日。”

陈惹的声音淡淡的，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可老蔡居然从他脸上看到了刚才赵又又认错时候的神情。老蔡被这句话堵得死死的，再次出声时，“小兔崽子”变成了磕巴的“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