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我勾引你。”孟澜说。

“你还说我废物。”江策朗嘴上不饶人。

刚才江策朗在后背做了个十的手势, 孟澜猜到是十分钟后一层见面。

“我们还挺有默契的。”江策朗从兜里拿出钥匙晃晃, “毕竟你懂我。”

“啧。”孟澜径直走开。

虽然在江策朗假意发火的时候她什么都没看到, 但她一瞬间也感受到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和以前一模一样, 于是和江策朗演了一场戏。

“钥匙你哪里来的？”孟澜侧头问。

“昨天翻书柜的时候找到的, 有一串钥匙。肯定有一个是档案室的。黄珊珊说过, 档案室的东西还有保留，猜想应该是她父亲黄子文一直保管。作为曾经的精神科医生, 肯定不会毁掉那些档案的。”江策朗说。

档案室位于诊疗室的正对面，两人走到档案室门口。

咔哒。

果然，钥匙打开门，一股烟尘扑面而来。

档案室内是四个大铁皮柜, 翻找了一会儿发现确实都是病人的档案, 在精神病院里看精神病人的故资料没什么稀奇诡异的。

房屋角落里的盖着蓝色床单的架子上摆放着两台摄像机, 看样子是经常使用。正好屋内有电源，江策朗检查了一下，摄像机充电后应该还可以继续使用。

两台摄像机的存储卡没有了，但机器内存放着几段影片。

画面中是黄珊珊的父亲黄子文。

是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

从画面中的家具摆放来看，黄子文应该坐在诊疗室的办公桌前录制视频。

“这是第3次实验，但很不幸的是实验失败了。”黄子文对着镜头说, 镜头移动到手术床上，床上摆了一具尸体, 而另一边是大脑连接着电子装置的病人。

画面里, 病人呆呆地坐在床上, 嘴里喃喃自语，“钢钢啊，我还要去给钢钢做饭，这里是哪里，你放开我啊……”

黄子文又面对镜头解释：“病患013号患有精神分裂症，是产后抑郁症引发的双相情感障碍，属于有危险性病患，躁郁症发作的时候会攻击病人。病患013已婚已育，因家中重男轻女以及产后抑郁都原因导致精神错乱，分裂出一名母亲，幻想这位母亲拥有一名叫钢钢的儿子。目前主人格和副人格交替出现，情况棘手。”

黄子文说完看向013号病人说：“钢钢回家了，他在家等你呢。”

病人一愣，转而问道：“钢钢是谁？黄医生你在说什么？不是说要治疗吗！”她突然看见旁边的尸体，要不是自己被皮带禁锢在病床上，她肯定慌张的跳起来，“这是什么！他死了吗，我的天呀，黄医生你要做什么！”

黄子文回头安慰：“没事，也是病人，还没有死。”

病人不敢看那一动不动的死人，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情绪十分不稳定。

双相情感障碍既会抑郁，又会狂躁。精神高涨、活动增多，与情绪低落，郁闷疲劳反复交替。如果得不到适当的治疗，也会出现幻觉、妄想或者紧张等其他症状。这种病是周期性发病，频率和病情也十分复杂。

第一段录像在这里戛然而止。

第二段录像，依旧是013号病人。

“她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护士不允许她单独离开房间。最近用了拉莫三嗪和卡马西平，但症状仍然得不到缓解。我改良了研究项目，重新做了一个治疗仪器，应该可以成功。”黄子文说。

然而视频的背景音传来护士嘈杂的声音，有人在问黄子文那个失踪的病人去哪里了，为什么在经过他的治疗后不见了，院长要找他谈话。以及夹杂小女孩的声音问：“妈妈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又找不到妈妈了。妈妈说害怕你，说你要害她，爸爸快去找妈妈吧！”

于是黄子文匆匆关闭了摄像机。

第三段录像，黄子文越发憔悴，但声音中透着一丝胜利的喜悦。

他面对着镜头说道：“这是第10次实验，我成功了。013号病人已经不会出现精神分裂的症状，证明我的研究方向是对的，精神和肉.体不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分开的！一个肉.体只能有一个主体精神。只要符合这个逻辑，嘉佳就有救了。”

“只是可惜啊，病人有其他并发症，013活了，但是他死了。”

黄子文兴奋的回头问013：“你还记得钢钢是谁吗？”

“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013号病人的眼神比之前的清亮一些，她说道：“我女儿叫花花，已经不幸夭折了，我不认识钢钢。黄医生，请问我的手术成功了吗？”

黄子文激动的点头：“成功了，成功了，我要记下来，要记下来！”

然而他还没有关闭摄像机，屋内突然冲进来三名保安，他们气势汹汹大嚷大叫的：“黄子文，你涉嫌藏匿病人尸体、偷盗病人尸体，不管你是涉嫌故意杀害病人还是医疗事故，你都在调查结束前停职，并且需要接受警方询问！”

摄像机被粗暴的扔到地上，只能隐约的从镜头中看到有很多人在诊疗室门口围观，以及黄子文被粗暴的带走。

视频结束。

摄像机的侧面还有凹陷进去磕碰的痕迹，没有在那个时候摔坏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孟澜又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录像，她可以确认一件事情：013号病患的精神分裂被黄子文治好了，而治疗需要用到一具尸体，以及诊疗室内的仪器。

她又翻了一遍，档案室内都是一摞摞病人档案，没什么稀奇古怪的。

江策朗逐渐将这件事情的原貌还原，除了有些重要的细节仍有不确定以外，基本上他知道如何通关了。

整个任务的关键是【黄爱爱不该存在】，是【黄爱爱在你身边】，也是【治疗】。

黄珊珊说的对，精神病院里不是医生就是病人。

孟澜翻找了半天，没有满意的线索：“如何治疗他也没说，我最讨厌这种死前说话说一半的医生了。不过应该可以和黄珊珊说过的话对上了，黄子文出了医疗事故，也就是刚才录像中说的尸体事件。在调查结束后，医院因为这件事情而关门，后来一家三口又重新回到破败的医院度日，这应该就是这里的背景故事。”

“你还有什么猜想？”江策朗现在如同上课时老师提问学生一样的神情。

孟澜说：“黄子文的老婆，黄珊珊的母亲嘉佳应该患有人格分裂症。不出意外的话，她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应该已经死了。如果按照这么推断，黄佟佟、黄爱爱、黄子文也死了，一家五口就剩下了黄珊珊一个人。或者根据咱们昨天的推测，一家四口只剩下了黄爱爱。”

“很聪明嘛。”江策朗笑着说。

“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孟澜瞪着他，“那你不告诉我。”

“嗟来之食，不可吃。”江策朗摆手，“不过，你说得还是有些问题。”

孟澜哼了一声，继续翻找起来。

在角落里已经发霉的牛皮纸箱子里找到了厚厚的论文，应该是黄子文研究生毕业的文章《论精神系统与肉.体的唯一性》、《新型电子疗法的可行性分析》、《人格与身体的对等创新理论》。

孟澜知道为什么黄子文执着要找到尸体了。

“——嘶”

江策朗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因为耳边又出现了女人的尖叫声而鼓膜作疼。

如果出现的尖叫声是黄子文老婆的，那么一切都很好理解了。

他们在这家人的记忆中打转，重复着他们的死法，看到他们死前的景象，这一点很好理解，但为什么孟澜没有事情，她没有看见一次幻觉，而且“立场”也是医生，不是病人。

“为什么？”江策朗说。

“我哪知道。”孟澜站起身，问道：“能坚持下去吗，我怕你今晚就彻底变异了，变成……”

她突然想到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问黄珊珊她的父母什么时候回来，黄珊珊当时说的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