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树林了饿了一周，返回的时候发现火熄灭了，而且寨子里又有人了。是之前这里做白事用的皮人活了过来，他们占据了蝉鸣寨，成为了新的主人。”

昨天宁栎确实提到过在森林中遇见了鬼打墙，所以这里确实是可进不可出。

“花小娟告诉我，人头顶有三火，虽然皮人和活人最大的区别是，一个阴气重，一个阳气多。但有一个东西可以改变，就是玉。我们这里又把它叫做【献玉】，它拥有天然的神性可以吸纳周围的怨气，经常作为祭品摆放于墓中。【献玉】取自献给神明的意思，所以只要将玉含在嘴里，活人与死人无异。”

孟澜眼角抽动。

——别说了，这些东西我比你熟。

怎么你们的物件还循环使用呢？

献玉，正是在下。

江策朗笑着搓揉她的肩膀。

“于是我含了玉，没有人知道我是活人。”周伯张嘴，里面有一块白色的小玉片，“这样他们就无法伤害我了，会以为我是同类。皮人占据了蝉鸣寨，修复了这里，但没人知道蝉鸣寨发生了什么。”

“仍然有路过的人想要停留借宿，它们会很开心的接纳异乡人，然后将他们的阳气吸走，作为滋养自己的土壤。来了很多人，没有人能够活着出去，要么死了，要么变成皮人……花叔，这里的村长就是外乡人，他和朋友们来这里采访，我提醒过他的，但他还是死了，变成了皮人！”

孟澜将娃娃钉的铁片拿出来问：“您认识这个吗？”

周伯惊恐的看了看，突然像被电流击中般扔掉了铁片：“我认识，我认识！小娟就被他们钉了这个，说生生世世都是他们的蝉娘！不能跑啊！不能跑！这玩意会把魂魄封死在身体里。被它杀死就活不了了！”

“如果把它插入四肢，虽然人不死，但灵魂也会僵化的！”

周伯的故事讲完了，他情绪激动，手脚都在颤抖。

“我们无法活着出去的，除非，除非再让皮人都死掉，否则我们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小娟是被火烧死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许我们可以找到出路。”

他抿着嘴唇，又很快否定了自己所说的话，“但这一切都无法结束，村子里的火是无法燃烧的，我也不敢烧火，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所以，皮囊人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皮囊人怕火。

所以，这个村庄的人会看起来这么奇怪。

孟澜反胃，原本饿得不舒服，在闻过肉味之后胃里难受得翻江倒海。

她抓了抓江策朗的衣服。

江策朗说：“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我们会想办法的，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周伯泪眼婆娑：“不要逞强，和我一样在地下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谢谢您。”

他们离开了地下室。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一刹那，孟澜呕出了声。那肉已经腐烂长毛了，而且这树林里哪里有肉或者小动物。

所以这肉……是那些死人的！

孟澜揉着太阳穴问：“你怎么看，真的还是假的？”

“半真半假，疑点太多。他在陈述的时候情绪是对的，激动、仇恨、亢奋、懊悔都有，但整体故事逻辑链条不对，也无法解答我们现在的疑问。”江策朗说。

两人坐在森林边缘，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开始分析目前的线索。

“首先，花小娟既然不杀他，他为什么逃不出去，但是外人还能进来？如果是鬼打墙的话，这点说不通。”江策朗比划了一个“一”。

“其次，皮囊人为什么会复活，怎么复活的？花小娟为什么会告诉他含玉没有问题？这个消息来源很奇怪，你会和你男朋友说这种话吗？”

孟澜摇头，说笑道：“我会跟他讲献玉的故事。”

“第三，火有危险，他们需要我们放火，但自己不放，他有手有脚，这不科学。如果没有我们，他一辈子都不想走了吗？”

“第四，那些工人解释为异乡人，但工人不是火烧死的。”

“第五，被烧死之人的尸体，为什么在墓地？这是最关键的一点。谁搬运过去的，根据他的故事，所有人都死在那场火灾里了。还有，我们可以断定花叔的朋友被埋在了墓地里，所以应该不是外乡人，是本地人。”江策朗拿过孟澜手里正在玩弄的小蘑菇。

孟澜看向蝉鸣湖，幽幽的深蓝色水面倒映着太阳光，她平静补充道：“第六点，花小娟是被火烧死的，他怎么见到的娃娃钉。除非烧死后，蝉鸣寨的人再也没管尸体，但不太可能。他在撒谎。我不喜欢他。男人的嘴也太会骗人了。”

“不要以偏概全，谢谢。”江策朗将手中的蘑菇玩得光秃秃了，又递给孟澜。

“不要！”孟澜说，“瞧你玩得也太恶心了，满手都是土味。”

“给你找点果子去吧，好不容易昨天吃了点东西，刚才又都吐了，太可怜。”江策朗摇摇头，站起身。

*

另一边。

宁栎、李潮、吴青走访村寨，吴青发现了宋锦的尸体，决定看看周围是否有线索，于是三人又分成了两个小组。

他们找到了寨里正在闭眼晒太阳的老人，询问了一些关于蝉鸣寨的近况。

老人说：“这寨子啊，风景好，老被人盯上。这里是祖宗保佑的地方，人杰地灵，不能被外人拿走了。”

宁栎问：“那请问，都有谁想要强占这里？”

“有人想要把我们这里夷为平地，也有人想要把我们烧成灰烬，他们都受到了惩罚。”老人笑着说，“他们会死得很惨，钉子会钉入他们的脑壳，这辈子都不会超生，他们会在腐烂的躯壳里挣扎，直到灵魂的湮灭。他们无法像我们一样，飞升成仙，他们会烂在泥土里，尘埃里。”

宁栎猜到了那个娃娃钉的用法。

他又问道：“婆婆，我想再问一下，蝉娘娘是怎样的一种信仰呢？我们是外来的，不太懂。”

老人笑得时候，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齿：“当然是，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说：

“——当当当！”

“有人吗？”?

第90章 90两个钱汝斌

那个不是我！

湖泊旁, 竹筒楼前。

“要进去吗？”孟澜看着江策朗，“你觉得没问题就可以。”

江策朗其实思考了一路，笃定地说：“可以, 我们试试, 这里我们总要来的。退路我已经找好了, 而且这种事情被别人捷足先登只会更麻烦。”他轻笑一声问道，“之前的手法你想要重来一次吗？”

“行吧。”孟澜不甘心的陪着江策朗进入了竹筒楼。

凉气扑面而来, 孟澜的胳膊被冻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楼内如同寅夜般寂静。

墙壁上挂着绿色火焰, 地板冰凉, 深处潮湿的露珠和水渍。这里靠近湖泊，比外面至少冷了十度, 潮湿又粘腻的空气弥漫着土腥味。

竹筒楼与他们所居住的格局并不相同，它是空心的，呈“回”字形，中间是旋转的通天楼梯, 这里像是个水塔。而且从里面看比外面看要高出不少。

孟澜心里觉得, 这很像《寂静岭4》中的水牢监狱。

楼梯两旁是一扇扇紧闭大门的房间, 墙壁上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除了两旁的绿色烛火，还有头顶半镂空的顶棚。阳光洒下，正好落到楼梯的正中心。楼梯通向地上和地下，地下至少还有两层的高度。

“不一样，格局不一样。”江策朗指了指楼上的区域，“地上越来越窄, 面积至少比地下消了一半，而地下室的房间是一扇门一扇门紧挨着, 预估应该在10平米左右, 就像大小一样的牢房, 或者说是宾馆标间，有那种感觉吗？”

孟澜冷得觉得好像有长蛇顺着自己的脚踝攀爬，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扒八叁零柒七雾三六她一个激灵，拧着眉毛说：“相比起来，地下应该更危险吧。”她抹了抹墙壁，突然手不经意推开了暗门，这门轻飘飘的，似乎也不怕有人随意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