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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剑平生意+番外(43)
作者:一明觉书 阅读记录
一直忙到了月上中天,粮棚前挨挤的人才不多,殷上让他们轮流换班,回到了官驿与沈、陈二人议事。
“今日只是一小批人,川岚城开门施粮之事一经传出,东沛、序戎受到战乱波及的百姓就都会朝这边来,即日起日夜巡防,以免出什么问题。”
沈确应是,又道:“殿下,不若让邻城也开城门?也好缓和一下川岚的压力。”
殷上摇摇头,说:“不行,开得城门多了,难免有照看不到的地方,不仅不能开,还得要求他们紧闭,”她被提点,对林泊玉道:“你现在通传各方,川岚的其他大门也不许开,亓徽济民,只能开这一扇。”
“是。”林泊玉立刻点头,脚步匆匆地出去办了。
殷上又对陈迩道:“大约十日后,你再为城中济民的百姓散发钱粮,出力多的多发,出力少的少发,未出力的就按最低数额发。”
陈迩点头,点头应下了。
殷上又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问身边的几个人:“还有什么没考虑到吗?”
几人想了想,都觉得已经万事俱备了,直到江遗雪开口道:“川岚虽然少雨多沙尘,但他们仍需一个遮避之地。”
“对,”殷上点点头,对沈确道:“棚屋还得继续搭,现在刚入秋,暂不惧寒风,先按粮棚的标准搭建,尔后慢慢稳固——现在就去!”
“是。”沈确点头,立刻转身出去了。
见此事紧急,陈迩也连忙告退,跟着沈确出去帮忙了。
一时间,营帐内只剩下殷上与江遗雪两个人。
她脸色有些苍白,江遗雪知道她累坏了,替她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柔声说:“要抱一下吗?”
殷上勉强勾起唇笑了笑,张开手臂把他用力地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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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卯时不到,二人又出了官驿,回到了城楼门前的营帐。
棚屋已经搭起来不少了,先是贴着城墙根搭了一排,又挨挨挤挤地往外搭,缝隙都是小小的。
沈确和陈迩都随着兵卒在挥汗如雨地干活,殷上见了,便让林泊玉随江遗雪继续去粮棚处帮忙,自己则留在这帮忙。
搭棚屋是个又累又枯燥的活,砍木头、茅草、搬木头、编茅草,又要夯土,搭建,即便是按最低标准来,也要废去很多功夫。
殷上不会编茅顶,就随着兵士一块搬木头,她未言明身份,那些兵卒也不知道她是世子,还指挥她一块干活,沈、陈二人见了颇为慌张,但见殷上自己没说什么,还乖乖去了指定的位置,便也没再往前,只自己干自己的。
一连十几日,就都是这样的日子,不过到了后面,有些流民恢复了一些力气,感恩他们,会来帮些力所能及的忙,整个进程便也加快了不少。
然即便是这样,棚屋还是不够,自从亓徽开门施粥,许多地方的流民便开始往这边来,川岚城楼下的人就未断过。
到了第二个月的时候,殷上便再次命人贴了公告,言明此地不会无条件、无休止的施粮下去,即日起到立冬之前,愿入亓徽籍的人,可于官府门前领到钱粮,勘验身份,登记造册,不管是留在川岚还是去往亓徽各城,都有文书通行,此后便与亓徽百姓一样,可以入仕参考,安居乐业。待立冬之后,依旧可以入籍,却不会再有钱粮发放。
此外,公告上另又注明,若有愿意入伍者、有才者,也可以去往官府参加简略的文武考校,由官府会为你安排前路。
公告一出,又由陈迩带领手下大小官员在棚屋处宣扬,为不识字的百姓逐一解释,一时间,官府门口门庭若市,挨挨挤挤的百姓把大门处围的水泄不通。
此番殷上正坐在官府的堂屋处处理公文,大门外是沈确、陈迩及几个官员组成的考校处,几人文武相济,对前来报名的人进行简略的筛查。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个官员突然走了进来,行了个礼正要说话,又迟疑地看了看屋中的江遗雪和林泊玉。
殷上便道:“没事,说吧。”
那官员点头,上前两步,还是压低了声音,说:“有人要见您,自称是序戎王卿。”
殷上眉目一怔,和身边的江遗雪对视了一眼,道:“沈越西?”序戎被灭,只有沈越西没被俘去令兹,殷上一直以为是湛卢博顾念旧情放了他,没想到竟是自己逃走了。
那官员说:“不清楚名姓,但想来应该是。”
殷上问:“他人现在在哪?身边有别人吗?”
那官员道:“就在官府门外,孤身一人,且分外孱弱,应该也是跟着流民过来的。”
殷上道:“好,直接带他上来见我。”
那官员应是,脚步匆匆地下去了。
没一会儿,那官员就带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走上前来,那人浑身脏污,瘦骨嶙峋,殷上看了好半晌,才把他和曾经的序戎王卿联系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殷上道:“你下去吧,把门带上。”
那官员应是,恭敬的推下去了。
沈越西已然没了曾经不可一世的模样,眼里俱是恐惧,迟疑地看着她。
殷上面无表情地看回去,问:“不是你要见我?”
沈越西声音嘶哑,开口道:“我知道一件你想知道的事情,和你换些安身立命的银钱。”
殷上问:“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闻言,沈越西抬头瞥了一眼她身侧包着头脸的人,喊道:“江遗雪。”
那个身形一顿,绀青色的眸子望过来,并未否认。
沈越西继续道:“序戎已灭,我也没有争的心气了,只要你给我钱,能让我这辈子隐姓埋名安稳的生活——这件事事关江遗雪,你要不要听。”
殷上眉目冷漠,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江遗雪皱了皱眉,道:“别信他,殷上,有什么事是他知道你不知道的。”
沈越西立刻急了,忙道:“定周璞兰台!那日周垣生辰,屋后水榭之事!”
此言一出,殷、江二人都变了脸色,目光像利剑一样向他射去。
作者有话说:
安得广厦千万间。
第27章 前程渺渺鬓斑斑(2)
◎故年真相君心再明◎
沈越西咽了口口水, 说:“那夜在水榭之上,对、对江遗雪动手的,就是我与湛卢博二人……”他越说越慢, 见殷上目光阴冷,手也向腰间匕首伸去,忙道:“但我们不是真想干什么!我们、我们……是江遗雪长得太漂亮了、我们只是一时见色起意,你也知道他那张脸长得……不、不、是……是周垣!”
他语无伦次, 终于在殷上要把匕首拔出来之前说出那个名字。
听到这个完全意料之外的名字, 殷上缓缓按回匕首, 从桌后走出来,站在他面前, 声音漠然,饱含威压:“继续说。”
沈越西勉强抓住一丝神智, 疾声道:“就是周垣!前、前一日, 就是你们参加她生辰宴的前一日, 我的侍从听见周垣吩咐她的护卫,要在生辰夜当晚迷晕江遗雪,然后把他藏在屋后的水榭里,之后再趁机把他带离定周, 我和湛卢博知道之后……见、见色起义, 就提前藏在水榭之上,想欺负他一下……但我们真没干什么!你马上就来了, 我们就立刻跑掉了。”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周垣好似也被迷晕了, 她只不过是想洗脱自己的嫌疑, 不让人怀疑到她身上。
当时四处动乱, 大家自顾不暇, 东沛又对江遗雪不重视,若是没有殷上,或许就被周垣得逞了。
想清楚旧事,殷上表情也立刻阴骘下来,对着沈越西冷声道:“若不是我来,你们还想干什么?”
沈越西咬牙,急促地呼吸了两口,似乎在想怎么为自己开脱,说:“我真没干什么……你也知道的!我在璞兰台的日子不好过,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骨肉……我、我只能依附湛卢博,我也只能听湛卢博的,但我自己真的没想干什么……”他实在不知怎么把自己摘干净了,突然瞥到立在一旁的江遗雪,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扬声说:“江遗雪,你也和我是一个处境!你能理解我的罢?周垣、殷上不都是你的依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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