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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槌(47)
作者:荆盼 阅读记录
张雅君惊愕:“为什么?白送给褚总?”
姜怡妃声色平平,好似事不关己:“信丰秋拍的时间比我们早一月,适合汪先生这类急需用钱的人。”
“可我们还有几场杂项小拍......”
“春拍过去不到一个季度,藏家们手上的现金也是需要回血的,万一流拍,对卖家和我们都没有好处。”
“况且雅君,看到方才正祥地产的人有多高兴了吗?”姜怡妃走下台阶,眼底是大厅外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那当然了,他们今天捡漏欸。”张雅君随她出门,打开遮阳伞,靠上去。
黑色的伞内面撇开人潮,仿佛将她隔绝于纷扰,变成了一位旁观者。
她说:“要当心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宋聿诚给的人情,不能收。
正如她所料,休斯集团出让的土地里有猫腻。
“他们对外隐瞒了一些不利于再开发的消息,土质也好,钉子户也好,这会拖累沈氏在燕都定的发展项目,所以我们退而求次,放弃了城北的地。”
高层温馨的酒店房间里,摆了张方形餐桌,桌上放着精致的西餐与新鲜的冷盘。
沈洵祗不紧不慢地切好牛排放到她眼下,“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幸好吃饭那晚我去换衣服了,不然被被休斯的老总看到我帮你们牵线,估计会向协会举报我。”姜怡妃拿起叉子在肉排上戳了几下,兴致缺缺,
沈洵祗笑着说:“不会的,还有我在保你。”
姜怡妃嚼着牛排,偏头撑着太阳穴,眸中映着窗外的落幕低垂,瞳孔清冷:“我丢了饭碗,沈总不应该很满意?是不是秘书的工牌都给我做好了。”
“莺莺。”沈洵祗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抬眸望着他,“我没有算计你,我要是真想让你失去工作,何必拐弯抹角。”
“你说的对,沈总办事雷厉风行,跟我在燕都耗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其实对这些事不感冒,阴来阴去,争来争去,都影响不了她的拍卖行,除非他们破产了,想出家里的藏家宝救急,那她可能会想凑上去掺和。
沈洵祗在满庭芳时便习惯了女人的冷言冷语,今天两个人能坐下单独吃顿饭可不容易,在酒店门口见她时,还以为需要周旋几轮才能成功。
没想到她只是心不在焉地说:“让周鼎进来陪我们吃,我就答应你。”
把碗里的生沙拉搅成一团,温和暖黄的灯光下,姜怡妃耷拉着眼皮,身上绸制黑衬衫衬得她几分洒脱松弛。
她似乎已经不爱穿以前那些靓丽颜色的衣服了。
这次进她的房间,沈洵祗也没见她在屋里摆放各种各样的小摆件,小画框,整间屋子只有最满的地方是衣柜。
看得出,她没有以前那般过得丰富多彩。
这儿只是一处睡觉的“窝”。
没吃几口菜,她忽然起身去床上拿了包烟回来。
沈洵祗皱眉:“什么时候学会的?”
姜怡妃拨开烟盖,抵出一根女士长烟,夹在指尖,冷冷瞥去:“沈总未免管得太宽。”
这是烟盒里的最后一根,而她抽完一盒仅仅用了三天,与以前的频率相比,过快了。
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要答应沈洵祗吃饭,当时从车上下来,心里空洞洞的,正好不想一个人在酒店里呆着。
思绪虚晃,听到水吧传来的震动声。
周鼎背对着他们坐在那儿接电话,听他简单的回复几句后,转过身,神色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怡妃摁在点烟器上的手指顿了顿,掀眉:“我需要回避吗。”
沈洵祗拿起餐巾,动作优雅地擦手,修长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戴过婚戒的痕迹。
他淡声道:“说吧,这里没外人。”
周鼎绕开衣架,走过来:“三十分钟前,正祥地产放出了被宋氏收购的消息,沈总,我们这次恐怕......”
“被宋聿诚摆了一道,是吗。”沈洵祗放下餐巾,听到对面清脆一声,望过去。
姜怡妃摁下打火机,橙红的火苗从洞里冒出来,粉色嘴角的弧度同样雀跃着。
这是她今晚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不带任何负面情绪。
压下心中些许烦闷,沈洵祗问:“莺莺笑什么?”
姜怡妃对自己的笑容后知后觉,愣了愣,索性弯唇,笑得更加明显张扬,她夹着烟,微微欠身撑起下巴,带着烟气的玫瑰味她的话里缥缈着,不像红玫瑰的妩媚,接近白玫瑰脱俗的傲气:“没什么,还有你沈洵祗失败的时候,听着新鲜。”
敌意弥漫,沈洵祗眯了眯眼,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眸泛着冷光,他不经意抵了抵后槽牙:“和他还在联系吗?”
姜怡妃见男人起疑的表情,可能在怀疑她和宋聿诚一起算计了他。
莫名觉得讽刺,她冷笑声:“我和他没事为什么要联系,不过倒是希望某人能向他学习学习,知道保持距离。”
沈洵祗把玩着手上的刀:“觉得我不如他?”
她始终没有去抽手上的烟,只是夹着,故意刺激他:“哪有,也就比你年轻了些,看上去比较顺眼,会讲些花言巧语逗我开心。”
沈洵祗的胸前很明显地起伏一下,笑着说:“那我现在做些什么能逗你开心。”
她想了想,回:“沈洵祗,吃了这顿散伙饭,离我远点吧,我家其实不欢迎你。”
“酒店算家吗?”沈洵祗扭头打量着她的房间,“莺莺,赚得多怎么不在燕都买套像样的房。”
衣柜前摆着一排加长版的可移动衣架。
他收回眼,推了推眼镜,自以为是地说:“你看,这儿都放不下你的衣服。”
“沈洵祗,”掌心贴在玻璃窗上,姜怡妃想起了当年在别墅楼顶镶嵌窗前看到的风景,缓缓道,“在这里我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整个繁华浮世。”
又指向房间里唯一的门:“我喜欢开一扇门就能出去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把她逼到不正常的人,是他。
她去厕所拿来了他的外套,还给他,下逐客令。
沈洵祗站在门口抓着外套想解释什么,忽觉手感怪异,在西装外套里掏了掏。
掏出一只没用过的安`全套。
男人背着光,眉眼近似漆黑,肉眼可见的愤怒,声音像在冰水里浸过似的:“什么意思?”
“和别人用剩下的?”
“姜怡妃,你是不是疯了?”
“你很廉价吗!”
周鼎也看清了,难以忍耐心中的震惊,清了清嗓转身回避。
或许见过大世面,姜怡妃此时无比淡定。
这应该是上次和某人用剩下的。
“......”大脑转地飞快,她轻飘飘睨着眼前的男人,“精心为你准备的离婚礼物,祝沈总和新人用的愉快。”
沈洵祗是被活活气走的,上电梯时差点没站稳,往门框上狠狠砸了一拳。
姜怡妃熟视无睹。
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夜色,雨点飘向玻璃,姜怡妃沉默地吸了半支烟。
想起苏香山下做的花瓶,就在昨天,她拿出来摆在窗台上。
剥开报纸,陶瓷碎成了瓣儿,好像她不配拥有。
一段故事,无疾而终。
失眠到深夜,实在无法甩开悲伤的情绪,她给张雅君打了个电话:“还在聚会吗?”
崇瑞每个季度都会出公费让各组自行举办团建活动,白天里雅君邀请她一起去的时候拒绝了。
“妃姐!”电话那段音乐声动感十足,张雅君兴奋地叫着,“刚开始第二场呢!您一起来玩啊!高总带男人们去打牌了,您不在,咱姑娘们群龙无首啊!连帅哥的微信都不敢上去要,来嘛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