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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烟火(二部)(55)

作者:大姑娘浪 阅读记录


第67章 见面

落雨天,顾客少,生意也清淡。赵晓苹在织绒线衫,玉卿笑说,给陆阿哥的。赵晓苹说,嗯,缺一件毛背心。玉卿说,感情真好。

赵晓苹头也不抬说,织件毛背心就感情好啦。那玉卿给秦阿叔织毛线裤,又算啥。玉卿抬高嗓门说,秦阿叔租房给我住,姆妈没空辰光,秦阿叔帮带小囝白相,还教画图,识字。我织条毛线裤表达感谢,这算啥,算人情,人情来往不可以呀。赵晓苹抬头说,我开开玩笑。玉卿说,这种事体,拿来开玩笑,有意思吧。赵晓苹说,还真生气了。一个客人说,有人嘛,我要改裤脚管。玉卿沉脸走过去。

赵晓苹看向玉宝,用手推一记说,玉卿哪能啦,像吃了炸药包。玉宝心不在焉说,哦。赵晓苹说,我觉着玉宝也不对劲。玉宝搬起椅子凑近,低声说,我有个问题请教。赵晓苹笑说,请教不敢当,出出馊主意我在行。

玉宝说,逸年生意有麻烦了。赵晓苹说,做生意起起伏伏、正常的。玉宝肃然说,这趟不同,是大麻烦,欠债还钱这种。赵晓苹一惊说,欠多少。玉宝说,蛮吓人的。赵晓苹说,具体数字。玉宝烦恼说,不要问了。赵晓苹没响。

玉宝说,我讲过老早底在新疆,和乔秋生交往吧。赵晓苹说,嗯,印象相当深刻,乔秋生上大学,玉宝节衣缩食,倾尽所有供养了四年。玉宝说,当晓得秋生背叛我,我人财两空,想死的心也有了。赵晓苹说,要是我,我闹到单位去,让乔秋生身败名裂。玉宝说,晓萍结棍,我做不出。赵晓苹说,反正我脸皮厚。

玉宝说,虽然秋生把钞票还我了,但对我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是一辈子。赵晓苹说,唉。玉宝说,我心里有阴影在,如今逸年出事体,急需用钞票,做为夫妻,我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积蓄拿出来,鼎力相帮。赵晓苹说,照道理应该是。玉宝说,但我又害怕。赵晓苹说,怕啥。玉宝说,怕的太多了,怕的只感觉钞票可靠。

赵晓苹沉默一刻说,潘姐夫不会的,毕竟那结了婚、还有两个小毛头,是有感情的。玉宝说,逸年那些生意朋友,没几个好东西,私生活霞气混乱。赵晓苹说,玉宝怀疑。玉宝摇摇头说,逸年现在不是,谁能保以后呢。秋生老早也蛮好,有啥用场呢,讲变就变。赵晓苹说,男人和男人不一样。玉宝没响。

赵晓苹说,玉宝做个体户,潘姐夫也支持了吧。玉宝说,侪是我自己的钞票,没用逸年一分铜钿。赵晓苹恍然说,既然这样,玉宝不掏出来,潘姐夫也无话可讲。玉宝说,是吧。赵晓苹踌躇说,就怕。玉宝说,怕啥。赵晓苹说,就怕潘姐夫表面不响,但寒了心,毕竟老话讲,夫妻要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玉宝没吭声,赵晓苹说,这事体不要听我的,要玉宝拿主意。玉宝说,我再想想。

潘逸年与苏烨,走进蒲园,一幢西班牙风格的花园房,魏徴出来迎接,跟着位小姑娘,十多岁,头戴蝴蝶结发箍,模样周正,背着小提琴,初显艺术家气质。

苏烨笑说,这位是。魏徴也笑说,我女儿,蓉蓉,叫爷叔好。蓉蓉普通话说,叔叔好。苏烨说,人家讲女儿像爸爸,果然没错。魏徴说,是吧。潘逸年点头,没搭腔。魏徴说,进屋聊。蓉蓉说,我去少年宫了。魏徴温和说,去吧。

三个人穿过客厅,所到所见,装修和家什,非一般家庭能企及。走进书房,挂好外套,在沙发坐定,茶水已泡上,魏徴从抽屉掏出古铜刻龙烟盒,打开,摆了几根雪茄,取出一根,再将烟盒,递到苏烨潘逸年面前。

苏烨潘逸年各取一根,点火抽起来。魏徴说,味道哪能。苏烨说,有些烈,但味足。潘逸年说,古巴货。魏徴看了眼潘逸年,淡笑说,潘总有眼光。潘逸年笑说,香港的李先生深谙此道。苏烨说,是吧,倒没看出来。

潘逸年说,李先生平生有三大爱好。苏烨说,哪三大。潘逸年说,做生意,女人和雪茄。魏徴皱眉说,这些香港人,被英国殖民数年,思想早同化了。吸毒、乱交,崇尚耶稣。苏烨说,上海基督徒也蛮多。潘逸年只听着。魏徴说,反正无所不来,中华五千年的传统美德,仁义礼智信,丢光光。

苏烨岔开话说,雪茄为啥叫雪茄。魏徴说,徐志摩起的名,其意燃灰白如雪,烟草卷如茄,所谓雪茄。苏烨大笑说,形象,不愧一代才子。魏徴冷笑说,再有才华有何用,太过风流,成也女人,败也女人。潘逸年垂目吃茶。苏烨轻笑。

魏徴突然说,苏总讲,潘总要见我。潘逸年说,是,我手头有个建筑项目,在土地使用证上,出了点小问题。魏徴打断说,我当啥事体,现在关于土地使用,统一交由土地管理局经办,跟我不搭界了。苏烨说,规划局管市区土地,一直没出问题,为啥要单独设立土地局。魏徴笑说,这讲起来就复杂了。但目标是明确的,思想是统一的。一则解决老百姓居住问题,建设大量住宅区;二则打开对外窗口,让更多的外商来投资,势必需要造办公楼、酒店。任务之重,是需要细划部门来管理。苏烨说,我们做地产的,好日节在后头。 魏徴笑说,这话讲的没错,但是,也要看是否把握得住机会。

一时沉默,苏烨说,听讲魏先生,有收藏的爱好,可否让我长长见识。魏徴笑说,在隔壁房间,我带苏总去。苏烨站起说,不用,那继续聊。

房内无人,潘逸年说,我今天来,特为表达歉意。魏徴似笑非笑说,哦,我和潘总不熟,何来道歉。潘逸年说,我弟媳实在冒昧,在隐瞒我的情况下,请魏太太帮忙。待我晓得后,木已成舟。我弟媳刚从江西农村上来,没文化,不懂人情世故,还请魏先生见谅。

魏徴冷笑说,原来如此。我太太家庭妇女,能有啥关系,还不是去求我朋友,朋友觉得奇怪,问我脸上,我太太和潘总是啥关系。倒让我答不出,我现在也想问,潘总和我太太,究竟是啥关系。潘逸年说,这是个误会。魏徴说,我想依潘总的人脉,还不至于、要让我太太帮忙的地步。我只能当做,是一种挑衅或示威。我这人吧,最要面子的。潘逸年说,我也听讲,魏先生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大量。魏徴笑了下,抽口雪茄,弹掉烟灰说,再大人大量,绿帽戴不得。潘逸年笑说,啥人敢。魏徴说,是呀,我看啥人敢。潘逸年没响。

魏徴说,老早底,我太太和潘先生是同学吧。潘逸年说,大学同学。魏徴说,谈过恋爱,为啥分手呢。潘逸年说,十多年前的事体,我早已忘记。魏徴说,还是想想看。潘逸年思忖说,当年分手,一是我家生变故,需往香港打拼还债。二是门不当户不对,魏太太爷娘反对。魏徴说,就为这。潘逸年说,到香港没多少辰光,我打拼之余,谈起新的恋爱,直到债务还清,打算回内地发展,再次与女朋友和平分手。兜兜转转,已是一把年纪,姆妈催我成家,我也觉得应当如此。和现在的老婆结婚生子,生活的幸福平静。魏徴不吭声。

第68章 自荐

潘逸年说,啥人没个过去,也就是魏先生,我才自揭隐私,以后也不会再讲。做为男人,打拼事业,肩挑家庭重任,实在没多余精力野插花。

苏烨恰推门进来,听到笑说,李先生不照样。潘逸年说,不好和李先生比。苏烨说,为啥。潘逸年笑说,李先生鹿茸海马没少吃。苏烨开玩笑说,潘总意思,自己力不从心了。潘逸年说,我只要想,一夜四五趟 ,不成问题。苏烨说,牛逼吹上天。潘逸年笑说,这点自信还是有,否则两个小囡哪能来的。魏徴咳嗽一声说,再讲下去就污糟了。

雪茄抽好,茶水吃尽,要讲的话也讲完,潘逸年苏烨告辞离开,魏徴送出门,美琪恰走进院子,侪有些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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