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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走还是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这人太阴险。”江肃懒懒地拉长音调,眉眼漫不经心,“还是那天晚上比较像个人,至少坦荡痛快。”
“谢谢。”
肖恪神色淡淡地扯了扯唇角,“阴险总比愚蠢要好。”
江肃冷笑一声,并没有轻易被激怒。
“江总,你不是很奇怪她生日我为什么不去?”肖恪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这个人,如果不是江肃以团建为由给她过生日,如果不是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了如此愚不可及的一件事挣扎,他不会果断地做出提前调任这个决定。
明明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事,犹豫一秒钟都可笑,可他挣扎了。
“江总,实话不好听,但你必须得听。”肖恪停顿,平声道:“这公司所有人,记住了,我说的是所有人,都比你那愚钝的脑子要灵活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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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
江肃这辈子就没被人骂过蠢货,就连经常嘲讽他的江缘也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对方轻蔑的态度,点燃了那根引线,江肃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也许是怒到了极致,他的呼吸反而变得很慢,面无表情地抬手松了松领带,如疾风般他迅速冲了上来,手背青筋暴起,一把抓住了肖恪的衣领。
极具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肖恪眼皮都没动一下,漠然地看着江肃,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你找死。”
江肃冷冷地说。
空间似乎都在发生转变,他们回到了那个暗巷中。
彼时可能都还残存一丝理智,此刻却是真正地恨不能让对方永远消失。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瞬间,就在江肃都已经攥紧了拳头蓄势发力时,他眼前浮现的是乔颂那张脸。
她无奈而又疲惫地看着他。
那天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对她说了谎,他骗她说没有动手,他骗她说他已经改了。初次尝到说谎甜头的他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开心,相反惴惴不安。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江肃欺骗谁都不会欺骗乔颂。
他发誓,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即便是谎言,那也是他说出口的承诺,他会改,他要改,他再也不会动手了。
江肃的手像是被烈火烫着了般,飞快松开。
肖恪沉静地瞥了他一眼,眉眼闪过一丝意外,江肃有多暴烈冲动,他深有体会,可现在居然就这样狼狈地松手。像江肃这样莽撞的人只听一个人的话,只有一个人说的话他听得进去。
连想像他们有过怎样的对话内容都受不了。
她对江肃是责怪,还是担忧?
他想起了那年跨年夜,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手,之后,她心疼地给他破皮的手背涂药,一边涂一边落泪,思及此,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办公室里开着很足的暖气,随着呼吸几乎要将五脏肺腑都灼烧。
肖恪转身就往外走,脸上都仿佛覆上一层冰霜。
江肃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肖恪,这里所有人,我是说所有的人都比你坦诚得多。”
“你真的想调任吗?”
“装什么。”他冷声,“你恨不得死也要死在她身边吧?”
肖恪静静地听着。
这一层现在只有他们,成为了角斗场,即便斗得你死我活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两头困兽都被主人戴上了枷锁。
“只有我在愤怒吗?”江肃讥讽他,“你不也很想弄死我?哦,我忘了说——”
“既然要滚,就滚远一点。”
肖恪并不恼怒,神情寡淡,突然玩味一笑:“你猜她现在在想什么?”
江肃面色微变。
他的确受不了,受不了肖恪提到她,哪怕一个字都不行。
“她在想,江肃怎么还不走。”肖恪沉声,“你连她心里在想什么都猜不到。因为你的不知天高地厚给她带来麻烦,令她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你说找死的人是谁。”
江肃眼神阴森地盯着他,恨不能在他身上凿出一个洞来,可他说的每一个字也都逼得人不得动弹。
这也许是江肃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刻。
被人如此挑衅,也只会僵硬地站着。
肖恪抬手看了眼腕表,淡然道:“江总,好自为之。”
卡哒——
办公室里只剩下江肃,他面沉如水,缓缓又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整面的落地窗将他的虚张声势照得如此清晰,他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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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颂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一股寒流袭来,起床都变得很困难,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同事们很多都是夜猫子,尤其是年底加班多,上午茶水间的咖啡机比生产队的驴还忙,她懒得去排队,拉开抽屉,拿出糖罐,含着薄荷糖提神。
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
十点整,肖恪拿着材料进来秘书室,随手放在乔颂的桌上。
他弯腰,翻开文件,修长干净的手指指着某个数据,低声说:“跟那边再核对一下。”
乔颂点头:“好。”
右手放在鼠标上,无意识地按了按。
很轻很轻的声响,却砸在了她的心上,令她眉心一跳。
两人嘴里竟然同样清冽的薄荷气息。
相处的时间足够久,难免会沾惹上对方的习惯,悄然无声、后知后觉,甚至直到此刻,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薄荷糖其实是他常吃的牌子。
肖恪也注意到了她按下鼠标,停顿数秒,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她的发顶上,只能用轻咳一声来遮掩笑意,“有问题随时找我。”
乔颂紧闭着唇,轻轻地点头。
罗姐捧着保温杯进来,见了肖恪,轻快地跟他打招呼:“昨天谢了。”
“客气。”肖恪微笑颔首,离开。
“昨天怎么了。”正在偷偷摸鱼的张若雅探头问道。
“八点不到肖助就让我先下班了。”罗姐感慨,“幸好昨天回家了,我们那地段太坑了,下午才通知说晚上十点停水。”
“我昨天太倒霉了。”张若雅说,“买了一大堆火锅食材,结果锅坏了。”
乔颂双手托着脸,陷入沉思中。
“小乔!”
“啊什么?”乔颂回过神来,侧头看向张若雅。
“没睡好啊?看你好像在打盹。”
乔颂:“……嗯。”
今天轮到她加班,随手翻了翻外卖软件,又兴致缺缺地关掉。这一层的同事陆陆续续地下班,等到七点她才慢吞吞地起身往茶水间走去,从柜子里拿了杯泡面,才撕开外面的透明包装,手机振动,索飞的孙秘书催她要文件。
她实在不喜欢在工位吃东西,干脆刚下手中的泡面往办公室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碰到了拿着水杯出来的江肃。
江肃状态不佳,一整天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低气压,眼睛里都有着红血丝。
“怎么还没下班?”他问。
明明烟酒不沾的人,这会儿一开口跟老烟嗓有得一拼,她还以为他病了。
“有点工作没忙完。”
“好。”
古里古怪。
乔颂狐疑地看他好几眼,还是工作重要,一脚迈进了办公室,直奔自己的工位。她总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天塌下来都有嘴顶着的人,受了刺激后还这样安静……
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他的反常跟她没有关系。
等暂时忙完了手上的事,她的胃开始抗议,直奔茶水间,等走进了以后愣怔了好一会儿,她还反覆地回想:难道是她刚才泡好了再回办公室的?
显然不是。
她很少吃泡面,里面的脱水蔬菜包总是习惯扔掉。
她不禁低头,垃圾桶里有一些垃圾,以及没有撕开的蔬菜包,收回视线,泡面旁边还有一盒牛奶,盒身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她伸出指腹轻轻触碰,还是温热的,大概是什么人将它放进热水里耐心地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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