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攻克

“梁先生，其实我觉得我能理解你。同时，我很为你惋惜。像你这样一个有学识的人，更适合去做学业研究之类的事。”李瑞阳说：“这些俗务太耽误你的专业和能力了。”

“像林家这样的家庭，他们一方面缺乏像您这样的知识分子，一方面却因为自己的肤浅，又看轻你这样的知识分子，所以他们只能用肤浅的金钱来贬低你。”

林晨在面对李瑞阳的审问时，曾说过很多琐事。她对梁山，爱是真的爱，但对他亲戚的鄙视和嫌弃也是真的。梁山自己名下一无所有，但之前在老家一名不文的小姨一家的日子是肉眼可见的红火发达起来了。这是谁的功劳？

“这是你说自己陪林三爷去爬北高峰的那一天。事实上，你确实陪着林三爷去了北高峰，不过，你在山脚下的时候和林三爷分头行动，林三爷继续去爬山，你则打车去了黄阿姨家附近。”李瑞阳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梁山的手指在自己的下颌下像挠痒痒一样挠了一下，然后很快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放了下去。

“让我来还原一下你们的故事吧。”李瑞阳笑着说：“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造成佘静流产的，是戚司机带给你的流产药。”李瑞阳说：“其实这本来不应该是你们原来的计划。因为你们的计划就是要利用佘静来攻击和挑拨林曦和张洪涛，所以佘静的肚子越大，孩子发育得越健康，就越能踩到林曦的痛点。自己不能生，老公情人的孩子越来越大，还挑衅到自己和自己宝贝女儿的面前来了，让自己和宝贝女儿丢了这么大的脸，是个女人都忍不下去，忍不下去才好哇。”

“所以佘静越嚣张，孩子越健康，对你们越有利，你们可以充分的利用这一段时间去拉拢林曦和林夏。”

“为什么突然决定让佘静流产，让她失去这个孩子？”李瑞阳盯着梁山的眼睛问：“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个决定呢？”

梁山回视着他，说了一句：“你不是知道原因了吗？”

“因为你们发现佘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张洪涛的。”李瑞阳说：“所以佘静在这个录音里对林文韬说了这一句你不相信我，你爷爷也不相信我的话。”

“所以你们只好改变计划，一方面让佘静真的流产，一方面放出风声去，说这是林晨这个姐姐为了替妹妹林曦出一口气才做下的事。所以你们需要用到黄阿姨了。”

“谁知道佘静居然死了。”李瑞阳说，他看到梁山随着他十分可惜的这一句话叹了一口气。

“有这个录音在前，你们以为一定是张洪涛下的手。所以你们并不急，只等着警察上门调查的时候找个机会将录音放出来坐实张洪涛杀人的动机就可以了。”

梁山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赞同。李瑞阳边看他的表情边说：“可是事态失控了。林文韬越来越不对劲了。警察没去抓张洪涛，反而抓走了林文韬。之后伙同许泰绑架林夏、又欠下了巨额债务……最意外的是，由他一直接触的黄阿姨，跟佘静的死真的有关系。”

“你们知道这一定是有人在利用佘静的死和林夏的钱在对付你们林家。”李瑞阳说，“但这对你来说，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发现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眼看就要随着林文韬的被怀疑和被调查而随之揭开了，林三爷就要知道你的秘密了。这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李瑞阳又紧接着问了梁山一句，“梁先生，这可怎么办呢？”

梁山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干脆再乱一点，让局势更乱，让林家更乱，让自己的事变成小事，而林文韬和林晨的事变成大事。让林三爷爷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去找你的麻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山急促的反驳道。

“你以为我在试探你吗？”李瑞阳笑着说：“来一起看一看这么多年以来，你用从林家转出来的钱，给自己挣下了多大的家当吧。毕竟，”李瑞阳嘲讽说：“家里有两座矿的人，只要能挖出矿，林家的这些东西算个屁，这些年从林家拿走的钱，你分分钟就能扔回到他们脸上去。”

梁山的瞳孔开始地震，他的鼻翼煽动，他很紧张了。

李瑞阳将梁山的资产报告一张又一张的放在他的面前。

“梁先生，”李瑞阳给了他一个选择，“你是个体面的人，我们来做点体面的事吧。”

李瑞阳铿锵有力的诱惑他：“只要你一五一十的坦白，再全心全意的配合警方的行动，我给你申请做警方的污点证人，你看怎么样？”

警方的污点证人是那么好做的吗？尤其是梁山自己还没有摆脱怂恿林晨对黄阿姨出手的嫌疑时，这合适吗？在李瑞阳提出让梁山考虑一下的间隙，小宇这么问李瑞阳。尤其是他还忧心忡忡的问：“大队长，这不会是违反纪律的吧？”

李瑞阳好笑的敲了一下这个单纯的大男孩的脑袋：“再好好想想，再想想我说的话。”

小宇很认真的想了，哦，去申请做污点证人，申请能不能成功谁给他梁山保证了吗？

于是他兴高采烈的将自己发现的这个文字游戏告诉了李大队长。

李瑞阳忍了忍，再想了想，呃，毕竟是小刚子带出来的徒弟，这思维和小刚子好有一比。

这样的推理，哪怕就是百分之百还原了真相，用处有，但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杀人案除了动机，还要有完整的证据链，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证明标准：排除所有的合理怀疑。通俗的讲，就是所有的证据都可以证明，除了这个犯罪嫌疑人，除了这种作案方式，没有其他的可能，即使辩方律师能提出有其他的可能，那也是不符合常识、常理、常情的，这就达到了故意杀人罪名成立的标准。

佘静的被谋杀，目前存在的可能性太多了，何时、何地、何人……连好几个基本要素都没有落实，谈其他的有点太早了。

小宇在听完李瑞阳的分析之后，嘟囔了一句：“这对黄阿姨来说是不是有失公允？”

“想做到尽可能的公允，那就快想办法去查他老公。”李瑞阳笑着说。

之后李瑞阳仔细的看今天由张洪涛发起的、由楚子修挑衅的、由贺先生提议的报警事件的经过后，他等到了梁山的答复。

“警察同志，我能解释我们林家的行为，我需要律师……”

梁山拒绝了李瑞阳的提议。

李瑞阳并没有失望，他笑着问梁山：“你知道我为什么认为林文韬并不是杀害佘静的凶手吗？”

梁山表示洗耳恭听。

“佘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林文韬的，”在梁山露出惊诧的表情时，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张洪涛的。”然后他着重用强调的语气说：“这个孩子和你老婆的半同胞比对成功了，也就是说，”李瑞阳看着梁山风中凌乱的表情慢吞吞的说：“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极大可能是你老婆的弟弟。”

然后他留下已经失去表情管理的梁山走出了审讯室。梁山已经没有问题了，接下来的任务，将是攻克张洪涛。

李瑞阳的目光从办公室的单向玻璃移向外面，林夏正从另一个小房子里做好笔录出来。

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定是有所察觉了，因为她的目光一直在跟随着已经做好笔录的陈先生的妻子。

五年前的意外事故，看样子真的可以重启了。

第245章 得力

在审讯张洪涛之前，李瑞阳安排大安带队迅速赶去林氏集团，有三件事情必须马上要做：控制黄又德、了解郑芬芬的动向、通知跟踪小组从现在起跟踪郑芬芬。

同时，可以考虑正式传唤林三爷了。

当然，在下这样的决定之前，李瑞阳先去了局长办公室进行汇报。作为得力助手，让领导放心的第一要素就是：常汇报，常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