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开流产药是不犯法，但用流产药害人可是犯法的，再因为这个药害得别人丢了性命那可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了。”李瑞阳冷静的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再加上伪证罪，你觉得自己会判几年？”

姓戚的司机笑着解释：“我真把药给扔了，怎么还会害人丢了性命，警察同志，这样的玩笑可不能开，人吓人，吓死人的。”

“哦，是吗？”李瑞阳笑着说：“原来这是个玩笑啊？”他摇着头说：“可惜啊。为了开这句玩笑话，我在等你回来的时候太无聊了，所以让人去查了查医院和林宅附近的监控，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姓戚的司机连连否认，自己就是开车送一送自己老婆陪儿媳妇去医院产检的一个司机而已，送到位之后又赶紧赶回去上班啊，这是社畜的日常苦逼生活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李瑞阳决定将眼前这个油滑的男人不想看到的黄河现在给他描绘出来。

“其实你的口供并不是那么重要。”李瑞阳说：“我只需要扣留你24个小时，然后等明天再去林宅一趟，就说有人已经招供了，”他咧开嘴笑：“你说，林家的人会怎么看待你这个请假后突然不见了24小时，又突然回去上班的人？”

“作为司机，知道的事情不少吧。”李瑞阳说：“你说谁会相信你。你说不说的结果其实都一样，说了你还能得到警方和法律的保护，不说，你就靠你自己吧。”

李瑞阳站了起来，安排小宇现在开传唤证，“那就麻烦你走一趟吧，不用带什么东西，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出来了，正好林三爷找你找不到，也该找到你家里来了吧。”

小宇开始默契的表演了。姓戚的司机终于在汗流浃背之后松口了。

根据他的口供，李瑞阳不但找到了流产药的接收人，整个案子还有了突飞猛进的大飞跃。

于是梁山在刚从精神病疗养院出来，刚和律师分开的时候，被布控的警方给带回了警局。

梁山身上有几个问题有待查清。

第一：个人的资产和经济问题。根据张强加班查出来的银行转账记录，林文韬和许泰一起收购的那家塑料厂，曾在一年前和梁山有过数个转账记录。

这家塑胶厂，说白了其实是梁山的后花园和提款机，专门做一件事情：以合理的单价向林氏集团提供缺斤少两的原料。

单价赚一次，缺的斤两赚一次，这生意做得，坑的都是自己家人。

第二：谁动的手递给佘静的药？梁山是奉命行事，还是想为林文韬扫除障碍？或者想让林三爷爷绝后？

第三：林夏生日宴那天早晨，林文韬去见佘静时，佘静死亡之前，梁山陪林三爷爷去爬北高峰，但那天他没上山，这是姓戚的司机招供的。

那么，梁山趁着这几个小时去了哪里？

第四：林晨驾车在人行道上撞伤黄阿姨时，梁山究竟有没有蛊惑或者刺激或者暗示林晨？

因为根据姓戚的司机所说，在梁山要去接被警方从林宅带走的林晨时，林三爷爷嘱咐他接到林晨后马上回来，不要让林晨离开自己的视线。

而且司机说过，在梁山出发前，应该是知道林武略并不在家吃饭的。所以也不存在说要先去林氏集团接下班的儿子再一起回家庆祝的说法。

回到警局后，李瑞阳并没有第一时间审问梁山，他需要先核实姓戚的司机说所的供词的真实性，然后再收集再多一点的证据撬开他的口。

梁山会是个对于案件来说很重要的人物，越是重要，越要慎重对待。

所以他安排大安带人去核查北高峰附近的监控视频；王甜甜去联系出租车公司以及滴滴公司，核查该时间段从北高峰附近打车出来的行程记录；小宇和队员一起去联系佘静的父母，再次对佘静的财产进行详细的摸排。

姓戚的司机说，他曾听到林文韬对林三爷爷说，佘静喜欢黄金，一块一块的金条是她的最爱，这个爱好和林三爷爷一样，只不过林三爷爷喜欢更大块的金砖而已。

但在对佘静的遗物进行清点时，并没有发现佘静有哪怕一根的金条。佘静还有一个地方藏金子，会在哪里？会不会给父母留线索？

而他再次出发，准备去林氏集团找那个隐藏在公司里躲在张洪涛的背后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刑侦科接到了辖区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于是，他带着队伍改变计划，来了辖区派出所。

第242章 不够

王甜甜刚过完自己从业以来最跌宕起伏的中午，马上就迎来了最跌宕起伏的下午。单纯的她想起了陈志刚组长对她和小宇说过的那句话：“基层警察当三年，你会见到普通人一生都可能见不到的人性的黑暗。”

辖区派出所给刑侦科打电话的原因，就在这个110报警案件现场发现的一个内存卡上。

这个辖区派出所的一位警察曾配合过佘静死亡案监控视频的调查，所以在发现这次出警涉及到公安局刑侦科的案件时，毫不犹豫的向刑侦科进行了汇报。

在来的路上，李瑞阳已经了解过这里面的内容了。何况不久之前，他曾在林夏给他的一段录音中听到过这段录音的上半部分。

这就是佘静在当天上午和林文韬谈话的那段录音，比林夏偷偷录下的更完整。

略过佘静那些哀怨的对林文韬的说的关于感情的期待、辜负等等酸言酸语，李瑞阳提炼出几个重要的内容：

第一：林家的人包括林三爷爷和梁山以及林文韬林武略兄弟，都知道佘静去张洪涛身边的目的，也知道佘静怀孕的事。

第二：张洪涛知道佘静怀孕的时间比林家人的晚，而且是在张洪涛开始疏远佘静时，佘静主动说的。佘静认为张洪涛的反应很奇怪，她很担心。

第三：佘静在宴会现场的表现是林家人安排的。

第四：佘静自己说她知道了张洪涛的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重要到如果张洪涛发现她知道了，一定会对她痛下杀手的。

这个秘密，是佘静播放给林文韬听的一段录音，一段张洪涛在卫生间接电话时的录音。

这一段录音并不那么清楚，就像是隔了一道门，或者是在耳朵上戴了一副没打开的耳机之后听到的那种效果，只能大致听清电话这头张洪涛一个人的声音，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另一个声音。

“为什么这么急打我电话？你最近怎么这么不懂事了？”

“我都说过了，你管好儿子，管好钱，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要的东西我明天让又德带给你。”

“我妈给你的镯子都在你那里，这么重要的东西在你那里，我们的儿子也在你那里，我的心怎么可能不在你那里。”

“我再说一次，不要给我这个号码打电话，记住了，再有下次……”

这段被偷录下来的电话说明了什么？李瑞阳舒心的笑了。

黄又德，这个名字他有印象的。在他第一次对林夏提出警民合作时，并安排小宇和甜甜去贴身保护林夏的那一次，这个黄又德就冒出过头的。

站在这个房间门口的李瑞阳没有特意去看坐在这个房间里的林夏和阿策，今天中午他带走了他认为对这个案子很重要的梁山，现在他要带走对这个案子更重要的张洪涛。

而当李瑞阳的目光锁定张洪涛的时候，林夏看见张洪涛的神情放轻松了，他甚至伸手拍了拍自己衣襟上不存在的灰，还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自己的袖口。

林夏皱了皱眉，张洪涛的表情太笃定了，或者说，张洪涛太有把握了。这个陷阱的杀招在哪里？又对着谁？

林三爷爷？林夏自己？

一直到一行人被李瑞阳带回警局刑侦科的二楼，林夏还没有想通其中的玄机。

但她想，林三爷爷的杀招，极有可能会杀到他自己身上，什么时候会波及到林夏，林夏自己也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