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亭犹豫了下，还是不想和这么多奇怪的坏东西一起待着，他裹着被子往上爬了爬，细白手臂轻颤着伸了出来，顺着冰冷的墙壁向上摸索着。

他的肤色很白，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依旧白得扎眼。

数不清有多少只手在触碰小狐狸的手臂，他在被子里被冰得呜呜了一声，指尖终于触到了按铃。

他用力地按了下去。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房间内阴森诡异的氛围，抚在小狐狸手臂上的冰冷也在此刻一起消失了。

“走了吗？”涂山亭吸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去，但下一秒他又缩了回来。

那些分／身并没有消失，只是退回到另一边站着不动了。

－

医生来的速度很快，小狐狸趴在床上眼泪还没抹干净呢，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有脚步声走到他的床边，小狐狸不敢钻出去看了，只支棱着耳朵听着动静。

他动了动，靠近被子留出的缝隙，小鼻子耸／动着嗅闻外面的气味。

对方好像挺谨慎，气息收得很好，小狐狸闻半天也没闻出来。

但这已经说明不是他哥哥姐姐了，涂山亭有点失望。

他正闻着，突然一只手伸进来捏了下他的鼻尖，小狐狸下意识想躲，但很快就发现那只手是温热的。

而且，很香。

他愣了下，这时凝在腮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了唇角，被他伸出舌尖舔走了。

咸咸的，小狐狸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舒瑜把涂山亭从被子里抱出来，少年小脸雪白，但眼圈红红，脸上还能看出泪痕，对着他伸手要抱抱时，看起来委屈极了。

“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舒瑜在揽住小狐狸的腰时，手指都是颤抖的，但他稳住心神，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他。

小狐狸的哥哥姐姐盯人很紧，不止是盯自己的弟弟，因为同样都是医生的角色，他们三个碰面的机会会多一些，这两人已经对他起了疑心，舒瑜很难找到机会和涂山亭单独相处。

“你哥哥呢？”

舒瑜记得小狐狸今晚是和龙雲辞一起的。

“哥哥在三楼呢。”小狐狸抓着舒瑜的手去给自己擦眼泪，男人身上暖暖的，还有灵气的香味，他擦完后又趴了上去，低头咬着舒瑜手腕吃了几口灵气。

他在被子里蹭来蹭去的，衣服早就乱七八糟了，舒瑜虽然一直控制着视线不乱看，但还是“不小心”瞄到了少年那白腻的腰身和两条光／裸长腿。

被子压在身下，三条尾巴乖巧地垂落在上面，还有一条缩在腿中间，纯白的尾巴尖缠绕着脚踝。

白如美玉，红艳妖娆。

他真的好美，而且好香，舒瑜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闻少年的脖颈，那里的皮肤还有点凉，温热的呼吸喷上去的时候，怀里的少年敏／感地抖了一下。

小狐狸疑惑地抬头，奇怪道：“你闻我干嘛？”

林屿的那些分／身眼神阴冷地盯着舒瑜，但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也不知道他们的攻击机制到底是什么。

舒瑜听到小狐狸的质问，有些迷乱的思绪才渐渐恢复一丝清明，他眼神闪烁，俊雅面容上却还维持着得体的笑容，镇定道：“想要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他说着还真的开始检查起小狐狸的身体来。

涂山亭被他重新按回了床上，脚腕被男人握着慢慢地拉开，温热的指尖轻轻地点了几处还没有消褪的红印，舒瑜垂着眸，问道：“这里是怎么了？”

那几处红印都靠近里侧，无论是指印还是咬印，都让舒瑜心底泛起一阵酸涩之意。

“好像有个小伤口。”男人摸索了一阵，突然蹙起了眉头，凑近了一些盯着，轻声道：“我可以更近一点看看吗。”

小狐狸被他的呼吸喷在腿上有点痒，腰身抬了抬，脚尖踩在舒瑜的肩膀上推他，小声道：“好痒。”

他觉得男人这样有点奇怪，又突然想起了哥哥之前的话，小狐狸抬手蹭了蹭下巴，警觉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变成僵尸？”

他的尾巴圈住舒瑜的脖子往外拽他。

舒瑜一怔，顺着他的尾巴直起身，惊讶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少年心性单纯，喜恶明显，舒瑜知道只有顺着他才能让他喜欢，见小狐狸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想了想，把他的脚腕松开了，还体贴地给他盖上了被子。

“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舒瑜坐在床边，试探地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发，见他没躲，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

他长得好，气质温和无害，一笑起来就不像个坏人。

男人是用刚刚小狐狸用来吃灵气的那只手来摸他头发的，被咬破的手腕还散发着浓郁的灵气香味，就萦绕在涂山亭的鼻间，他又被分散了一点注意力，舌尖舔了一下手腕上的血珠，才说道：“你不是X病毒的母体吗？”

“我吗？”舒瑜蹙了下眉，“虽然那些被传染的npc的确都是我招待过的，但我真的不是母体。”

小狐狸不知道信了没，只舔着他手腕上时不时冒出来的血珠，不说话。

其实舒瑜在发现那些被传染的npc都是自己招待过的后，就猜到了他会被怀疑。

他们目前已知的被母体传染病毒后出现的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分／身，但在他身上却没有出现过。

可他自身又带有传染性。

看起来的确很像是母体没有错，就连舒瑜一开始都这么猜测过，但他在探索完三楼后，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他并不是母体，而且，他已经知道了真正的病毒母体是谁。

“X病毒被传染后有两个症状。”舒瑜耐心地为小狐狸解释，“一个是不具备传染性，只会分裂出分／身的传染者，例如你的哥哥姐姐和这个鬼宗。”

“还有一种就是我这样的，具备传染性，却不会分裂分／身。”

他在三楼搜出了X病毒档案袋里缺少的那几张最重要的资料。

小狐狸似懂非懂，好奇道：“那我呢？”他也没有分裂出小僵尸，那他到底有没有被传染啊。

舒瑜刚刚闻了他好久呢。

舒瑜眸光闪烁了下，才含笑道：“你可能和我一样。”

他们都是被传染的，那母体不就只剩下了一个人，涂山亭扭头看向隔壁空空的病床。

舒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道：“他就是X病毒的母体，很危险，以后不要和他单独相处。”

之前涂山亭在林屹的床头柜子上找到过一张病历一样的东西，他坐起来捞过衣服翻了翻，把纸找出来递给舒瑜。

舒瑜低头看一眼，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他猜小狐狸不认识，无视了上面的字，面不改色地说道：“四肢无力，发热，意识混乱。”

“这都是X病毒寄生母体时的症状。”

反正，他就是一口咬定林屹是X病毒的母体。虽然舒瑜从未与这个人接触过，根本没有传染途径。

但那都不重要，只要小狐狸信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舒瑜见少年因为惊讶睁大了眼睛，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

其实他早该想到母体是谁的。

毕竟他不喜与人接触，能把他传染上并且是在刚进副本时，也就只有这一个人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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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铃后必须由系统分配的医生来检查身体是副本机制，属于任务，是必须执行的。

小狐狸抓着舒瑜的手吃了一会儿灵气，正是肚子饱饱心情好好的时候，听男人说起这个，就乖乖地掀开了被子让他检查。

他还以为是刚刚那样检查呢。

舒瑜被少年的脚趾蹭过手腕时，整个人都还是怔愣的。小狐狸见他没反应，歪了歪头，自己圈住了腿，疑惑道：“你不是要检查吗？”

舒瑜骤然看到他的举动，脸上泛起一抹红，垂在身侧的手不自在地动了动，他想礼貌一些转开目光，但视线却胶着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