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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宜婚(73)
作者:见星帘 阅读记录
“什么?”
仿佛被揉捏的太舒适,贺境时的反应慢了好几个节拍,这会儿才出现了点醉酒的状态。
感受着掌心之下的浅浅温度。
宋宜禾红唇微抿,眼底带起波动。
大概是今天突然意识到,自己曾以为最坚硬的靠山,竟然会在各种可能下选择别人。
意识到她从来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意识到,她一直都是不被选择的那一方。
周姨刚才的话仍回荡在耳边。
原来只有在贺境时这里,她能感受到强烈的被需要,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珍贵。
忽然在这一刻。
宋宜禾的表达欲达到了极致。
“不会记得是吗?”宋宜禾低声喃喃,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不记得就好。”
贺境时轻轻眨了下眼。
下一秒,宋宜禾捧着他的脸靠近吻上,舌尖尝到了淡淡的酒香气,她咽了咽喉咙。
接着慢慢退后。
将自己的额头与贺境时的紧贴,呼吸纠缠,她看到男人半阖起的眸,以及漂亮的鼻梁弧度。
不记得。
或许也算是另一种回应。
“我喜欢你。”
宋宜禾忍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脏,以及细细发抖的嗓音,学着贺境时重复,却在笑眼里漂浮起了细密的泪意,轻声说:
“贺境时,我喜欢你。”
第34章 宜婚34
一楼客厅内寂静无声。
贺境时大概是真醉得厉害, 从看到宋宜禾回来的那刻起,紧绷着的状态也松散下来。
而对于眼前人在清醒时刻的表白,似是对此也毫无知觉, 甚至在被啄吻之后,无意识地滚了滚喉结。眼皮耷拉着,看上去困倦至极。
盯着他看了会儿, 宋宜禾隐隐松了口气。
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内心某处开始变得平静。至于得到回应,宋宜禾倒也觉得这无关紧要。
她抿了下唇,将茶几上的醒酒茶递过去。
“把这个喝了吧。”宋宜禾想了想,纵容着私心送到他嘴边, “喝了回房睡。”
半梦半醒的贺境时被吵醒, 也极其好脾气地看了眼她,眼尾泛着红, 一声不吭地有些招人。
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这动作太过越界。
毕竟醉酒的人,下一秒思绪断片也是常事,宋宜禾有点心虚,反射性地缩了缩手。
谁知紧接着, 贺境时咬住了杯沿。
男人的嘴唇被酒渍沁得发干,又红又饱满,压着杯口的力半点没松, 目光却仍放在宋宜禾脸上,混沌一片,染着野兽似的侵略。
而后慢慢下压玻璃杯的倾斜角度。
这一套动作下来,宋宜禾被看得耳根发热, 但唇边又忍不住轻轻翘起一点弧度。
直到贺境时的喉结滑动。
醒酒茶让他一口一口喝干净,才安静松开。
宋宜禾转身去放杯子, 下一瞬,唇角忽地触上一抹干燥的温热。
动作停住,她下意识没敢乱动。
然后就听到贺境时喃喃:“这么开心吗?”
……
把人扶上楼,又给他擦拭了脸和手,等到这些都做完,宋宜禾才拿上睡衣去洗澡。
这会儿安静下来,腾腾的热浪令她混乱的心情稍稍复苏,眼前闪过宋老爷子收到的那些短信,以及许志国那张油腻粗糙的面容。
宋宜禾闭眼,掬了捧水从额头浇下。
联想到短信里的那张照片。
如果其中不跟养母牵扯上,只要许志国没有找上门来,宋宜禾其实也能照旧坐得住。可养母在照片里的状态,明显已经不太好了。
宋宜禾没办法装聋作哑。
有关养母的记忆,只剩下大二那年重病痊愈之后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川宁医院。
女人姣好的面容在日积月累的磋磨下,变得粗粝而狼狈,明明在她小时候还闪着光的眼睛疲惫至极,只剩无穷无尽的一潭死水。
她低着头,看着被宋宜禾塞来的车票,虽艳羡却还是摇了摇头:“你快走吧。”
“……”
“要是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宋宜禾死死抓着她的手,眼神绝望执拗,一遍一遍地问她为什么不能一起离开这里。
可彼时女人只是沉默。
面色闪过挣扎,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分明清楚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宋宜禾纵然现在回想,也还是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因为曾经在大学里听过的讲座里,也曾有专家解析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宋宜禾当时才明白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所以没有人能去责备养母的选择。
她只生病了而已。
思及此,宋宜禾抬手抹掉脸颊上缓缓淌过的温热水流,闭上眼帘,轻吐出一口气。
洗完澡出了浴室,宋宜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在落地窗边打开订票软件。
从江北到川宁不是太远,没有直达,只能先坐车到西川市中心,再换乘到县城。她翻了翻最早的车次,是明早七点四十。
订好票,她又给黎思甜发消息代请假。
第二天早晨,江北天色暗沉。
宋宜禾悄声起床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贺境时还睡着。兴许是房间里温度过高,他侧向宋宜禾那头的脸颊泛红,睫毛落下一片暗影。
站在床边看了会儿。
宋宜禾弯腰将被子给他掖了掖,最近贺境时肉眼可见的累,她没舍得把人喊醒。
但就这么盯着瞧了几眼,越看心底越烫。
像得到宝藏,宋宜禾愈发守不住跳动的心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有些话藏着和说出口,完全是不一样的两码事儿。
抿了下唇,她弯腰亲了下贺境时的脸。
虽然宋宜禾走前没告诉他,但坐上车之后,琢磨片刻,还是如实发送了条消息。
宋宜禾:【养母生病,我得回去一趟。看你最近太辛苦没有叫醒你,明天回来。】
不清楚许志国那边会做到什么地步,宋宜禾的确很怕他找上贺境时,可没办法,骗人这种事情,一句谎话就需要用一万个小谎圆。
但凡他们现在只是合作夫妻,她都能瞒。
只可惜不是了。
宋宜禾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贺境时会对她造成的任何影响。
她不愿意欺骗贺境时。
这条消息直到宋宜禾即将下车才有回复,贺境时直接给她打了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很哑,像还没睡醒,开口的时候甚至还咳了几声:“几点走的?”
“七点。”宋宜禾说,“感冒了吗?”
“应该不是。”贺境时趿拉着拖鞋下楼,发出懒洋洋的动静,“怎么没让我开车送你。”
宋宜禾温声笑:“你不累啊?”
“这当然得看对象是谁。”贺境时喝了口温水,“明天几点回?我去接你。”
贺境时刚睡醒的嗓音都很有磁性,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落音的瞬间禁不住地在人心上那么轻轻挠一下。
将音量调大些,宋宜禾停下脚步低头看:“应该是下午,确定好时间告诉你。”
“行。”贺境时应了声,“注意安全。”
许家地处于川宁县周边小镇,因为距离县城比较近,步行过去只需要十分钟。
于是宋宜禾也没着急走。
耳边传来贺境时慢慢吞咽的声音,喉结发出的动静不轻不重,惹得她想起昨晚对方喝醒酒汤。
从接到电话就升起的那口气,在长达几分钟的通话中见他始终没有提及,宋宜禾稍稍放松,但又不着痕迹地涌起绵密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