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为大家留了座位，反正明天的行程也没固定，邀请大家来看我的演出。”

宋衍盯着谭知秋稍显阴沉的脸色，把单独留出来的咕咾肉摆在黎瑰意面前：“黎瑰意，你想来玩吗？”

“想！我都没有去过 livehouse！”黎瑰意夹着肉块往嘴里塞，“明天没有行程简直太好了，大家一起去吧！”

谭知秋看着黎瑰意，笑得很温和：“好啊，那大家就一起去吧。”

说罢，又突然加了一句：“诶，几许，你的话剧是不是明天在京市大剧院上演啊？听说是程导导的？”

“哪个程导？该不会是程毅导演吧！”黎瑰意将肉囫囵咽下，“导了《钟情只在零点三十分》的程毅导演吗？”

“嗯。”谭知秋抬眼看着宋衍，目光中闪着精明，“不过……时间好像有点冲撞，要是去 livehouse 的话，可能就看不上话剧的首演了，有点可惜。”

黎瑰意夹着盘子里的蔬菜，正要聊到兴奋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她错愕地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第40章 ……擦边是什么意思？

宋衍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当然清楚黎瑰意对于演戏的热爱，程毅导演是他都有所耳闻的名导演，黎瑰意当然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黎瑰意选择谭知秋是一条康庄大道，宋衍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资本永不眠，金钱能够置换巨大的流量，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在资本运作的推波助澜下，一夜之间就能越级成为顶流。

宋衍知道，他会让黎瑰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无疑与他的目的背道而驰。

他认清了谭知秋的伪善，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虚伪的蛆虫？

嘴上说着想让黎瑰意拿到电影资源，可心里却自私到了极点，甚至希望她能抛下一切，能转过身来看向他、选择他，哪怕只有一次。

他早已身处地狱，卑劣的灵魂时刻在他耳边引诱般低语。

“缠住她。”

“占有她。”

“把她拉到你的世界来。”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

欲望催生之下，宋衍与自己卑劣的灵魂达成了短暂的和解。

——是啊，黎雪梨，只要不被你发现这里是地狱就好了。

——我会在崎岖道路的沿途种下鲜红的玫瑰。

——我会日日夜夜用鲜血浇灌，直至枯枝变成一片花海。

——我会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西装，虔诚地跪在地狱的入口处，等待着你的到来，亲吻你的手背，为你披上抵御寒凉空气侵蚀的厚披风，并竭尽所能让你感到快乐，直到忘记询问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这一次，下一次，千千万万次……

——黎雪梨，选择我。

宋衍用手轻轻揉捏着黎瑰意的膝盖，唇角勾起勉强的弧度：“你想去看话剧吗？要是你想去的话，我提前给你泡点红茶，京市大剧院空调风很冷。不过……我更希望你来看我的演出。”

黎瑰意看着宋衍那双透亮又阴郁的眼睛，感受他指间在膝盖处加重了抚揉，又诧异地探到了他眼底闪烁着占有欲涌动的暗流。

原来她的少年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好像只要开口拒绝宋衍，他就会破碎成满地尖锐的玻璃，用断裂处狠狠刺向她的心脏。

原来他只要拥有一点私心，就会在心里无数次地撕裂自己、捡起缝合，再将选择权完整地放在她的手上。

干净、纯粹，却又愚钝的，她的少年。

黎瑰意低头轻声笑着，在桌下用左手的食指划过他微凉的手背，放开了唇齿间咬着的筷子：“我想去看 livehouse，话剧不是还有下一场吗？下一场我再去看吧，你们随意。”

空气静谧了片刻，谭知秋低声道：“行，那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第二场巡演。明天先陪你去 livehouse 吧，我也没看过现场，感受下氛围。”

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宋衍把黎瑰意抵在门板上深吻，他用手撩起她的裙摆攀附而上，唇齿间呢喃着她的名字，像是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抑制，下一秒就会将他吞噬，也将她一并纳入腹中。

黎瑰意压抑着自己的喘息，拥抱他，去揉他柔软的头发：“我去看你表演，你就这么开心吗？”

大腿处是宋衍恶趣味地揉捏，引起令人战栗的痒意。

他垂眸看她，又托着她的腿将她高高抱起，感受着她的腿夹在他腰侧，仰视她的眼尾带着情欲的殷红：“开心，现在让我去死都行。”

黎瑰意立马伸手堵住宋衍的嘴：“呸呸呸！少说这种话！你收回去，快点！”

宋衍伸出舌舔舐她温热的掌心，又看着她嫌弃地用掌心蹭他的衣领，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那我收回，我不死了，我要继续为你活着。”

黎瑰意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她挣扎着从宋衍的怀中跳了下来，还在慌乱中踩到了他的脚。

黎瑰意穿过宋衍的身侧，泄气般躺在床上：“节目好长，我真的受够了……要不我们溜出去开房吧？”

宋衍跪在地板上，低头吻她的膝盖：“合同里面写了，不能有除工作以外的任何私人行程，不然我早把你绑走了。”

“绑我？你还想绑我？”黎瑰意满身戾气地坐起身，伸手揪他脖颈上的发，迫使他抬头：“再说一遍，谁绑谁？”

“我错了，你绑我，怎么绑都行，绑哪儿都可以。”宋衍仰着头看她，乖巧地笑出白玉般的牙齿。

这下黎瑰意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只想把宋衍按在床上好好折腾一番，低头离他更近了点：“伸舌头我看看。”

宋衍带着笑意，十分听话地吐出舌尖，红艳又色气。

黎瑰意却觉得还不如不看，看完她更烦了。

黎瑰意素了整整半个月又来录节目，明明眼前就有宋衍这种乖一会儿疯一会儿的带劲狗狗，她却连一点荤腥都吃不上。

她叹了口气，松开了抓在宋衍脑后的手，将他拽起身往门口推：“快滚回你的房间去吧，讨厌你，看见你就烦！”

“行行行，又讨厌我了是吧。”宋衍被黎瑰意推着走，又无奈地用手肘撑在门框上垂眼看她，“黎雪梨，今天晚上能接我的视频吗？”

“不接！”黎瑰意把他推出门去，关门之前还补了一句，“再见！”

门被黎瑰意重重地关闭在眼前，宋衍低头笑了笑，快步走上了楼，满脑子都是她可爱又蛮横的样子。

接到宋衍的视频邀请时，黎瑰意正躺在床上刷手机。

第一期的《重逢，在仲夏时分》已经出了不少 reaction，黎瑰意发现大家嗑糖真的嗑出了新的高度，仅仅播放了第一期，她和谭知秋的 cp 粉“知秋意”就异军突起，一度在热搜里窜到了第一位，粉丝们将她觉得很正常的相处拼接在一起，连黎瑰意自己看着看着都品出了暧昧的味道。

还有她和段几许的“许我心意”cp 粉，也开始活跃在短视频平台，把好几段她回避段几许的眼神剪出了虐恋情深的感觉。

当然，林星落也和她有了 cp 粉，“星轨”人数不算多，但揪着黎瑰意第一天投票的结果不放，两个人的对话也被粉丝们品出了恋爱的气息。

活跃度排在最后的，是宋衍和她的 cp 粉“烟花”。

不知道为什么，“烟花”们格外低调，不仅不爱争抢，反而一直在安利黎瑰意的个人作品剪辑，把她近些年的表演片段都做成了视频，配着《臆想症》专辑中的歌曲，暗戳戳地发在自己的微博上，还跟对暗号似的互相留言：

“看了吗？荆棘这小子，打扮得这么骚气，还捧着红玫瑰诶！”

“看了看了，只能说嗑到真的了，他超爱。”

黎瑰意正盖着被子欣赏“烟花”们剪出来的大作，宋衍纯黑的头像就突然蹦了出来。

她手一抖，视频接通了。

屏幕里的宋衍是刚刚沐浴过后的样子，刘海蓬松柔软地垂在眼前，手机被他摆在桌子上，他穿着纯白色的 t 恤和米色的长裤坐在椅子上，干净得像是能透过屏幕闻见沐浴露的香气，正稍显疑惑地问她为什么画面看上去这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