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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草秘密(13)

作者:言言夫卡 阅读记录


再倒吸一口冷气。

偏偏隔壁床的柯易很是高兴地抬手挥了挥:“哦哟,真没想到时舟你这么大清早就来了!”

转而又重新看向苏宁菲,继续刚才的话题:“诶对了,说说看,妹妹你是怎么发病的啊?也是吃引发的吗?”

舒桥和苏宁菲:“……”

说什么。

要当着商时舟的面说,她是因为听到了舒桥和他的几次抓马相遇后的脚趾抠地,非要去吃那家钵钵鸡,然后边吃边笑到引发了阑尾炎所以被送到了医院吗?

损不损呐!

第9章

柯易话音落下,病房内外一片寂静。

舒桥和苏宁菲对了个眼色,已经决定了要胡说八道搪塞过去。

结果下一刻,两个人异口同声一起开口。

舒桥:“串串香。”

苏宁菲:“冒菜。”

“……”

舒桥硬着头皮找补:“串串香式冒菜。”

苏宁菲艰难吐字:“也可以说是冒菜式串串香,总之就是……一种很新的东西。”

柯易一脸云里雾里,却还是选择了相信:“那还真是一种很新的东西,听起来怪有趣的。”

这天是很难聊下去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完全没有动,但舒桥还是觉得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浅浅弯起了嘴角。

非常如芒在背。

“是这间吧?苏宁菲在这儿吗?”一道中年男声从两人身后响起,又透过人缝看到了要找的人:“菲菲,你还好吗?”

苏宁菲猛地回过神:“姑父你来了!”

再堵在门口就不合适了。

舒桥如释重负般逃了进去,和苏宁菲互相递了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

房间里多了长辈,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护士就等着有家属来签字,这会儿拿了手术同意书和一沓其他须知过来,细细讲解一番,等到最后一个名字签完了以后,苏宁菲的姑父突然顺口问了一句:“欸对了,菲菲你这是怎么引起的啊?之前有过征兆吗?”

舒桥和苏宁菲心头同时一跳。

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护士姐姐冷不丁开口:“听说是钵钵鸡吃到一半就叫了救护车?”

苏宁菲:“。”

舒桥:“……”

隔壁床的柯易和商时舟的小声对话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也或者说,是听到了护士姐姐的话后,有了短暂的沉默。

偏偏这时,姑父“哦”了一声,无意识般重复一遍:“钵钵鸡啊——”

余音绕梁。

久久不散。

好像还带起了点儿“鸡——啊——”的回音。

舒桥和苏宁菲同时转开脸,一个躺在床上闭了眼睛,一个垂眼去玩手机,又发现经过一夜,手机的电量不知何时悄然变成了1%。

然后彻底熄灭。

舒桥在心底爆了句粗口。

苏宁菲是第一台手术,签了字就有护士来推床。临走之前,苏宁菲还沉浸在脚趾蜷缩的尴尬里,完全忘记了即将面临手术的紧张,甚至有种终于要离开这里的放松感。

再想到她走了,就要留舒桥一个人在这里直面寂静的空气。

苏宁菲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走在她旁边的护士垂眼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咦你这个小姑娘,心理素质还挺好,要去做手术了,怎么还笑起来了?”

苏宁菲心道自己这哪里是心理素质好。

这搁谁谁能忍住不笑啊!

舒桥很难说服自己盯着一支没电黑屏的手机做出认真玩的样子。

但形势所迫,她除了盯手机,竟然一时之间别无所选。

回想起来,心底多少有点后悔。

钵钵鸡怎么了,喜欢吃钵钵鸡有错吗?

大方承认又有什么问题呢?坏就坏在她俩心虚,非要编点儿别的答案出来。

弄巧成拙。

这下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了吧!

苏宁菲的病床被推远,轮子碌碌的声音彻底消失后。

病房里缓缓响起了一声压低了的轻笑。

紧接着的,是商时舟意味深长的声音:“钵钵鸡啊……”

柯易大致感觉到了一丝气氛的奇妙,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忍不住问道:“钵钵鸡怎么了?好吃吗?所以是串串香式冒菜里还有钵钵鸡吗?这么厉害的吗?”

商时舟顿了顿,看着舒桥努力假装若无其事的侧脸,明显想到了什么,这下连声音里都染了笑意:“嗯……确实很厉害。”

舒桥霍然起立。

落荒而逃。

这病房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

阑尾手术的时间并不长,也几乎没什么失败几率。

舒桥身上的尴尬劲儿还没彻底散去,苏宁菲就已经被推了回来。

这会儿她全麻的劲还没完全过去,堪堪能开口说话,声音却很微弱。

舒桥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或者是她需要什么东西,赶快俯身凑近去听。

就听到苏宁菲气若游丝:“你快回去吧……”

熬了一夜,舒桥确实十分疲惫,但她多少想要等到苏宁菲麻药劲过,术后观察期结束再走。但这会儿听到苏宁菲主动关心,她心底还是有些感动。

结果苏宁菲还没说完:“……不然我怕你被尴尬死。”

舒桥:“……”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苏宁菲的姑父姑母都在,舒桥也确实快撑不住了,在苏宁菲幸灾乐祸的眼神里向长辈们告了别,特地挑了个商时舟恰好不在的时机,麻利地溜了。

结果走到医院门口,舒桥默默停住了脚步。

这一天的阳光依然很好,早早就将前一夜积攒的凉气都蒸腾一空。

车水马龙,树叶蔫蔫,蝉鸣恹恹。

舒桥也蔫蔫。

因为她手机没电了。

还身无分文。

也不是不能走回去……以她的认路能力,迷路倒是不至于。

就是医院距离学校少说也有六七公里。

在这样的烈日下走回去。

舒桥觉得自己得掉层皮。

真的勇士,就要直面惨淡的现实。

而此刻的现实,一个是尴尬,一个是累趴。

她在掉头回医院借两块钱乘公交车,和勇敢踏上六七公里的征程之间,陷入了挣扎。

还没做出决定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也熬了一夜了,商时舟去抽了只烟提神,又等着散了散身上的味道,才要回病房,就看到舒桥站在医院门口的树下发呆。

盛夏没有一丝风。

她的百褶裙边服帖地垂落,T恤上的可爱小兔子拉拢着一只耳朵,她明显陷入了某种游移不定的沉思里,脚下无意识地画着圈。

依然是高马尾,但经过一夜后,鬓角有些微乱松散,随着她晃动的身体,马尾的发梢也微荡。

某一个瞬间,商时舟觉得自己的心态回到了小学。

很想对她的马尾做点什么。

不仅仅是手痒,更像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看向他,看她那张发呆也依然十分漂亮的脸上露出点羞恼的表情。

他在心底哂笑自己一声,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的侧脸片刻。

然后走了上去。

舒桥万万没想到。

自己是逃离了尴尬现场。

但尴尬源竟然是可移动的。

她动,他也动。

简直像是插翅难飞。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商时舟尽收眼底,惹得他刚刚强自压下去的心情又冒了头。

“是我的错觉吗?”他敛着眼皮看她,带着点明知故问:“怎么觉得你见到我……好像很紧张?”

舒桥顿了顿,哪肯承认:“啊?有吗?我什么时候紧张了?”

简直像是欲盖弥彰的反问三连。

话音未落,舒桥自己也觉得生硬,于是又添了一句:“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完了,说完显得更紧张了啊!

她的声音细软,天然带着一股嗔意,商时舟看了她片刻,看得舒桥快要立正站好了,才散漫一句:“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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