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到对方还在原地踮着脚, 像是想要继续往前走时, 按着他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因为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走了，还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成霄终于有了反应——

他停下了脚步, 随即转过了头。

只是他并非转动脖颈，而是头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原本紧扣着他肩膀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措不及防对上了成霄的正脸。

视线落到成霄的正脸之后，教室里的气氛明显了安静了几秒。

成霄的脸色苍白，面无表情，一双细长的眼睛此时只剩下了眼白。即使对方没有眼珠, 但是在场的众人仿佛都察觉到了他阴毒的视线扫过大家, 紧接着殷红粘稠的血液从眼睛、鼻子、嘴和耳朵缓缓流出。

察觉到对方的血即将落到手上的那一刻, 原本扣着他肩膀的三人都下意识的收起了手。

而成霄又转过头, 在众人的目光中继续踮着脚，僵硬的往前走去。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不知道是谁率先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整个教室里的人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这....这是怎么回事？成霄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血, 好多血.....”

“救命, 是恶作剧吗？怎么都翻白眼了？”

“恶作剧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而且那血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恶作剧要怎么耳朵里面都流血....”

“要不要....要不要告诉老师？”

.....

讨论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有人的声线明显带着颤抖，好半天没人迈开脚步。

乔愿原本正准备追上去察看情况，但是余光瞥到一旁的苏泽源，又停下了脚步。

苏泽源也正转头看着乔愿，他浅色的瞳孔轻颤着，语气中带着疑惑：“他.....”

乔愿虽然佯装迷茫和惊恐的回望，但是心中有一半疑惑是真的。

很明显，成霄已经出事了，从对方那过于苍白的脸色和像是七窍流血的状态来看，成霄已经凶多吉少。

而且出事时间应当就在教室里短暂陷入黑暗的阶段。

对方的状态一看就不像是人能够做到的。

苏泽源也注意到了乔愿的表情，意识到对方和他知道的半斤八两，并且在害怕，因此转而安慰起了她。

不过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因此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句“别害怕”。

就在这时，其他玩家也陆陆续续回来。

最先回来的自然是宋宴迟和盛烨归，宋宴迟手里拎着食物，故意抢在盛烨归之前先一步踏进教室，正准备向乔愿邀功，就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不对。

杨哲和唐欢紧随其后进入了教室，而后才是满叔和邹鹿。

在看到盛烨归走进教室之后，苏泽源犹豫了几秒，随即从乔愿身边离开。

而从乔愿的口中，他们也得知了成霄出事的事情。

满叔和邹鹿还在状况之外，宋宴迟，杨哲和唐欢的表情则是瞬间凝重起来。现在教室里时不时还能够响起讨论成霄的声音，侧面验证着乔愿的话，

更别说根据乔愿所说的情况来看，成霄已经凶多吉少。

“所以你看着他走出教室？”杨哲很快想到了什么，疑惑的出声问道：“奇怪，我们并没有在路上碰到他。”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成霄走出教室的时间和她们进入教室的时间相差不大，但是她们却并没有在路上碰到成霄。

不过回答他的并不是乔愿，而是楼外传来的一声闷响。

好似□□猛的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让教室里的人都忍不住一惊，有人结结巴巴的出声：“不会是....”

“不可能吧，咱们也没有说他什么，而且也是他主动撞的古宁，难道就为了这事情跳楼？”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还是距离窗户站的近，又胆子大的男生跑到了窗户前，而后像是长舒一口气一般说道：“地上什么都没有。”

他的话音落下，原本还有些惶惶不安的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是他跳楼了。”

“想想也不可能的嘛，要真是他跳楼的话，外面怎么没有同学的尖叫声。”

“马后炮，刚才你听到那声音两条腿都抖成什么了？”

“不过刚才那声音是什么？”

嘈杂的话语中，乔愿与杨哲等人对视了一眼，知道她们都想到了一处——

还有一种可能，成霄并不是从教学楼的正面跳的楼，而是在背面，所以从他们教室的窗户向外看，自然看不到成霄的尸体。

为了验证她们的猜测，杨哲带着宋宴迟和盛烨归下楼察看情况，乔愿和唐欢等玩家则留下来看着苏泽源。

当然，主要还是乔愿和唐欢。

毕竟邹鹿和满叔还在艰难的消化着她们刚才所说的事情。

在盛烨归等人回来之后，苏泽源已经借着看书的借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支着下巴，虽然是在低头看书，但是面前的书页却一页都没有翻动。不过即使对方乖巧坐在她们的视野之中，唐欢和乔愿却依然心弦紧绷。

好在直到杨哲他们回来，苏泽源身边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和乔愿她们之前猜测的一样，成霄确实坠楼身亡，落在了教学楼的后面。

据杨哲所说，对方像是从天台落下，还是头先着地，大半个脑袋都已经消失不见，红红白白的脑浆混杂在一起，打湿了校服，也洒了一地，四肢软塌塌的贴在地上，之前乔愿描述的异常已经看不出来。

杨哲他们先叫了老师过来，而后才回到教室里。

*

直播间的气氛已经沸腾，弹幕也在热烈的讨论着眼前这一切：

【？成霄怎么会出事？鬼其实没有被解决？】

【可是我在宋宴迟的直播间里清清楚楚看到鬼被消灭了】

【你看错了呗，或者判断错了】

【虽然也有这个可能，但是要真的是那个鬼，为什么不直接朝苏泽源下手，一步到位】

【难道是还有其他鬼，而且这鬼看样子是朝着玩家来的？】

【论坛上有这个副本的消息吗】

【没有，现在论坛上基本都是另外一个副本的消息】

【有没有在成霄直播间的人可以为我答疑解惑】

【在成霄直播间的人来了，当时灯熄灭之后，我们的视野也跟成霄一样陷入了黑暗中，基本什么都看不见，听声音，成霄还挺生气的骂了一句，反正一切正常，当时弹幕还在调侃他冲冠一怒为习题。结果等那些同学捧着点了蜡烛的蛋糕出现时，他突然闷哼了一声，然后直播就关闭了，我还奇怪呢，所以来其他玩家的直播间找找答案】

【所以你们其实也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直播关闭.....他在点蜡烛之前就已经死了？我记得从灯灭再到点蜡烛，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吧】

【那个时候他真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吗，这也太诡异了】

【不对，他好像发出了什么声音来着】

【什么声音？！】

【嗯？】

【？我问你他最后说了什么，你回我一个这个做什么？】

【啊，我的意思是他当时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节就是“嗯”，而且还是疑问的语调，然后就再没有发出声音了，而且那一声“嗯”很轻，如果不是靠的近根本听不到。】

*

趁着还没有上课，几个玩家围坐在一起，只是这一次气氛却不复之前的轻松，反而显得沉重不少。

此时满叔和邹鹿也回过神来，总算搞明白了是什么事情。

满叔吞咽了一口口水，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成霄原本坐着的位置，而后才回过头来，脸上半是悲伤半是惊恐地问道：“所以成霄为什么会那样？”

“这.....这究竟是人还是鬼做的，鬼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难道是当时没有消灭干净？”

提起鬼时，他还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而后看向了盛烨归和宋宴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