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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言将押一付三的租金转给隋闻,隋闻一开始没收,林知言就打字道:【以后我在这边,少不得有要麻烦隋律师的地方。你要是不收钱,我以后不敢再找你帮忙了。】
隋闻这才点了收取,晃了晃手机说:“走吧,我请吃个便饭,就当是为你们接风洗尘。”
林知言打字说:【你们出去吃。我有点累,打算整理一下房间就睡了。】
成野渡也说:“我也不去了,辛苦隋哥。”
“没事,是我考虑不周。那你们好好休息,有问题随时找我。”
隋闻拿出签字笔在A4纸的背面画了张草图,大概介绍了周遭的地铁口、购物点的位置,又留下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电话号码,就匆匆辞别——今天是工作日,他手头的案子没结,确实有点忙。
房间里家具电器齐全,但床上还没有铺设被褥,留在山城公寓里的那些东西凌妃已经帮忙整理好,还在打包寄来的路上。
至于牙刷毛巾、一次性贴身衣物之类的东西,方才倒是在楼下便利店买齐全了。
林知言掀开沙发的防尘布,打算在上面将就一晚,明天再去超市采办一些生活必需品。
这半年来有六万多的存款,足够应付她一年的开销,再加上凌妃介绍的商单,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她盘算着,又看从阳台找来扫帚的成野渡,打字问:【成野渡,我会不会影响你?】
她指的是帮助她出逃的事。
“我过几天会去沪城出差,大概一个月左右。你放心,不是因为你……就算没帮你的忙,领导也会安排我出差。”
成野渡埋头说道,“凌妃那边我也打了招呼,让她回老家避一避。”
林知言稍稍放心,从成野渡手里接过扫帚,单手打字道:【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又开了大半天的车,快去休息吧!】
成野渡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林知言,你就当我是在赎罪吧,这样我心里会轻松点。”
林知言怔了怔,而后浅浅一笑。
【谢谢你,但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是真的拿我当朋友,而不是怀着愧疚心来做这些。】
【成野渡,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的目光温和坚定,成野渡有种无从遁形的感觉。他掩饰般抬手,揉了揉脖子说:“那好,我就住在小区隔壁的宾馆里,有需要叫我。”
成野渡走到门口换鞋,想起什么,扶着门口说:“林知言,你不要原谅他。否则,我会想不通……”
他会想不通:同样是做了错事的人,为什么回头是岸的不能是他。
成野渡走了,林知言关上门,也仿佛关上了一道厚厚的屏障,整个世界空旷又安静。
她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远处高低错落的楼房灯火笼罩在黛蓝的弧形夜色下,像是水晶球里的小小世界。
安静,陌生。
人非草木,落地生根,她迟早会适应。
……
骆一鸣火急火燎赶到医院时,霍述已经恢复了镇定。
至少他表面上,已经恢复了镇定。
他靠在病床的枕头上,眼睫半垂,乌黑的额发尽数散落在额前,缠着绷带的手扶稳平板电脑,正一帧帧划看那些黢黑的火灾现场照片。
他霜白的脸颊上有两道极细的擦伤,敞开的衬衣领下,隐隐露出左肩的绷带,应该都是昨晚冲入火场时被高温爆破的玻璃渣所误伤——虽然被人及时抱住拦下,但那会儿的霍述就跟疯了似的,谁拦揍谁,十几个人挂了彩,他指骨上的破皮损伤就是这么来的。
骆一鸣直到现在还有些后怕,这种失智作死的行径实在不像是霍述的风格。
作为旁观者,他竟然有些看不懂,在这场不对等的感情游戏中,林知言与霍述究竟谁更可怜。
“哥……”
骆一鸣贴着墙根站,视线落在他右腕处的一圈红痕,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口。
“别看了,昨晚场面有些失控,他们怕闹出人命,用束缚带绑了我的腕子。”
霍述云淡风轻地抬了抬手,随即嗤笑,“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骆一鸣见他能说能笑,和正常人无异,心里那种怪异感更甚,胆战心惊地挨着陪护床的边缘坐下,问:“述哥,你没事吧?要是心里难受,可千万别憋着啊。”
“我为什么要难受?”
霍述平静抬眼,将手里的iPad屏幕反过来对着骆一鸣。烧得焦黑的现场画面,令人打心底里泛起不适之感,毛骨悚然。
霍述却在笑,轻声说:“她不在里面。”
“什么?”
“林知言不在家里,消防员搜遍了房子的每一处角落,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我就知道,她们骗我。”
“……有没有可能,她被那伙歹人带走了?”
对上霍述骤然刺来的视线,骆一鸣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刺激他干嘛!
“我这张烂嘴,就随口一说。那歹徒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没理由再绑你屋里的人……”
骆一鸣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哥,你的那些机密真的被他们窃走了?京城那边估计很快会有动作,你要不要想想怎么反击?”
霍述面色霜白,说:“他们偷走的那份是假的。一旦霍钊开启,预设的程序会直接跟踪反侵对方的数据。”
骆一鸣一凛,想起了华尔街金融史上鼎鼎有名的“地狱45分钟”。
一个程序的小失误,导致这家公司在45分钟内亏损4.6亿美元,直接从纽约最大的股票交易商变成了一家破产企业。
虽然国内的市场监管很给力,霍述布下的局对霍钊的影响,不会如“地狱45分钟”那么致命,但也足够他脱一层皮。
遑论这份带病毒的机密数据是霍钊派人偷走的,来路不正,霍钊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同时也意味着:霍钊的目的没达成,林知言的确可能遭遇更大的危险。
别一语成谶了啊,骆一鸣暗骂自己乌鸦嘴,在霍述冰冷的低气压中如坐针毡。
周径就在此时叩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大叠资料。
“霍先生,技术人员将三楼林小姐幸存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了,请您过目。”
大概是心有余悸,他的口吻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
霍述立刻接过那一叠资料,自顾自翻阅起来,薄唇紧抿,目光扫视得飞快。
三楼受灾面积最小,除了墙面被熏黑之外,大部分东西都还幸存着,包括那件烫了无数个小洞的绿色晚宴裙,以及桌面上落满烟灰的“绿野仙踪”和银行卡。
霍述不自觉抬起缠满绷带的手指,似是要抚去照片上面厚重的黑灰。
“就这些?”他沉沉问。
“技术人员在现场清理出来的,就只有这些。”
周径谨慎道,“您是不是想起什么遗漏之处?”
“身份证呢?”
“……啊?”
“林知言的重要证件呢?”
“这个,技术人员列举的物件单里确实没有证件……”
周径推了推眼睛,立刻说,“我再让他们去找。”
霍述却笑了起来。
先是很轻的一声,继而抬掌扶额,越笑越放肆,笑得眼角发红、不住咳喘,连同双肩都在微微颤抖。
骆一鸣惊惶地起身,和周径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四个字:他疯了吗?
好在霍述没疯多久就安静下来。
他缓过肺腑的刺痛,手掌顺势插入额发中朝后一捋,露出英挺饱满的额头,轻声说:“你们见过哪个被绑架的人,有时间带走所有证件?”
骆一鸣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林知言她还……”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有人接应。”
霍述理智地分析着,心口骤然剧痛。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时,林知言却早已对他失望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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