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思考。

就算视线盯着拼图，也没有半点想参与的意思。

这个拼图的游戏对他来说过于无聊，还不如在脑子里想想疯人院副本的奇怪有意思。

只可惜他努力是努力了。

想着想着，脑子里就开始又铺展起疯人院多好多好的画面，从跟孩子们放风筝，再到食堂那边好吃的番茄汤底火锅……

就算吃火锅这件事才刚过去不到四个小时，也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游无肆看到身旁小僵尸严肃板着张小脸，忽然就开始双眼微亮的咽起口水，无声笑了笑，从戒指里摘了两颗葡萄，抵在了对方微抿的红唇上。

见状，姜时时瞪了眼坏哥哥。

用眼色指责完对方又开始偷懒不干正事，趁着江左还在认真思考，连忙张开嘴巴，把葡萄飞快吞了下去。

再伸出爪爪抵住游无肆还想再掏葡萄的动作。

吃什么吃！还有几天就要结束副本了，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他掏出本子，刷刷刷写个不停，也没有什么好写的，只能用言语去督促坏哥哥快动动脑子解决目前的问题。

“那我们先想想送什么礼物给老院长吧，时时觉得呢？老院长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游无肆不用看都知道小僵尸在写些什么。

很明显，他在对方的心理已经成了个不怎么负责还爱偷懒的人。为了板正这个形象，也决定下次过副本的时候要积极些，不能再给小僵尸不努力养家的感觉。

至于这个副本，现在江左努力的方向还是非常正确的，也适合留给小僵尸动动脑子。

姜时时听到这话，飞快写满大半夜的督促话语都用不上了，转头认真盯着游无肆，确定对方不是故意，这才翻过另一页，从新书写起来。

正在玩拼图的游灵帆和姜灵惬也放下拼图，凑过两个小脑袋，想要参与讨论。

它们不能插手玩家对副本的推演。

但只是送礼物而已，这样的事情完全可以给出自己的意见，也不会影响到副本，规则也根本没有办法去干涉！

一家四口就着给老院长送礼物这件事情激烈的讨论起来。

想要送的东西五花八门，比如姜时时就觉得要多送几盒麻花，游灵帆想送点最新的研究论文，姜灵惬则是琢磨着送个象棋……

虽然礼物不同，但核心还是一样的，都想送点老院长喜欢的东西。

而江左又开始陷入了大脑不受控制的诡异模样里。

半张脸惊恐，半张脸在笑。

他费力抬起头，试图用诡异的模样引得对面交流十分激烈的一家四口注意，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面有着对鬼怪兄妹，导致屋里诡异的东西多得不行，总之看了许久都换不来对面任何一人或者是鬼的注意。

没办法，江左只能开始自救。

这样的状态确实太危险，他也不是时刻都跟着两位大佬在一起，比如晚上睡觉的时间就是绝对凑不进大佬们的身边，在诊室门诊的时候也都是自己一个人。

必须要学会自救！

不然紧急情况一发生，谁来了都没有用！

江左感受着大脑里极限拉扯着的两种致命精神影响，狠狠心，直接把心神全都沉入了那无数只眼睛的诡异生物画面里。

为确保这伤眼睛的影响能彻底压过‘留在疯人院’的念头。

他还无师自通，把那一个又一个的眼睛填满了脑海中的所有画面，密密麻麻，连个空都没有漏，还顺便入侵了那些属于疯人院的画面！铺天盖地，全部都是要命的诡异眼睛！

这一幕对精神的伤害是无比巨大，刺激得眼泪不知不觉就留下来，滴答滴答的顺着脸颊掉落在微微发冷的手背上。

江左增加的并不只是‘眼睛’，而是从‘眼睛’上得到的异常效果。

正常玩家根本就没办法承受这样的精神攻击！

从蔓延到整个大脑，甚至精神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来自鬼怪的异常效果，而是以‘眼’接触连接到了其他的维度。

甚至，触碰到不可名状的神灵！

当然，所谓的神灵对于玩家没有太多的兴趣。

这小小的异样也没有真正惊动祂。

但既然存在着力量的载体，属于神灵的力量也逐渐蔓延侵入，更何况，这还是载体主动召唤的，是载体在祈求者祂的眷顾。

游无肆察觉到不对劲。

抬头看了眼江左，在见到对方背后若隐若现的无数双笼罩着光芒的眼睛，沉默了。

……

这位医生是怎么样的鬼才啊？就坐着想想，还能把自己想成神灵的眷顾使者？是打断呢？还是假装没看到呢？

毕竟神灵对于玩家来说也是个挺趁手的工具。

玩家在进入游戏的那一刻就已经跟无尽签订并不知晓的协议契约，就算是来自其他维度领域的神灵也没办法彻底转换玩家，力量也最多是变成道具或者技能的存在。

对于曾经的那些无尽玩家来说，这还算得上是件幸运的事情。

保命的技能多一些总是好的，至于离开无尽后无法剥离这份力量，那也是传奇玩家需要烦恼的事情。

与此同时，姜时时也抬起头。

看到那些奇怪还会发光的眼睛时，疑惑的眨了眨眼，而闪闪的眼睛们也跟着他眨了起来。

好怪，他再眨眨。

这边的眼睛们在眨来眨去。

而江左则是再艰难控制着将眼睛遍布所有的想法，他感受到不对劲的那一刻就强制控制大脑呈现空白。这什么玩意！怎么那么多眼睛！而且全部都在盯着他，像是要扎根在他的脑海里，把他也变成一双双的眼睛！

不！他不要！太丑太诡异了！

大抵是抗拒的心思太强，精神方面也在多次之中磨出了相应的抗性。

他强制把那无数只眼睛都看成圆圆的西瓜，还给西瓜们都配上根藤，圆圆的，大大的，拍起来应该声音很清脆，肯定很甜……

神灵并不眷顾亵神者，还是这种将自己当做食物的亵渎，飞快抽离了所有的力量，走之前还狠狠抽了一下载体。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离开前又送了道力量过来，像是期待着下一次降临。

江左被抽飞砸在已经半拼好的拼图上。

他倒是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成为诡异力量的载体，只依稀察觉到自己差点把自己玩死，哦不，准确来说是生不如死。

变成浑身都布满眼睛的怪物，那还不如让他早点死去算了。

想到这，飞快检查着自己身上，确保没有多出任何一双眼睛，这才把粘在身上的拼图都拿下来，讪讪笑了笑，并且对拼完半副图的兄妹俩道歉。

“你……”游无肆斟酌了一下话语，他确定某种不同于无尽的力量还残留着，这才再继续开口：“江医生这是怎么了？”

人类果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坚韧。

难怪那些所谓的神灵最喜欢选择人类为载体降临，也许选择人类降临也是祂们的一种乐趣吧？

“我刚刚又陷入那种强烈留下来的状态了，能清楚感觉到，这次比上次还要强烈，要不是我留有后手，一直在脑子里想着九沙医院那个长满眼睛的护士，最终用眼睛压过了强烈的念头，恐怕你们现在见到的就是另一个我了。”

江左毫不藏私。

他手上的屏蔽道具已经不多了，这些为了能在关键的时候留着，也没有使用，直播观众听到就听到吧，能用自己这个办法的人应该也不多。

想到这，他打了个冷颤，继续说道：“虽然我成功了，但是那些眼睛像是要扎进我的身体似的，直觉告诉我，要是真扎根成功，我现在的模样肯定不会比之前那个护士好看多少！还好我聪明，艰难把眼睛都想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西瓜，你们是不知道，那些西瓜，哦不，眼睛可大了……”

游无肆礼貌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