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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雨(28)
作者:小岁时 阅读记录
如此一来, 赵柯还给巩桐解了一个惑,江奕白的生日在大年初十。
提前几天, 巩桐知会王洁,具体事由模糊成了一个同学过生日。
王洁见她最近努力过了头,生怕她学魔怔了,说过好几次带她出门逛街买新衣服,她都不乐意。
眼下好不容易听见她主动提出要外出和同学玩,王洁欢喜得满口答应。
“去放松一天很好啊,神经绷得太紧了,容易绷坏。”王洁一贯大方,给了她一大笔聚会基金,让她为同学挑个像样的礼物。
巩桐给江奕白的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妥当,用不着再花钱。
她清楚妈妈的钱源自何人,又知道不收的话,她会不高兴。
巩桐如同往常一般,收下其中一部分,但能不花则不花,存进零钱罐。
至于必须花出去的冰山一角,她全部记了账,等长大以后会一分不少地还给林传雄。
大年初十这天,入了春的气温逐渐回暖,灿目绮丽的曦光给高低错落的城区渡上一层金闪。
巩桐一大早就翻身下床,站去衣柜面前左挑右选,把王洁假期给自己买的精美羊毛大衣都提了出来,逐件试穿。
为美而生的王洁的眼光自然出众独到,每一件都衬她奶白的肤色,适合她乖软的外表。
但巩桐又怕穿新衣服前去太过刻意,最终选择了一件去年穿过两次的,杏色的牛角扣长款。
江奕白的生日趴定在一家功能齐全,娱乐场所应有尽有的五星级酒店,名叫江锦。
巩桐一听这个地名就觉着耳熟,好像林传雄宴请甲方,时常设在这里。
她背一只浅色双肩包,乘坐出租抵达酒店大厦,向上瞧去,外观设计富丽堂皇,气势磅礴,其楼层之多,难以望到尽头。
赵柯提前等在门口,拖着笨拙的身体跑上前,上下扫视她一番,夸张地感叹:“哇,桐桐,大半个月不见,你是不是长高了?”
步入高中以后,巩桐的个子长得极慢,天天被王洁牛奶酸奶混着灌,都效果欠佳。
她自身没有长高的感觉,闻此却很惊喜:“有吗?”
谁不希望长高?
尤其是她等会儿要去见的江奕白,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她站在他身侧,总会生出一种瘦弱小学生的错觉。
“有啊,我觉得你肯定长高了。”
赵柯斩钉截铁地说,领着她走向酒店大堂,“我们快上去,江二白被楼上的一群孙子拖住了,接人的活都给了我。”
巩桐和他穿过开阔显贵的大堂,前往电梯,惊奇地发现里面人烟稀少,只能看见工作人员。
赵柯注意到她疑惑的打量,解释道:“江锦是□□的支柱产业之一,当年他们家就是靠酒店发的家,自家最受宠的小少爷过生日,肯定要把设施最牛的一家店空出来。”
巩桐了然地点了点头,再度望向这家酒店,心境不可抑制地发生了偏移。
她知道一身名牌的江奕白家境殷实,不曾料到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
那恐怕是连林传雄的亲生女儿都高攀不上的。
江奕白平时涉猎广泛,喊得出来的朋友众多,位于四十二楼的KTV包厢早已闹得不可开交,你吵我嚷地拉住寿星唱歌、吹啤酒。
巩桐随赵柯推门入内,正巧又遇上了一群新到的,他们不约而同把带来的礼物放到一侧柜子上。
包厢灯光迷离昏暗,巩桐仔细瞅了瞅,宽大的柜面被大小不一、繁复包装的礼物盒堆得摇摇欲坠,全是大家给寿星的心意。
她拉住书包肩带,忽然不想把安放在里面礼物拿出来了。
堆成小山似的礼物那样多,有些小件会不会掉到难以找见的犄角旮旯?
江奕白会耐心地一一拆开,看到她的那份吗?
赵柯和江奕白平时混一个圈子,在场大部分人都认识。
很快有人眼尖,瞧见他回来,过来拉他胳膊:“走走走,你先前的骰子还没摇完。”
赵柯推脱无用,嚷嚷两句“桐桐你先坐,我马上来找你”就被他们拽走了,没关注到她细致入微的小动作。
那些人嗨歌的嗨歌,玩闹的玩闹,巩桐不想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融入,默默坐去了沙发一角。
不多时,一个年龄好似大她几岁的男生走过来,手里端一厅啤酒,热情招待:“小妹妹,喝不喝两杯?”
巩桐借着变幻无穷的彩色镭射灯,瞅清楚他手中易拉罐上面的文字,转动脑袋张望,发觉这里好多人都在灌啤酒。
她没沾过酒精,急忙摇头:“不了,谢谢。”
“试试嘛。”男生劝说,“这个才几度,又喝不醉。”
巩桐又望了周遭一圈,不乏几个装扮火辣的女生也在对吹,她垂眸看了看自己乖巧的穿着,鬼使神差地动了心思。
想破格,想尝鲜,想像江奕白那些朋友一样。
巩桐缓缓伸出手,准备去拿茶几上没开封过的一厅。
突地,一个抱枕从对面飞来,准确无误砸中男生的后脑勺。
棉软撞来,不可能有多痛,但架不住出其不意,男生惊叫出声:“靠,谁砸老子!”
巩桐偏过头,和他一道望过去,江奕白挣脱嘈杂的人群,绕开散落在地板上的杂乱物品,健步朝他们走来。
出手的显然是他。
“瞎教什么?”江奕白的声线是高山白雪般的清冷,卷有玩笑式的警告。
巩桐没来由地惊惧,赶紧收回了即将触碰到啤酒瓶的手,若无其事地摆正坐姿。
男生即刻终止了骂骂咧咧,挠头笑笑:“不就是啤酒吗,大家都在喝,我看她一个小姑娘坐这儿也无聊。”
江奕白站来跟前:“滚一边去,人家还小。”
男生戏谑地轻啧两声,端着啤酒找其他乐子去了。
江奕白打发走他,直接坐到巩桐身侧,眼尾扫过前方的啤酒瓶,促狭发问:“你还想喝?”
密闭包厢的气味复杂,洁净香氛、水果、啤酒以及部分女生身上的香水等等,杂糅成一团,巩桐此刻却只闻见了他衣衫上薄薄的一份清新与纯净。
巩桐警惕地正襟危坐,坚决不承认:“不想。”
江奕白反问:“你确定?”
巩桐心虚地眼睫微颤,却不假思索地颔首。
江奕白莞尔:“要不要我叫人调监控?”
巩桐讷住,她先前确实经不起诱惑,对那厅啤酒动了邪念,甚至做出了相应的举动。
包厢的光线实在有限,但两人的距离颇近,江奕白清楚地看见她面色凝固,秒变呆头鹅的全程。
他忍不住从胸腔震出了一声低笑,唇齿微动,又讲了一句。
不知是谁把歌曲换成了震耳欲聋的嘻哈摇滚,巩桐没听清:“你说什么?”
江奕白脑袋微偏,朝她凑过去一些,温热气息扑向她的耳廓,嗓音有所加大:“骗你的,包厢压根没安监控。”
伴随他的靠近,汹涌的男性荷尔蒙纷至沓来,铺天盖地地包裹住巩桐,她本就发愣的神情更加不自然,四肢都僵了。
江奕白对自身所作所为带来的影响毫无察觉,行云流水地摆正身形,再起身拿走那厅啤酒,给她换了饮料和水果拼盘。
巩桐却久久不能平静,偷偷去揉自己的左耳。
滚烫的,一定上了颜色。
闭合的包厢猝然被人推开,进来的女生不由分说,快步走去关了吵闹的麦克风。
包厢霎时静下来一大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挪向了她。
巩桐放下揉耳朵的手,递眼过去,来人居然是叶星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