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知道有没有事。”徐修仪念叨着。

空中掠过什么奇怪的声音，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尊巨大的雕像，雕像有一张痛苦的脸，像是人死前的挣扎状态。

那张脸很是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难道忘记了，你已经死了吗？”

周围的场景如同游戏空间出了Bug一样明明灭灭，分不清虚幻或者真实。

雕像上的脸如同放大的恐惧，拼凑出无数人的五官，正低头俯视着他。

“你忘了吗，你进来的那一天，他们就已经把你献祭出去了啊。”

徐修仪紧紧盯着雕像，雕像上的嘴巴好像在张合着，唯一不变的是它的痛苦神色。

他好像看见了很多人，很多名字直接被抹去的人，有他自己，还有……哥哥……

死亡的痛苦是漫长的，更多的是怅惘，你对你的存在产生了怀疑，连同胸腔的跳动也开始忽视。

被迫和一尊雕塑合二为一的感觉，就像是全身被石磨碾碎，灵魂都要支离破碎，归于混沌。

而有一个声音蛊惑着你，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你只是其中一个，不必挣扎，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眼前的色彩开始消散，世界如同这座灰白的雕塑一样，变得灰暗。

失去反抗的力气之前，他看见了世界上仅剩的色彩。

回忆中的青年穿着一件长款的纯白祭司服，穿过恶意与惊恐，走到雕像的面前。

“走，回家。”

冷淡的声音驱散一切不安，告诉他，他是不一样的。

有温度的手拉起了他的灵魂，全世界的色彩便亮了起来。

……

“啊，我死了？”徐修仪痴痴地笑着，歪了歪脑袋，神情天真无辜，“对啊，死了才能变成让你恐惧的东西啊。”

第34章 我的人

徐修仪的身上凝聚起奇怪的磁场，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流向手掌，竟然凝聚到体外形成了无数根血刺，扎向了前方。

血红的色彩向灰白包围。

忽然有风自雕像的脚底升起，血刺凝固在空气中。

……

清商看着眼前好像被魇住了的少年，略有些不耐地蹙眉。

人类，果然还是很烦的生物。

他对于人类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实际上，所有生物在他眼中都差不多，只是天道定的气运更偏向于人罢了。

他从诞生起也没有任何职责是为了守护人类，同样也不需要人类的供奉。

血刺几乎封住了他的周身，妖艳的红色倒是衬得他清冷的面孔多了一些生动。

这并不妨碍他想杀了这个对他不敬的少年。

……

如果黎向微看见他们两个打架，估计会想，真是活久见，纯洁小白花和绿茶的世纪大战。

然而徐修仪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好像可以自由控制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和骨头，甚至拆分出来当武器。

这再次刷新了清商对于人类的认知。

他难得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这好像和《人类饲养指南》上描述的人类不太一样。

果然，时间变化太快了，他有点跟不上时代。

才停下来一会儿，一道劲风朝他冲来。

清商无奈地闪现了一下，止住他的攻势，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金色的符文。好像没有动，但是周身的气流都成了能置人于死地的刀刃。

徐修仪目光一凛，好像是清醒了许多，他轻慢地转了转眼睛，眼睛里倒映出真实的场景，他静静地看着清商，没有害怕，也没有解释说明，似乎他原本要打的就是对方。

“放下他！”

一颗子弹想要冲破空气的阻力，朝清商飞去。

男人轻轻偏过头，子弹从脸侧划过。

清商偏头瞧向来人。

长发的女孩子站在最前面，战斗状态下如同行走的人形兵器，紧随其后的还有几个人。

在看见清商的脸的时候，几人都是一愣。

他太干净了，那张脸好看的像假的一样，找不到什么瑕疵，身上穿着华丽繁复的衣袍，长发温柔地束在脑后，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没有特别强的攻击性。

总而言之，看着不像人，但是不坏。

徐修仪苍白了脸色，好像失血过多，转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们好。”

正想应声，他们就看见徐修仪手里拿着刀刺向了清商。

清商倒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因为和黎向微有关系，他倒是怕吓到这几个人类，所以没有动手，他也没想到徐修仪会动手，所以一不小心就被刀刃在脖颈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已经稍微避开了一些，才避免伤口加深。

他的面色微凉，普通武器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因此伤口会很快恢复。

清商偏过头，好像被激怒了一样，眉间银色的痕迹闪了一下，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异常冰冷。他偏过头，看向徐修仪。

猛烈的风不知从何处起，却卷的所有人无法呼吸。

……

“不好，这是仙！”

哪有仙会来到人间的？他们还没有面对过这个等级的对手。

杨苏皱起眉。

怀玉柔目光中翻涌起战意，长发尾部像是燃起了黑红的火焰，手中的枪发出几枚子弹，然后变成了一把长刀的模样。

风将她的长发吹向脑后，几个跳跃，闪到了前面。

杨苏思索片刻，从怀里摸出一本书。

乐束州感觉开口都有点艰难，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目标，赶紧上去保护徐修仪。

徐修仪退后几步，看向清商的时候，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转过头却恢复了矜持冷静的模样，甚至有几分憔悴。

“人类……”

清商薄唇轻启，听不出喜怒，然而却天然带着一点对世人的审判的口吻。

子弹在半空中落下。

他的眼眸里倒映出眼前的情景。

明明速度那么快的一把刀，在他的眼中却慢的好像被定格的一幅画。

不止是单纯的一幅画，还包含了众多恶意，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听到他的声音，所有人身体一震，竟是无法向他靠近。

“不好！”杨苏关上书，眼中有浓浓的恐惧，“回来！”

徐修仪皱起眉，偷偷将手中的匕首换成了一把骨剑。

虽然不是原本的他过来，但是要毁灭这里，也是绰绰有余了。

清商到底是有些犹豫，好似是有些顾虑，他抬了抬手，把他们都震飞出去，然后不愿恋战，转身想走。

不过怀玉柔的能力有些特殊，作为战斗能力最强的醒灵，她的实力目前还没有测试到上限，她快速地起身，长刀骤然爆开成无数小刀，飞向清商。

徐修仪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不多时一抹血红的气息缠绕上小刀。

还是涉世不久的原因，清商没想到他已经这般放水，还会有不依不饶的人。

刀片飞至身后，离那洁白的背影仅有一步之遥。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刷……”

一把伞飞到他身后挡开刀片。

清商抬起头，看向一个方向，眼眸有些震动。

“做什么，欺负我的人。”一道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

青色的伞面旋转开，伞柄主动朝着清商靠近，他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

“黎向微？你做什么？”乐束州叫道。

黎向微走了过来，他扫视一圈周围，眼神冷淡。

徐修仪愣了一下，暗自叹息，可惜啊。

他挡在清商身前，转头看了一眼：“受伤了吗？”

清商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内心的不悦随着他的出现和关怀慢慢散去。

他撑着伞站着，半晌后道：“嗯，脖子和……”

黎向微看向他的肩膀。

还是被一片小刀划到了。

“严重吗？”他问。

清商摇了摇头。

杨苏看到他们这样子的时候，脑中快速闪过一个离谱的念头。

他眼皮抖了抖，呵，黎向微才是全世界最勇敢的人，也是最海的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