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芙点头,很真诚地点头:“酥酥你说。”
“嗯,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殷酥酥开始胡编乱造,正色道,“她现在有一个男朋友。她和她男朋友呢,其实没有感情,两个人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开始处对象,相当于应付家里,约定好,到了特定时间就分手说再见。”
许小芙认真地听:“然后呢?”
殷酥酥继续:“但是最近,我这个朋友啊,她对她男朋友的心态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
“什么变化?”许小芙睁大了眼睛。
“呃……”殷酥酥思考了下,迟疑地说,“她男朋友对她其实挺好的。给她各种送礼物,送资源,她过生日,还给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海上烟花秀。然后,我这朋友就发现,她对这个男朋友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许小芙要被她磨叽死了,催促道:“那到底是什么变化,你说半天说清楚啊。”
于是殷酥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格外严肃地说:“简单来说,就是她看到他男朋友喝醉,她会担心,怕他身体出问题。她男朋友要出远门去出差,她也腻腻歪歪地觉得舍不得,然后他男朋友推迟出差陪她过生日,她能一个傻乐几十分钟。”
说完,殷酥酥顿了下,脑袋往许小芙靠近些许:“你说,这说明什么?”
许小芙静默几秒,而后深沉地叹了口气,抬手往她肩上一拍,道:“能说明什么?当然是说明,你坠入爱河了。”
殷酥酥:“……”
殷酥酥一阵慌乱,结巴道:“怎么扯我身上了?”
“你以为我是二百五吗,听不出你在无中生友。”许小芙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停了下,忽然又变得愁容满面,“酥酥,怎么办啊,你喜欢上了费疑舟,现在你们还是夫妻,当然没关系。可是你们只是合约婚姻,早晚会分开的呀,万一真的被梁姐说中……”
之后的话,小芙没有再往下说,但是殷酥酥知道她想说什么。
想说,这场合约婚姻,早晚会结束。
梁姐也再三提醒过她,费疑舟这样的男人,生来便拥有一切,宠她对她好,也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她跟他不可能有真正的未来。
她的心,如果真的丢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注定伤痕累累。
殷酥酥低眸,齿尖咬了咬唇瓣,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接着便有一道女声传入,是化妆师,笑着说道:“酥酥姐,我们收拾好了,可以过来化妆了。”
*
九月一号是殷酥酥的生日,为此,好友梁静和许小芙提前一周便打好了商量做好了策划,准备给殷酥酥一个惊喜。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阿静,你别这样,再给我一个机会!”
“滚!”
——
随着最后一句台词落地,殷酥酥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也宣告收工。她和演对手戏的男主演老师保持着定格动作站了会儿,等待着导演喊“咔”。
不料,静待须臾,头顶的白炽灯仍旧没有亮起。
殷酥酥狐疑,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往回看看时,一个三层生日大蛋糕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生日快乐!”剧组全体都出现在她身后,齐刷刷扯着嗓子喊。
殷酥酥愕然捂住嘴,回过头,被眼前的场景感动到眼眶湿润。
梁静捧着蛋糕站在人群最前方,左右是手持花束的陈志生和许小芙,身后是举着荧光棒和仙女棒的同事,每个人脸上笑容满面,洋溢着诚挚的祝福。
“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say hi hi!”大家伙异口同声地唱着,整个现场欢声笑语。
歌曲结束,殷酥酥双手合十闭上眼,对着蜡烛许下了新一年的生日愿望。
庆完生吃完蛋糕,有几个平时和殷酥酥玩得好的年轻小演员开始起哄,要寿星请客出去唱K。
殷酥酥没有拒绝,爽快地让他们找地方,之后便握住梁静的手,把她悄悄拉到一边。
殷酥酥脸上还带着戏妆,小声说:“姐,待会儿我往你微信上转点前,今晚就你带着大家去玩吧。”
“又不是我过生日,我带什么呀。”梁静很费解,“你急着上哪儿去?”
殷酥酥说:“回家。”
梁静:?
殷酥酥朝她笑了下,柔声:“费疑舟还在等我,我要回去找他了。”
梁静:“……”
殷酥酥说完,便直接忽略了梁静惊讶又不可思议的眼神,抱了她一下,转身走了。
眼见好友换好衣服,连妆都没卸就要忙不迭地回家“找老公”,梁静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懵了。
*
迈巴赫从片场驶出,一路往南部新区方向行驶。
殷酥酥上车二十分钟后,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眼来电显示,见是梁静,于是滑开接听。
“喂姐。”殷酥酥笑着喊了声。
“剧组想来的我都领到KTV了,玩儿得都挺嗨。”梁静是走出包间到洗手间打的电话,但背景仍有几分嘈杂。她说完,做了个深呼吸,停顿好几秒才挤出下一句,“我刚才听小芙说,你对那位动真格了?”
殷酥酥沉静片刻,回答:“对。”
“……”KTV这边,梁静直接被她这坦然又简洁的回答给气笑了。梁静低声爆了句粗口,沿着洗手间的走廊来回踱步,努力稳定情绪,不让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殷酥酥,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怎么就记不住?怎么就听不进去!”
“你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殷酥酥很平静地说,“但是人如果能管住自己的心,就不是人了。”
梁静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心疼,恼道:“他用了哪些手段?海上烟花?推迟出差?天呐,我的宝,你二十好几了,不是个小孩子,在圈里这么些年,你看哪个富家子弟会对女明星用真情?你赌不起也玩不起。”
殷酥酥说:“我知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梁静怄得音量都拔高几度:“你想清楚什么了?”
“最多也就是一场注定分手的恋爱,没什么不能谈。”殷酥酥轻描淡写,“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心动,不想错过。”
梁静:“你……”
“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但是你也说了,我是个二十几岁的大人了,可以为自己做选择,也可以为自己的决定承担所有后果。”殷酥酥嘟起嘴,对着梁静隔空送去个飞吻,“就这样,挂了。”
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啵”从听筒内传入,梁静无语,只能摇头叹了口气。
*
南新费宅,二楼的棋室。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冷月是唯一光源。
费疑舟神色淡淡地坐在棋桌前,从棋盅内捻起一枚白子,落定,而后思考片刻,又捻起一枚黑子,落定。
半晌不破,黑白双子形成胶着之势。
他捻着棋子静默须臾,正要布下一个局,听见庭前院中传来一阵动静,约莫是有车回来了。
费疑舟将棋子收回棋盅,棋局维持原样,起身从棋室离去。
走步梯下到一楼,刚踏出大门,眼前人影晃动,一阵携带着晚间轻寒与几丝甜香的风便扑面而来。
殷酥酥步子走得急,没注意到门口站个人,直冲冲迎上去,冷不丁就跟对方撞了个满怀。
额头撞到他胸前,发出闷闷一声“嘭”。
“……”殷酥酥吃痛,揉着脑袋倒吸一口凉气,闷哼了声。
“回到自己家里,做事又不用赶时间。”费疑舟伸手护住她腰身,眉微蹙,低眸在她撞红的额头审度了会儿,语气里不闻责备,只有微不可察的心疼,“为什么走得这样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