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非亲非故,还能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幸运。”
殷酥酥说着,忽然抿嘴浅笑,倾身贴近费疑舟些许,促狭道:“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费疑舟很轻地抬了眉,略感疑惑。
小姑娘直视着他的眸,语调变得格外认真:“你是我长这么大照顾的第二个喝醉的人。你和梁姐一样,同样的非亲非故,同样的对我很好。”
闻言,费疑舟眸色蓦地深沉下去。
须臾,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白皙微红的脸庞,轻声说:“当年你受那些苦,是我不好。来迟了。”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也随之凝滞。
殷酥酥心口猛一震,旋即便飞快移开视线,嘴里嘟囔着小声吐槽:“切,喝多了都满嘴甜言蜜语。就会说些好听话来哄我。”
费疑舟听见她暗搓搓的可爱吐槽,莞尔,没有再言声。
替他擦完脸颊,然后是手掌,脖子,锁骨。
殷酥酥仔细替他擦拭着,做完一切,正准备收工撤退,没成想,腕间竟一紧,被一只估计分明的手给捏住。
“……”她不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床上的费疑舟。
费疑舟:“身上你还没有擦。”
殷酥酥:“……?”
殷酥酥呆住,人都傻了。下一瞬,被费疑舟单手一勾抱入了怀。
男人眸色深不见底,带着某种无法克制的情动。天知道,被她柔软的指尖偶尔轻拭,于他而言是何种难以自拔的酷刑。
他低眸注视着她,大掌执了她的右手徐徐往下,覆在了他腰间的皮带上,薄唇贴近她耳侧,嗓音哑得可怕:“宝贝,帮我个忙。”
第46章 Chapter 46
*
殷酥酥智力正常, 当然听得懂他这充满暗示的动作和话语是什么意思。
她脸顿时红了个底朝天,下意识将手往回缩,慌乱地压低声线:“你这人怎么回事。喝多了就好好休息, 闭上眼睛睡觉, 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费疑舟嗓音喑哑:“反正我喝多了,第二天会‘断片’,什么都不记得。这是你的原话。”
“……”殷酥酥欲哭无泪,头回深刻地认识到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是你不记得,不是我。我又没有喝醉。”她卡壳好几秒才挤出回答, 决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你醉得连走路都不稳,确定还能做这种事?”
费疑舟闻言轻哂, 反问:“你这是看不起我的身体素质?”
殷酥酥被呛到, 生怕这位太子爷为了证明自己而要硬来, 吓得赶紧摆手:“不是。我绝对没有看不起或者质疑你能力的意思。”
她慌里慌张的模样格外鲜活灵巧, 尤其双颊两抹绯色, 像焰火, 直烧到费疑舟心底。他被她楚楚动人的妩媚模样引得食指发痒, 微侧首, 薄唇印在她滚烫的颊上,道:“我说过, 在你心甘情愿之前绝不强迫。”
殷酥酥听完微怔,不解地蹙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费疑舟嗓音低低的,哑得蛊惑又性.感, 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极短暂的几秒钟光景,殷酥酥整个人骤然从头发丝燃到了脚指头, 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费劲地将这些信息消化吸收。
她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脸红如火,窘迫地问:“反正都是……你自己。你背着我解决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在这里,当着我的面?”
殷酥酥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她想,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公子该不会有什么怪毛病,喜欢被看着吗?
费疑舟眼神愈发地幽沉,直视着她平静道:“我要亲你。”
殷酥酥:“……”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亲哪里。但是此时的殷酥酥已经没勇气再吱声了。
在男人直白的目光洗礼下,她全身皮肤都灼灼的,无端感到口舌干燥。不是想喝水的那种渴,而是另一种来自于心灵或者灵魂的渴,难以表述。
良久,殷酥酥做了个深呼吸,抿抿唇问他:“必须这样吗?”
费疑舟不言语,眼睛直勾勾锁住她视线,眼睛里欲色深重。五指收拢,执拗地不肯放开,肢体动作已经表露出他的答案。
殷酥酥挣不开逃不掉,明白今晚注定难逃一劫。便自觉地做出让步,清了清嗓子,嘟囔着道:“好吧,可以。不过我先强调,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睡在你旁边,什么都不用做。”
“我当然会遵守承诺。”他循循善诱,耐心极佳,低哑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垂钻进她的大脑,一点一滴蚕食着她的理智和防线,指侧也轻抚着她柔美的轮廓曲线,沿眉角一路下移,滑到了唇畔。
然后,两根指尖优雅微翘,慢条斯理撬开她的唇门与齿关,探入。
殷酥酥头又开始晕沉了。
好奇怪的感觉。
他动作那样轻柔,暧昧,像猫把玩自己最中意的毛球。
费疑舟清溪般的眼瞳已经沉如浓夜。他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细心记忆着她沾雾的眼眸,越发绯红的双颊,因为轻微缺氧而隐隐翕动的鼻翼,还有不自觉地蹙眉。
指尖与嘴巴的嬉戏游戏,进行了大约五分钟。
殷酥酥在费疑舟怀里,嘴巴被封堵,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发出唔唔的声音,用困惑又不解地眼神瞪着他。
终于,在她忍不住想咬他一口之前,让人心乱的手没了踪影。
殷酥酥刚松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平复呼吸,他唇又紧随其后地压下,没有任何前奏或者预示,一来,便是窒感的热吻。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尽管他们已经唇舌交流好几次,殷酥酥还是有些无法承受男人在这种时候的需索。
无论平日里如何端方如玉,谦谦君子,他的吻总是强硬又霸道。
带着几分,或许是他掩藏得滴水不漏的,骨子里的恶劣破坏欲。
沾着葡萄酒味的唇舌,柔软微冷,勾着她,卷着她,仿佛要把她的魂魄吸出去,和他融为一体。
到底吻了多久,殷酥酥事后回忆,早已经记不清了。
只知道费疑舟亲到半程,便以上臂托住她后背,温柔将她放下去,让她整个人被柔软清香的被窝包裹住。
他深深地吻她,不止亲吻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耳廓脖颈,也在尝试着虔吻她牢固封闭的心和灵魂。
唇上吻着,其他动作倒也不停。
越是临近边缘,思绪便也随之飘远,依稀恍惚之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多年前的阴雨天。
他在车里,不经意间一个转眸,看见十七岁少女身上洁白的纱裙。彼时刚是他随祖父到兰夏的第四天,对这座城市无感,只觉此处沙尘漫天天气灰蒙,确实是个艰苦之地。
她脸上化着与青涩五官不相符的舞台妆,乌黑长发挽在脑后,身上的白色纱裙也是演出服,被她笼在洗得发旧的校服外套里。
那时满目的萧瑟昏沉,格格不入的一抹白,无端便令费疑舟想起紫禁城不染纤尘的雪。
那时只是匆匆一眼,他怎么能想到,身穿白纱的少女,会成为缠绕他九年的执念。
而今,是他该庆幸。
九年前被他放飞的小夜莺,兜兜转转,还是飞回到了他身边……
沉沉的声线,嘶哑不成调,像断了的大提琴弦。
最恪守克制的人,短暂释放了灵魂,紧绷的弦获得纾解与缓和。
费疑舟埋首在她肩窝颈窝,她身上清新又诱人的甜香,和被他热吻而发出的呜鸣声,像落入陷阱的小兽,种种种种,都险些令费疑舟出现第二度的失控。
好在理智及时回归,他在事态完全超出预期前选择了终止。